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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创作实践与思考

时间:2023/11/9 作者: 艺术评论 热度: 13651
王祖皆

  王祖皆:中国歌剧研究会主席

  我和张卓娅是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的同窗,记得正式建立恋爱关系时,有一个初衷便是毕业后一定要合作一些有分量的音乐作品。三十多年来,我们未改初衷,一起合作了不少大型音乐作品。其中包括歌剧、舞剧、影视剧、合唱套曲等,也为各类声乐大赛写了不少参赛歌曲。由于离开学校后,我先是被分在南京军区前线歌剧团担任作曲、配器和指挥工作,以后又被调入总政歌剧团担任副团长、团长和艺术指导工作多年;张卓娅更是出身在歌剧世家,从小就深受民族歌剧的滋养和熏陶,因此,我俩与歌剧结下了不解之缘,合作得最多的自然也是歌剧。其中包括歌剧《芳草心》、《党的女儿》、《玉鸟“兵站”》、《野火春风斗古城》、《永不消逝的电波》、《祝福》等。除了《党的女儿》和《玉鸟“兵站”》是部队的突击创作任务,有其他同志参与作曲以外,其余几部都是我俩作曲的。

  “作品是作者最好的发言。”作为军旅歌剧音乐工作者,我们所创作的这些歌剧作品,既需要适应部队官兵的需求,同时也体现了我们的审美情趣、思想观念和艺术追求,今天在这里把我们思考过的几个问题,实践过的几种做法提出来跟大家交流,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正。

一、歌剧创作也要为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作贡献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兴国之魂,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精髓,决定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本质体现,包括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社会主义荣辱观等。面对当今世界各种文化思潮和文化现象纷繁杂陈,价值取向趋于多元化的今天;面对国内经济体制深刻变革、社会结构深刻变动、利益格局深刻调整、思想观念深刻变化的今天,这一问题就显得更加突出了。

  就拿社会上出现的各种腐败、丑恶现象来说吧,究其原因,都是价值观的混乱所造成的。前一时期提出要抵制三俗即庸俗、低俗、媚俗的问题,《人民日报》文章提出的十大恶俗阻碍文艺健康发展现象以及网络歌曲出现的恶俗之风也都深刻地反映了这个问题。“共同的理想和价值取向,是一个国家和民族走向振兴的精神源泉和保证。”我们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来引领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形成强有力的精神支柱和精神力量,歌剧创作当然也责无旁贷。

  在创作实践中我们体会到:只要你的作品宣扬的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真心实意歌颂真、善、美,反对假、恶、丑,而且具有很强的艺术性和观赏性的话,那么,它们也就比较容易受到大众的欢迎,产生广泛的影响,取得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回顾我们创作过的歌剧《芳草心》、《党的女儿》、《野火春风斗古城》和《永不消逝的电波》等也都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歌剧《芳草心》是根据评弹和话剧《真情假意》改编而成的。《芳草心》中的人物主要是芳芳,以及她的双胞胎姐姐媛媛和一个在一次事故中受了伤的工程师于刚。故事在芳芳、媛媛对待于刚负伤前后的关系中展开。我们先是取“十步之泽,必有芳草”的寓意把《真情假意》的剧名改成《芳草心》并进而提炼出主题歌《小草》,借以颂扬芳芳——一个平凡的幼儿园保育员所具有的美好而崇高的心灵。《芳草心》演出后,主题歌《小草》不胫而走,传遍了大江南北,成为新时期中国原创歌剧、音乐剧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一首歌。战斗英雄史光柱、残疾青年张海迪、数学家陈景润都把自己比作小草,连大指挥家李德伦在病重住院期间也一直吟唱着《小草》。更听说北方某部的一位团长,在带着参谋巡视部队时被风沙围困,没吃没喝的,团长坚持不住了,临终前,参谋问团长需要为他做什么事。这位团长说你再给我唱一遍《小草》吧,听着参谋唱的《小草》,团长离开了人世。听到这些事,让我们感到特别欣慰,特别有成就感,因为我们用自己的创作给人们提供了精神食粮。《芳草心》获得了文化部1984年现代题材戏剧观摩演出大奖和音乐创作一等奖,全国60多个艺术团体争相上演,还登上了天安门庆祝建国35周年的国庆彩车。

  我们在创作歌剧《党的女儿》时,正值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有人说:“在这种时候来写这样的作品是要倒霉的”,但是我们主创人员并没有动摇,用饱满的政治热情,用3天写出一场戏的速度完成了全剧的创作。《党的女儿》表现了在白色恐怖下,普通共产党员田玉梅、桂英以及采药老人七叔公对共产主义的坚定理想和信念。《党的女儿》演出后,得到了江泽民总书记的表扬。许多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文艺界的专家学者纷纷称赞该剧:“是一曲中国共产党人的正气歌”、“是我们民族歌剧发展史上一部重要的作品”。《党》剧荣获了“文华”大奖,“文华”音乐创作奖并登上了天安门庆祝建国50周年的国庆彩车。至今已演出500多场,创造了新时期中国原创歌剧演出之最,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我们在为纪念中国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而创作现代民族歌剧《野火春风斗古城》时,社会上正盛行“红色经典”改编热,有人把许多曾在全国引起较大反响的革命历史题材文学名著和电影,如《林海雪原》、《小兵张嘎》等再次搬上荧屏,但是出于急功近利的商业目的,大量娱乐因素的渗透,人为地编造离奇情节,使“红色经典”变成“戏说”经典,使作品由原来单一的“红色”变成“杂色”,甚至于“桃色”,与观众原来的阅读体验和审美感受相去甚远。这种极不严肃的创作态度,引起许多观众的强烈不满和尖锐批评。我们充分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对《野》剧原著充分理解和尊重的基础上,保留了原有的故事框架,主要人物,主要情节,特别是要坚守住《野》剧所传递出来的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内涵。我们认为,这一精神内涵也正是我们军旅戏剧永恒的主题,对于今天的时代,今天的观众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因此,无论怎样改编,对于此剧的这一精神内涵只能加强而不能削弱。我们一方面增加了危急关头杨晓冬不顾个人安危,只身来到关敬陶家商定起义计划,在得知母亲被捕后又毫不动摇地从党的事业出发坚持原定计划的戏,用以体现杨晓冬的作用,表现他的英雄主义气概;另一方面,在金环牺牲、杨母跳楼等重要戏剧部位,我们又充分发挥歌剧艺术的优长,安排了《胜利时再闻花儿香》、《不能尽孝愧对娘》、《娘在那片云彩里》等唱段,调动音乐和舞台的一切表现手段加以重点烘托和渲染,唱响了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颂歌。《野》剧小说和电影原著作者李英儒之子李家平看完演出后,激动地来信说:“万没想到,这台歌剧如此地忠实原著,又如此地富有新意,作为小说原著作者的子女,我对父亲的这部作品的内容非常熟悉,所以观看歌剧后,感到格外惊讶,格外欣喜。古城还是那座古城,却又不完全是那座古城,歌剧站在新时代的基点上诠释原著,回顾往昔,更具历史纵深感。这部歌剧反映出部队文艺工作者的共同心声:为了今天,不忘历史;为了将来,不忘历史!当年,父亲曾多次表示自己的文学创作,是为了让今天的年轻人了解那段历史,了解革命胜利的来之不易。两代部队文艺工作者之所以思想契合,一脉相承,我想,原因就在于他们那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父亲离开我们已经18年了,他要是活到今天,能够亲眼看一看歌剧《野火春风斗古城》该有多好。”《野》剧演出后得到了各界的广泛好评,荣获了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文华”大奖、“文华”音乐创作奖、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奖。最近,我刚刚收到四川师范大学送来的一本小册子。自2008年至今,他们在学校公选课《中外歌剧赏析》、美育课《音乐知识与欣赏》以及音乐学院的《音乐欣赏》课中,已有近万名学生欣赏了歌剧《野火春风斗古城》,该剧的音乐及内容激起了同学们的强烈反响。于是,他们从近万名同学的观后感中选出了一部分感言,结集成册。这些感言非常真实,非常感人!他们还在编者的话中写道: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学生们期待着中国的有良心的艺术家们为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创作出更多的像《野火春风斗古城》这样的能够鼓舞人、教育人的好歌剧。

  今年为庆祝建党九十周年而创作的歌剧《永不消逝的电波》,着力刻画了主人公李侠对党、对国家、对民族的深厚情感和无私、无畏,勇于牺牲的崇高精神。突出表现了“追寻永不消逝,信仰永不消逝”这一时代主题。形成了从《党的女儿》到《野火春风斗古城》,再到《永不消逝的电波》的新时期红色经典歌剧创作系列,得到了领导、观众和媒体的充分肯定。

  歌剧艺术是一门最为复杂的舞台综合艺术,在国外,有人把它誉为人类艺术皇冠上的明珠。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水准,它属于社会的高层文化。而一个社会的总体文化素质,总是以高层文化为导向,才能逐渐形成全社会的健康文化倾向。我们歌剧工作者应该有这种责任感和使命感,应该用自己的言行和作品为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作出应有的努力和贡献!

二、歌剧创作应保持文化定力,增强文化自信

我们正处在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的时代,世界各种思想文化相互激荡,文化与经济和政治相互交融,相互渗透。《人民日报》有一篇文艺点评说道:“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世界文化交融的步伐正在加快。然而,由于族群、传统、社会结构和意识形态的诸多差异,国家族群间文化交融的状况极不均衡。发展中国家迫切希望公平参与全球文化交流进程,在世界舞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急切心愿的背后,也特别易于出现不顾客观实际渴望强国认可、且以他人标准为准则的文化焦虑症候……这是弱者自卑心理的反射,也是缺乏文化自信的表现。”例如,近些年来不管何等人士,也不管何种唱法,大家不惜重金拼命要进维也纳金色大厅举行个人音乐会,以此作为“走向世界”的标志,以此作为衡量“艺术水平”的标准;再比如,有的作曲家公开表示,我就是要写一部像西洋正歌剧一模一样的中国歌剧,把“像”作为自己的艺术追求。岂不知,你模仿得再像也是别人的东西,而且是别人过去的东西,创新是艺术的生命,没有创新就没有发展和提高。岂不知,文化离不开它的土壤,文化离不开它的受众,要为“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服务,就得在本土化的过程中让外来的艺术形式服中国的“水土”。这些在老一辈歌剧工作者中已经解决了的理论和实践问题,难道我们还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再走一遍吗?作为有着五千年悠久历史和文化传统的文明古国,我们应该保持文化的定力,建立文化的自觉和自信。

  早些时候,我在国家大剧院看了两遍在金日成提议和指导下创排、在金正日提议下由血海剧组复排的朝鲜民族歌剧《红楼梦》。它是以上海越剧团的越剧《红楼梦》为蓝本创编的,虽是朝鲜民族歌剧,但服饰、布景、道具、台步、身段、手势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制造”,真切而感人。据说此轮演出后,他们还创编了《梁山伯与祝英台》,11月12、13日刚在北京二十一世纪剧院演出。这些都是我们的大文化、大品牌,别人在搞,难道我们不更应该心无旁骛地建设自己的民族文化吗?法国前总统密特朗有句名言,可为警示:“一个失去自己的文化特色的民族,最终会沦为被奴役的民族。”我们的文化,我们的艺术不仅要走向大众,走向高层,也一定能走向世界。

  歌剧是外来的艺术形式,随着五四新文化运动传入中国还不足百年。在本土化的过程中,在老一辈歌剧艺术工作者的努力追求下,曾经创造了中国歌剧的辉煌,涌现出以《白毛女》、《江姐》、《洪湖赤卫队》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的民族歌剧经典之作,唱段家喻户晓,影响遍及全国。当然,民族歌剧也有广狭之分,广义上的民族歌剧应该泛指所有中国人创作和演出的歌剧作品,而狭义上的民族歌剧则指继承我国民族民间歌舞戏曲(剧)的音乐传统,创作演出的歌剧新作品,我所说的民族歌剧的概念特指后者。依照这种民族歌剧的学术定位,它应该具备以下美学品格,即革命历史(或现实)题材,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手法,以写实为主的表导演风格,学习外国经典歌剧音乐创作的深厚经验,又融合板腔体的戏剧展开方式,辅以歌谣体的主题贯穿手法,与民族民间音乐有亲和渊源的音乐语言,中西乐器结合的混编乐队及民族声乐为核心的唱法风格特征,等等。

  这些民族歌剧的经典之作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艺术魅力并深受中国观众的喜爱呢?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它们都具有非常强烈的时代特征,非常鲜明的民族特色,非常优良的革命传统和非常广泛的群众基础。新时期以来,歌剧创作呈现出多元发展的良好态势,这是前所未有的好事、喜事。但是,作为多元发展中的重要一元,即民族歌剧的创作演出还没有引起大家的足够重视,也不够活跃。以至于在我们总政歌剧团继民族歌剧《党的女儿》之后又推出民族歌剧《野火春风斗古城》时,著名歌剧理论家居其宏看完演出后竟发表感言说:“像以前《白毛女》、《江姐》、《洪湖赤卫队》这样的民族歌剧,如今在新世纪几乎是一脉单传,而总政歌剧团把它继承和发展了。”这一脉单传既是褒奖,也有点悲凉。

  俄罗斯文学巨匠屠格涅夫在他的中篇小说《罗亭》中有过这样一段精彩对话,他说:“俄国可以没有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位,可是我们中间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没有俄国。”“所谓世界主义纯粹是胡说八道,信奉世界主义的人等于零,甚至比零还糟。离开了民族性,就没有艺术,没有真理,没有生活,什么也没有。没有特征就不可能有一张理想的脸,只有那种俗不可耐的脸才可以没有特征。”这段话很值得我们深思。“我们只有在继承优良传统、吸收人类文明精华的基础上,创造出富有时代特征、民族气魄的新文化,才是我们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向世界展示中华民族良好形象的基础,才是我们积极参与世界文化交流,努力开拓国际文化市场,不断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保障。”我认为要发展中国的歌剧除了要借鉴外国经典歌剧的创作手法和成功经验,掌握它的技术技巧以外,还要学习并精通中国戏曲“用歌舞讲故事”和“假定性”的表演手段、“虚拟化”的表现手法,也要熟悉中国的民族民间音乐,研究中国的腔词关系,了解前辈们经过努力探索而建立的中国歌剧传统;我希望有更多的歌剧从业者来参与和关注民族歌剧的创作和演出;我坚信在努力解决好继承、融合、创新这三个课题后,民族歌剧一定会焕发出青春,绽放出新时代的光芒,赢得观众、赢得市场、赢得未来!

三、歌剧创作不能脱离时代,不能脱离群众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美。

  我们正处在一个大变革、大发展的时代,坚持改革开放,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伟大实践使我们的社会结构以及人们的生活节奏、思想观念、思维方式、心理素质、精神风貌、道德情操、价值取向等方面都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这一切都为文艺创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创作源泉。作为艺术家应该感到幸运的是,当这些变化发生的时候,我们都“在场”。艺术就是要把“在场”的体验和感受表达出来,让健康的文化影响“在场”的一切。能不能紧跟时代步伐,把握时代主流,反映时代要求,讴歌新时代,讴歌真善美,创作出无愧于这个时代的精品力作,是摆在我们每一位歌剧工作者面前不可推卸的责任。文艺作品是现实生活在作家头脑中反映的产物,我们只有投身火热的生活,拥抱伟大的时代,注重在时代进步的伟大实践中汲取创作灵感,注重反映和引导人民创造历史的壮阔活动。只有与时代同步伐,踏准时代前进的鼓点,回应时代风云的激荡,领会时代精神的本质,作品才能具有蓬勃的生命力,才能产生巨大的感召力;我们只有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真情热爱人民、真正了解人民、真诚理解人民,为人民放歌、为人民抒情、为人民呼吁,只有树立为人民写作的观念,才能创作出深受人民欢迎,对人民有深刻影响的优秀作品。

  舞台艺术的实践活动大致包括创作-表演-欣赏这三个基本环节,这三个基础环节是应该综合起来统一考虑的。创作脱离了表演则无以体现,创作脱离了欣赏(即观众)便毫无意义。要使我们的创作适于表演,易于接受,为大多数群众所喜爱,就要善于发掘在现实生活中与群众切身利益相关的问题,如果作品触动了百姓的情感,打动了他们的心灵,就能引起人们广泛的共鸣和联想,就能得到百姓的认可和批准,你的戏才会受到欢迎和好评。应当承认,我们作者的爱好与观众往往是有距离的。所以,要研究群众的审美变化,要尊重民族的欣赏习惯,要了解时代的审美特点,力戒陈旧保守,力戒全盘西化,想方设法去缩短与广大群众的距离,树立求实精神和群众观点,只有这样去做,才能争取观众,发展事业。这可不是一个一般问题,而是一个影响事业生存、发展,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这些年来,我们总政歌剧团在这一方面做了不少努力,1991年以来,先后推出的原创歌剧《党的女儿》、《克里木参军》、《芦花白.木棉红》、《玉鸟“兵站”》、《我心飞翔》、《野火春风斗古城》、《太阳雪》、《永不消逝的电波》等都力图紧扣时代的主题。为了更好地普及高雅艺术,使歌剧也能深入基层服务广大官兵和人民群众,我们把不少剧目做成四种不同的演出版本:一是供大剧院演出的精装版;二是供一般舞台演出的简装版;三是仅有乐队伴奏、角色演员表演的音乐会版;四是仅有钢琴伴奏、角色演员表演的演唱会版。深入到基层部队、厂矿企业、大专院校、居民社区、奥运工地等,所到之处都受到了热烈欢迎。为了庆祝建党九十周年,我团与北京市演出责任有限公司联合举办了“总政歌剧团首届中国歌剧演出季”,在3个多月时间内,集中上演了《党的女儿》、《我心飞翔》、《野火春风斗古城》、《太阳雪》、《永不消逝的电波》五部原创歌剧,投入300万元,收入348万元。这一举动,在国内也是没有先例的事,得到了各界的一致好评。

  歌剧是音乐叙事之剧,歌剧也是歌唱之剧。虽然一部优秀的歌剧作品不完全以唱段流传与否作为唯一的标准,但是,能不能从词到曲写出被人们流传的唱段直接关乎到这部歌剧作品能不能在历史长河中留存下来的命运。观众可能忘记了他们看过的歌剧作品的剧名、内容、情节,而精彩的唱段又使他们记起了重要的戏剧人物和戏剧情境,这也正是音乐的力量和音乐的魅力所在。我认为,唱段的流传有两种:一种是短小上口,能被一般群众广泛传唱的短歌;另一种就是能被大家喜欢、被大家欣赏,能在音乐会、大奖赛上经常被专业歌唱演员演唱,能被当作音乐院校声乐教材保留下来的那些咏叹调或叫核心唱段。在这些年的歌剧创作中,我俩是特别重视这个问题的,为此作了很大努力,也有不小收获。歌剧《芳草心》中的《小草》、《看窗外已洒满五月的阳光》;歌剧《党的女儿》中的《天边有颗闪亮的星》、《万里春色满家园》;歌剧《玉鸟“兵站”》中的《我心永爱》;歌剧《野火春风斗古城》中的《不能尽孝愧对娘》、《娘在那片云彩里》等唱段,有的被群众传唱了;有的在各大音乐院校里作为民族声乐教材,在各类声乐大赛中作为指定曲目被众多专业歌唱演员争相演唱。央视青歌赛中就发生过两次抽签的事,一次是为了《万里春色满家园》,一次是为了《我心永爱》。因为打入决赛的歌手中有好几位唱的都是这首作品,为了不让曲目重复而影响收视率,只好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允许谁在最后一轮决赛中演唱此曲。我们认为,有没有好的唱段也是歌剧是否具有亲和力、影响力的重要因素。

  今年,我和张卓娅除了创作歌剧《永不消逝的电波》以外,还应浙江金永玲歌剧院和绍兴县委宣传部之邀,创作了歌剧《祝福》,用以纪念鲁迅先生诞辰一百三十周年。这是我们为地方民营剧团写的第一部歌剧。金永玲原是浙江省歌舞剧院的独唱演员,后来主动要求离开国有体制,成立了以她个人命名的艺术团,演完百场独唱音乐会后,聚焦歌剧。《江姐》就演了300多场,《洪湖赤卫队》演了100多场,他们演出的对象大都是大专院校、厂矿企业和城镇乡村的普遍观众,他们演出的样式都很轻便易行,他们演出的收入也都极其微薄,经常是一天就要演两场,难怪在看完《祝福》的专家座谈会上有人称金永玲是演歌剧的“劳动模范”。我们也被她深入基层弘扬歌剧艺术的执著精神所感动,但是为这样一个以鹜剧演员为班底的团体来写歌剧,怎么下笔呢?经过反复思考,我们认为必须放下架子,正视现实,用面向民间、贴近群众的做法来完成这部歌剧的创作。一方面,我们借了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的于乃久来扮演贺老六,又特邀上海歌剧院的乐团、合唱团和指挥家林友声来加盟,用男、女主角,乐团,合唱团,指挥家的专业水准来保证歌剧音乐的规格和档次;另一方面,我们还极力强化音乐的民俗性和趣味性,使其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跟导演沟通后,扬长避短,用“鲁镇上的人来讲故事,鲁镇上的人来演故事”的理念完成舞台呈现,使浙江省的首部原创歌剧受到了省委、省政府领导以及专家、群众的高度赞扬。连合作者们也都非常兴奋,演出结束后,指挥家林友声很真诚地发来短信:“这部歌剧的音乐大家都很喜欢,乐团和合唱团中不少人告诉我,在第一次排练后回到家里脑子里仍然是那挥之不去的《祝福》的音乐……!”的确如此,为此我总结为八个字:《祝福》的音乐已被这些合作者们“植入大脑,深入人心”了!演出完在夜宵喝酒时酒桌的人都在高唱“唔……哩……唔……哩……喂……”。专业歌剧院团的指挥,乐团、合唱团成员能有这样的反响,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他们既是歌剧的从业者,不也是歌剧的观众吗?为了让歌剧《祝福》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我们还制作了供一般舞台演出的简装版,制定了一年内要完成的一百场的演出计划。目前,在浙江杭州、诸暨、萧山的剧院、大学、中学和乡镇已演了10场,受欢迎的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次实践更增添了我们要为时代、为群众创作出更多、更好的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歌剧作品的决心和信心!

  在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研究部署了深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时候,文化部与福建省人民政府共同在福州市举办的首届中国歌剧节具有十分重大和深远的意义,对我国的歌剧事业一定会有巨大的推动作用。它是中国歌剧艺术的盛会,它是广大人民群众的节日,也是我们中国“歌剧人”的盛会,我们中国“歌剧人”的节日。让我们抓住机遇,团结拼搏,共同开创并迎来中国歌剧事业繁花似锦的美好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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