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屋外刮风下雪的世界,屋子里显得舒适而又温暖,但在屋子里的每个人还是以不同方式表现出他们仍然感到几分寒冷,有的把双手紧紧的放在双腿间像拉锯似的来回搓揉;有的把双手握成半个拳头放到嘴边呵气;有的把自己的双手当作红薯一样放在电炉边上翻来覆去的熏烤。在这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子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旧沙发上的年青人 ,上身穿着一件花了他半个月工资的、当时很流行的长风衣,年龄乍一看像是三十岁,但仔细认真的观察他那面黄的脸色和呆滞的眼神的背后就会正确的发现原来他的年龄只不过是在二十三五岁样子,他正面对面着所有的亲人(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的亲人),双手不安的时不时地伸在电炉前。他很少说话,几乎是沉默,除非是他们问起他想撒谎又怕被揭穿的问题。为此,他故意弯着脑袋装着饶有兴趣的看着电视。这是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和爷爷来到县城做客,他几乎不能相信在这远方还有这么多的亲戚。如果不是因为爷爷病的厉害,需要他一路照顾到县城,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你在外面做什么?”其中一个亲人问他,算起来是他的老姑夫。
“做塑料的。”说做塑料还不算太丢面子,总比说做小工好多了,这一点在他问之前他就做好了充分准备。
“多少钱一个月?”又继续问。
“二千元。”希望瞒的住。
“噢!还可以。”
“嗯。”年青人低下了头,听不出还可以是什么意思,是无话可说?还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还可以呢?
“你多少岁?”三个姑婆一齐看向他,其中一个最大的问。
“二十五。”他的脸有点红了。
“取老婆了吗?”又问。
“没有。”这是他最不愿意别人提到的问题,如果是陌生人问,他会板着脸很肯定的说自己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噢!那没事。”
“嗯。”他又低下了头,听不出那没事是什么意思,是无话可说?还是一种真实的安慰?
“你身体还好吗?”其中又有一个亲人问他。
“还——好。”他的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不小的惊讶。
“你有没有不舒服的时候?”又问。
“没有。”
“噢!那就好。”
“嗯。”他又低下了头,那就好是什么意思,是无话可说?还是一种真实的发自内心的关心呢?
这时,只见他强忍不住的两颗i滚烫的眼泪悼落在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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