文鸿今天没有坐公司的车,而是打的到艾菲尔咖啡店。
推开店门,过厅里站着二位礼宾小姐。
“您好,有预订房间吗?”
“好象是207吧”
“您这边请”礼宾小姐的笑容和手势很职业,也很优雅。走过黑色西式的铁扶梯,来到房间。小姐敲门后微微一笑,“祝您愉快”就转身离去。
丽雅站起身,“文总”还是恭敬而自然的笑容。
“不好意思,事太多,久等了”文鸿生疏的客套让自己也惊呀。
“您大忙人,我还怕您不来了呢”
“那里的话,美女有请,再忙也得放下”文鸿即刻恢复常态。
“来点什么?曼特宁还是蓝山?”
“哥伦比亚吧”
“我记得您喜欢曼特宁,口味变了”
丽雅歪着头,丹夙眼透过精致的镜片宛若一池碧水,眼睑线条的微动,仿佛浅浪般的妩媚活脱。
“哥伦比亚的坚果味很好”文鸿脱下深蓝小领西服,一条窄窄的粉红领带紧贴在纯白的衬衫上,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坐在对面。
房间不大仅能坐两到四个人,胡桃木的长条桌居中央,两边靠墙摆放深绿色的皮革沙发,进门圆弧茶桌上电视机正在放维也纳新年音乐会。顶棚上吊着两个玻璃灯罩,一看就是仿意大利工艺的造型,别致而富有创意的设计,一个粉红,一个桔黄,它们散发的光亮在淡蓝色的墙壁上弥漫出几微艳柔和婉妙。
鸿文虽然经常到这种富有情调的房间里会商场朋友,但一男一女单独相处,是第一次,这是乍的?他有点不满,想挣脱环境营造出的气氛。
“你去曼彻斯特三年了吧”又不知怎,文鸿没有说英国,而直接说出了她住的地方。
“还记得曼彻斯特!”雅丽露出一脸的惊喜。
“哦,恩格斯从商的地方,当然记得”文鸿轻松的避开了。
“没在曼彻斯特,到巴黎去了”
“做什么?”
“在枫丹白露飘泊不定”
“在巴比松画派的圣地?!”雅丽的平淡的语气与她所说的地方,真让文鸿吃惊不少。曾经教过西方美术史的他,深知巴黎近郊的枫丹白露在十九世纪自然风景画中的地位,不会吧,只三年,他疑惑的望着她。
惊异的眼神让雅丽有点不自然,白皙细润的脸庞生出些红晕,略为紧身的淡灰色羊衣,突现她丰隆的前胸,曲波轻荡的黑发泻落在在软玉般的肩际,这种少妇的曲致与华美,只有安格尔的画笔才能将它表现得极至。
文鸿沉浸惊奇之中,没有觉察到她的不安与羞赧。“就是要出去闯,国处到底不同”说话中他想起自己十年前拒绝好友支助出国的事。
“到英国本想学工艺设计,画一段发现您才是对的,我更适合油画,半年后便只身来到法国。”
“不简单,做巴比松村的飘族可比做北飘难多了”
“还不是您的指点,我可能没有今天”
“那里,全是你自己的天赋”文鸿想,他是个商人,只是从商前教过美术史。雅丽原来是公司的职员,发现她爱好艺术后,减轻了她的日常工作量,鼓励学习油画。三年前允许她停薪留职到国外学习。后来她打来电话,说是自己到了英国的曼彻斯特。再后来就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今天第一个电话是她打来的,于是他忽忙办了几件急要的事,就交待办公室说是到外面有事,一般不要打他的电话,直奔咖啡店。
“文总”雅丽将勺子轻轻地放在托盘里,声音也停顿下来,望着文鸿
“我感到自己油画好象画到头了,不知画什么好,十分纠结”
“纠结?!”文鸿一头雾水,刚端起的咖啡杯,又放下。借着一脸的迷惑,眼睛仿佛要在雅丽的身上寻找答案似的。
一闪的对视,雅丽又低头将咖啡轻轻的搅拌。小指略微的翘起,另外四指如莲藕般并列,中间一个个细细的旋涡让手指更加柔滑而嫩白。银亮的白金指相嵌着祖母绿宝石,随着手的轻动折漾丝丝光泽。浑园奶脂般的脖颈露出一圈小星星似闪亮的项链,配上那樱桃小嘴上淡淡的玫瑰红唇印和如瀑的如浪的黑发。望着她,园润的线条和鲜艳的光色,以及这说话中的忧郁慵懒,仿佛就是一幅提香笔下的《梳妆女人》立在眼前。文鸿受到启迪。
“我觉得你的本性里是贵族基因,又具有现代西欧风格,与西方油画和现代印象派极为融合。你的纠结是向艺术纵深挖掘时的焦虑”文鸿很得意自己这句话,也缓释了弥漫在心底浓浓的幽柔与冲动。
雅丽站起身,为正在讲话的文鸿咖啡杯里放点伴侣,紧绷的灰黑色牛仔,枣红色的高跟鞋,露出一截的白手臂轻幽地滑动,水缓缓流进杯里。文鸿象是罗丹面对卡米尔迷人的玉肩时惊呼自己得到了所有的美感样,刹那涓涓的灵感在体内激漾。
“你的油画加点雕塑成分吗?”
“雕塑,啊,雕塑,我怎么没想到呢!”
“还可以考虑同时加点中国画的元素,当然这三种揉合是极难办到。西洋画需要长期观察与体验的写实,中国画则需要激情与冲动一挥而就的写意,雕塑又是硬与柔的结合。可以想见,以感受为主的印象一旦与深层的哲学思辨高度融通时,新的冲击将会带给你不一样的艺术体验。”
“啊,文总,你太天才了”雅丽红嫩的嘴唇象是盛开的花辨,张开臂膀象是要拥抱他,本性中清新纯净的天然风情展露无遗。
文鸿全没想到雅丽会来这个动作,本能朝后一退,雅丽扑了空,咖啡洒满一桌。
……
草作于二零一一年三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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