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史钟颖雕塑
王少军
在当代中国雕塑艺术发展前行的进程中,史钟颖的艺术创作行迹令人瞩目。虽然史钟颖还很年轻,但在他全部的创作行迹中已呈现出与当代中国艺术发展密切的关联性和同步性,并且其关联性和同步性又是以他独特的个性和演进方式,显现于中国当代艺术生态丛林之中。
我对史钟颖的关注由来已久。史钟颖受教于学院美术系统,对新中国现实主义雕塑学派的系统技法和理论,史钟颖学的认真、扎实,成绩优良!比如他的本科毕业创作题材选的是刘少奇、邓小平、彭德怀三位政治家,采用的是严谨的具象写实手法,从题材的选择到形式的处理,不言而喻都极具20世纪末期中国美术领域典型的重大社会命题的创作面貌。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中,这件作品无论在思想和艺术的维度上都取得了可喜的突破和建树,我从该作品中看到了史钟颖的才华和潜质。可是有趣的是,在我的印象中史钟颖完成了这一件现实主义具象雕塑创作之后,此类作品就在他的创作目录中无影无踪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史钟颖放弃了这看上去于他的能力和资质十分吻合的艺术形式呢?我认为:正如当初选择了这样一个题材和形式,如今的放弃同样是印证了他与社会艺术进程的同步。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在史钟颖全新的创作中,隐藏着一种意向,尽管这种意向往往被雕塑的形象化符号所遮蔽,在这一阶段中,史钟颖也的确被这种隐喻性符号所吸引,使他忽视了作品语意指向的单纯性。其实在我眼中,埋藏在史钟颖作品中极有意义的部分倒不是社会属性的形式符号,而是他作品中抽象实体与虚拟空间之间的围合与延展。这样的表现在当时的雕塑创作领域可称为清新一派。我曾惊叹史钟颖对现代艺术的领悟力,也曾预见中国雕塑界纯正现代性作品的诞生,史钟颖当属一员主力。然而事情的发展并非那么简单,史钟颖后续的创作渐进中,又有一个重要的社会因素深深的影响了他的艺术追求、甚至人生的思考,这个因素就是宗教。史钟颖作品中宗教元素的出现,意味着现代主义色彩被披上了一件神秘的袈裟,其结果是,一批命名为《我》的系列作品问世,其中《朝圣》《空影》《升华》《共生》《聚散》《轮回》等作品,无一不透露出史钟颖对佛教文化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浸淫其中、艺道两忘!史钟颖近一个时期的作品甚至出现了佛教偶像,这又让我始料不及!对这批命名为《佛像》的系列作品,从佛教释意的角度去评判“佛造像”之高下,显然是不明就里的!用史钟颖自己的话讲“……以创新的当代艺术形式使佛造像艺术成为精神启示的观想形式,是我的解决方案”,《禅定》《游丝》《映照》《沉浮》《净滤》《镜光》《佛陀》等就是这样的作品。很显然史钟颖的这批创作又印证了当下中国社会有关公民信仰的价值与意义。史钟颖艺术行为的深层动力恰恰总是来自他挥之不去,身在其间的社会思潮之涌动。可贵的也正是他的身处其间并明慧领悟,使他的艺术创作具有了坚实、厚重的思维支撑。史钟颖的创作演进,曾几度让我诧异,诧异他穿行于艺术的想象和宗教的参悟之间。正如他说道:“我将从事雕塑创作看做是适合我的游“艺”体“道”的切身方式”。诚然史钟颖的艺术方式,几近宗教信徒的庄严与神圣,但在我眼中,与其说史钟颖像纯真的孩子一样精力不集中被旁的事物所吸引并深陷其中,到不如说,他惊喜的发现了现代主义内涵与宗教释意的神秘相通!很难说清究竟史钟颖是借助雕塑去诠释宗教,还是借助宗教去延展他作品的内涵空间!我所关注的纯正的现代主义品质,其实是不能从史钟颖的作品中抽离出来的!或许,宗教中的神圣和空灵恰好使得现代抽象架构的雕塑富有了信仰的指向,由此,史钟颖才越来越将艺与道贯穿起来,艺是船,道是水,二元修为,妙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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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聚散》花岗岩,76x15x20cm,2010年
总之,史钟颖的雕塑创作依然存在着许多的解读,认真的说:最准确的解读是没有的,连他自己的自白也仅是一种参照。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史钟颖艺术创作所具有的特质依然处于充满活力的状态,这种活力也依然能够保证他今后的创作演进与中国现代艺术发展的脉搏同步震颤,更对中国现代雕塑艺术的创新发展发挥重要作用,对此,我仍然充满期待!
王少军: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责任编辑:李松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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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丝》 不锈钢,95×72×65cm,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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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圣》 铸铜、不锈钢、金箔,160x38x12cm,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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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 汉白玉、黑花岗岩,75x75x15cm,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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