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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舞中清新的“早春”

时间:2023/11/9 作者: 艺术评论 热度: 13019
游暐之

  《二月》是 20世纪 20年代中国作家柔石的一部小说。或许完整读过这部文学作品的人并不多,人们对于《二月》的熟稔,更多地源于 1963年由北京电影制片厂出品,谢铁骊导演,孙道临、谢芳、上官云珠主演的,根据小说《二月》改编的电影《早春二月》。影片中,孙道临饰演的萧涧秋深入人心,他清隽儒雅、玉树临风的翩翩气质,成为那个时代直至今天人们心目中永恒的男神,至今无人超越。然而,在若干个题材中, 2016年,上海歌剧院邀约王媛媛团队,最终选择了《早春二月》作为年度舞剧创作的重大选题。这是一个风险值极高的选择,无数的质疑和挑剔伴随着这部舞剧的诞生。所幸的是,一颗有生命力的种子,即使经过严冬,即使依然要经历早春的寒冷,终归会破土而出萌发清新的芽苗而蓬勃生长。

  无限的遐想

  2017年3月3日,恰好是农历二月初六,上海已经开始渐渐有了早春的暖意。舞剧《早春二月》在众多期待和审慎的目光中,亮相上海大剧院大剧场。暗色的帷幕上,白色隶书体的 “早春二月”几个字,透着一种简雅的书香。极具交响色彩的音乐声中,光渐渐从几个角度徐徐地射向舞台。薄薄的雾霭中,一位身着浅豆沙色中式传统服饰的女性,怀抱一个人形的布偶出现在舞台的右側;与此同时,一位着深灰色长衫、白围脖的男性从舞台左侧迈着缓慢而犹疑的步伐走上来。女性正是文嫂,而这位男性当然就是本剧核心人物萧涧秋。纱幕拉起,台后方出现一艘木船的影像,一群身着灰白基色、其上横竖杂乱交错黑色条纹服装的人们簇拥着萧涧秋渐渐趋近那艘船头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从结构上,这部舞剧基本上是按照同名电影的戏剧发展脉络进行的。当然,由于舞剧特殊的表现方式,本剧在精练人物,简化叙事的同时,抓住作品所要突出的核心内容,强化了对于人物内心情感、情绪的深刻表达。

  王媛媛说: “《早春二月》是特别难的题材,故事最淡,戏剧冲突最少,并不是最适合的舞蹈题材,所以侧重点便不能放在故事上。 ”她认为,做舞蹈并不是要把一个故事呈现出来,如果观众只是看故事,那么文学、话剧、影视,更容易体现故事性。舞蹈如果只是强调故事性的话是非常保守的做法,舞蹈的强项不是把故事的语言形象化地表现出来,它最大的优势是能够给予观众无限的遐想。

  男主人公萧涧秋和那个年代很多知识分子一样,都有着对前途的苦闷和彷徨,他来到小镇,或许是为了能在这里找到一条出路,又或者只是想找一个世外桃源休憩一下疲惫的身心。他想有所作为,心怀善意,但是面对被命运折磨和捉弄的苦难的文嫂,面对洋溢着青春、热情、希望的陶岚,他又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痛苦中。对于这个角色,演员陈鹏比较准确地把握了人物心理上深层的一面。特邀的海政文工团青年演员陈鹏,在形象和气质上与人物都比较相近,而在表演中,分寸拿捏也非常到位。自始至终,陈鹏略显单薄瘦弱的身形,微微佝偻的肩背,犹疑不定的脚步都让人感觉得到主人公内心的懦弱、纠结、彷徨。印象比较深的是萧涧秋与文嫂、陶岚的几段舞,从那些并不复杂的肢体动作中,观众能够明显感觉到萧涧秋对于文嫂的善意和同情,对于陶岚的欣赏和爱慕。两种情感在陈鹏的表达中都是点到为止,特别是与陶岚一段非常投入的热舞之后,陈鹏可以让情绪突然淡下来,面对依然火热的陶岚而展现出一种若即若离的形态,这种微妙的情绪变化,在陈鹏的肢体和表情中给予了准确的体现。

  两位女主人公,文嫂和陶岚分别由上海歌剧院舞剧团的青年演员苏楠楠和杨晶晶饰演。应该说,这两个角色对于两位年轻的艺术家来说是极具挑战性的。事实上,不仅对于两位主演,对于舞剧团参演的其他演员同样是极大的挑战。上海歌剧院舞剧团一直是中国民族舞的传统,因此,在选择演员的时候,基本都是舞校民族舞专业的,这些演员对于现代舞和芭蕾都是生疏的。作为编导的王媛媛,面对这样的一群年轻人,会不会因地制宜,因才编舞呢?王媛媛的回答是非常干脆的否定:“在创作和编排上并没有因地制宜,我有我的标准,我一直是要把演员尽可能拉到我的标准上,尽量让他们靠近我的风格。我从不去适应演员,我觉得我出来的东西是可以改造演员的。歌剧院舞剧团很多演员以前只跳过民族舞,芭蕾、现代舞都没跳过,所以花在训练上的时间就很多,可以说我这次是盯着他们每一个变化,演员们也觉得我是他们这几年来遇到的最狠的导演! ”王媛媛坦言:“最开始接到这部委约的时候,也意识到歌剧院舞剧团的演员距离自己的要求是有距离的,但是这些演员还是有可塑性,对我来说只要身体条件符合标准,都是具有改造的可能性。我觉得舞者就是应该多跳,让身体有各种可能性存在,身体的使用就会更有拓展性,什么样的编导给出的动作都能完成,发展的前景就不会那么单一了。 ”王媛媛说: “从开始到最后呈现的结果来看,我觉得我是对的,当中很多演员的变化是巨大的,这也为他们将来能承担更多的可能性奠定了基础。 ”

  可以说,现代舞剧《早春二月》是上海歌剧院舞剧团的一次深度试水,对于所有演员们,不论是主演还是群演,排练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边练边排,边排边演,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实现的。

  就如王媛媛所说的“可能性”,我们在舞台上看到的文嫂和陶岚,是有别于苏楠楠和杨晶晶在此之前任何一部作品中的全新状态。两位年轻的艺术家都非常投入,从形象上也与角色非常接近。

  苏楠楠塑造的文嫂总是一脸愁苦,年轻守寡,带着多病的孩子,生活的重压让依旧年轻的她更多了一份沧桑。对于苏楠楠来说,很多段的独舞都是携着那个扮作“孩子”的布偶完成的。一个瘦弱的身躯,怀抱着一个无力地、奄奄一息的“孩子”,苏楠楠的肢体语言极具母性的美好,布偶在她的怀中仿佛有了生命,让人感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那份呵护与疼惜。而当孩子死去,那个布偶也神奇般地失去了活力,配以苏楠楠的舞蹈和表情,观众可以直接体会到一个母亲痛失爱子的绝望;萧涧秋伸来的援助之手也曾令她动心,但是她知道同情与爱情的分别。在她与萧涧秋、陶岚的三人舞中,她愁烦、自卑,但是对陶岚也表现出些微令人信服的女性的嫉妒。所有这些,苏楠楠都给予了准确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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