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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性的天空是粉红色——读《陈卓诗歌集》

时间:2023/11/9 作者: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热度: 15477
师立新

  阅读喜欢的诗歌,会让我的身心长久美好。

  读《陈卓诗歌集》,这个被我私下唤为阿卓的女子,她带给我的美好感觉,呈放绵软的甜蜜。女诗人的写作总会带有其性别特点:那就是暖暖的柔美,清秀的情爱。这份诗性,如同三月茂盛的桃花,可以把天空,染成女性喜爱的粉红色。

  走入陈卓的诗歌,能够触碰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思。她婉转百结,不算安静,但并不焦虑。诗集迎面的归类单辑里,诗人写道梨花、桃花、罂粟、玫瑰,青草、竹子、绿萝、含羞草等等,诗句通过借用花朵及草木的表象描述,转换成与生活相关的情感空间。我把这种诗写,理解成以植物涉入情爱。读《诗经·关雎》,里面写道:“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另一首《诗经·周南·桃夭》,也写道:“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等。在中国的传统美学里,情感描写是必须含蓄的,往往需要借用一个物化的具象,以此引领出藏在心底的后续,其中又伴生着哲学思想和伦理道德。所以,《诗经》及《论语》《老子》《庄子》是美学著作,也是哲学、伦理学及人文百科。此辑的诗,提供给读者的日常生活叙述,很像这些经典所传递的美,清秀、含蓄,有生机,却不张扬。如“风吹过耳/喜鹊惊飞的是哪几朵/踮起脚尖/一场花瓣雨碎了容颜……”(《梨花的婚礼》);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沉迷/是凋零后的重生/恍惚中 听见谁吟唱的女人花/在风中摇曳”(《桃花劫》);“一直在梦中/在去年今日的故事里/寻觅前世的路口/雏菊花见证桃花的美丽/开了又败 败了又开……”(《落红》)。诗歌主情,要求有对现实的意境切入。诗人通过选定的实体为框架,把精神层面的追求上扬,给读者翻开一片常人眼里的静好。诗歌与生俱来地拥有唯美的品质,尘上的烟火,世间日常,对每个俗间的平凡人都有不可抗拒的影响,但除去邪恶、限囿、无良,日子里更多的是平淡而祥和的暖。诗人以真实的个体,用爱的心智引渡出诗歌的审美走向,舒展生活的态度、疑问,有节制地表现了女性对爱对情的憧憬或沉思。反观以上作品,诗人强调了语言的情绪,诗句的结构完全符合传统美学,还有,营造的意境,自然延绵的植物状态,给不同阶段的创作提供了选择和落点。诗歌在拒绝遗忘中,会开口说话。因而,不管作品内容是涉及家、国情怀,还是流连市井民生或者仅达及诗人个体情愫,但只需要细微的节点,诗歌就可以很打动人。再如“爱 像你就好/给一点水就可以四季常绿/一世一生轻盈绰约/不要桃花一样脆弱/桃花一样薄命”(《绿萝》)。其实,说到底,诗句中的花草是日子,它的根脉是诗人的万千思绪,诗歌的精神向度更多是指向自然与情感的契合。

  有一点必须关注的是,对情感和人物的凸显,诗人多是运行旁观者的言词,没有很深的词意态度,似乎不想制造过于复杂的诗学内涵。但是,恰恰因此,读者会自己沉浸其间,带入了对人性与情、爱的沉思当中,这也是女性书写中特有的,仁慈和犹豫执着的内心表达。

  在这个充满怀疑的时代,我们依然需要信仰,诗人的信仰,就是诗歌。

  本集作品,诗人的生命体验得到彰显,并体现得真实、疼痛、无奈。我认为世上没有哪一种文体,能比诗歌具有更大的包容性。诗,可以轻易就贴近生命。如“住在海里/却从不相逢/一相逢/便注定在梦中/把真实的距离抱在怀里”(《我们不懂》);“他设想别人找不到他的困窘/渐渐地我成了那个人”(《捉秘藏》);“被直觉诱惑 又被直觉伤害/突然地 心突兀自降下一场雨”(《错觉》)。在这样的诗歌里,我感受得到诗人生命中承受的疼痛、寂寞、心怯,诗歌也激发出诗人生存过程的梦想和希望。本集子,不论是《致L》层叠式的密集幽怨,《心灵的遭遇》“石头根本是不会开花”的隐喻修辞,《失声的歌》“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无助忐忑,还是《谁是被下蛊了》“只有疯狂找上门来”的情感纠结,无不极具个性化特征,这种个性还强烈散发着女性气息。诗句的意象采摘准确,诗境有层次递进性,传递影像描写的过程中,不断添加了文字的痛感。而所有的个体都是个性的,首先做到自己喜欢,再者,做到读者喜欢,那就是大好。诗人多层面的场景呈放,侧重出女性日常的心理起伏,直白的诗句,轻易就明示了诗人的身份性别及处世状态。安静淡泊的生活白描,透过俗世的表象,却留下了内心的纷繁多元,从而带来了诗歌阅读上的思索。诗人只有面对现实,面对自己,诗歌才能达到在场,才能安抚灵魂。诗不需要太多的技巧炫耀和形容词的叠加,凭着感觉,有时往往会写出出人预料的作品。

  闲暇时,我常常大量读诗。名人名作或无名小作,只要遇见都会拿来读。在良莠不齐、泥沙俱下的作品堆里,发现许多诗歌的存在场域和修辞意志不在一个层面,也可以说没有交织,这就造成了作品的情感和外在描写上的剥离,作品也因此沦陷到失去跳跃性。许多流水账一样分行的句子,在无味泛滥。阿卓的诗能够跳出这个行文浅层,且准确地找到自己的诗歌视角,这应该算是一个成熟诗人的表现。古人云:“读孔氏书,想见其人也”,这提到的其实是文字与人品的并立。在《陈卓诗歌集》里,我看得到文字与人品的等同,善良、柔美和温暖,颇为“大巧若拙”。

  诗歌的语言,传达的是诗人的思想。语言日常游离在作者的周围,一旦变成文字,诗人的词语可能够涵盖其本人的思想感觉,这也就是诗人的书写体系。这个体系一旦形成,也就决定了诗人的作品质量。阿卓的诗写,不能说已到极致,但确实有了娇好的明媚。她写的乡愁,透着忧郁的美。

  不知是谁说过,故乡是一座向死而生的终点。诗人的故乡,与她工作的小城不远,隔着一条江。但隔江的乡愁不管远近,却时时环绕着她,于是在另一个单辑里,诗歌就展示了许多惆怅。如“家在远方 家在心里/……思念是倚门楣而望/思念是桂花酿的美酒”(《中秋》);“无论心多么的沸腾/一低头/唯有一个人欲说还休”(《消失与存在》);“九十二岁的母亲/还在倚门楣望归”(《时光》);“丢失魂的女子把她的故乡/带在身边 过一片水域”(《今夜 金沙江琴音如诉》)。读罢即知,诗人使用本体和喻体并列关系的隐喻,让乡愁从叙事性中泛起淡淡的文艺性,这有别于乡村叙事风格,却正是现实与客观意愿的矛盾焦点。无解的题,只有无解。类似表达,在本单辑中不时读到。我的理解是,这最微小的心境写实,分享出的是一个女子对故乡的精神守望,对生活的认知、体会、感慨及无处可还的乡愁。从思想高度来说,诗人对生活抱有满满的良善之心。

  世间,成长在自然的经验是个性的,能影响到生存的语言。在诗人的作品中,有许多用词大量出现,像江水、云雾、苔藓、红土地等,较强的地域性话语意象和言说方式,很好地将读者的审美惯性、语义,引向诗人心中设定的意义领域。人的一生,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荒废,书写者只有写出自己的独创性,才是对自己负责,也只有如此,才可能做到唯有自己不可被复制。

  诗歌是一种力量,它转述着诗人能所要表述的思想、灵魂寄托、精神向度。本集子的诗歌没有戏剧化的转承,诗写取材都是日常的生活元素,行走、拍摄、花朵、泪滴、亲情,这些具体化的诗性合成,不只是女性立场的陈述,而是以此打开了诗歌的性别审美,将女性暖色系的心理去向和价值观、人生观逐一安放。不同时代的修辞基础也在变化,但都不外乎促使诗写趋于大美。需要提醒的是,阿卓的诗,在我的赏读中不是没有微瑕的。如《冬水无声》 《致L》《或许不》《永不再见》《黑暗中的花朵》等,这些诗都较长,诗句有滞涩感,意境太满导致留白不足,从而削减了诗性的跳跃和内质张弛。

  诗歌于我,是精神的滋养,是生活的习惯,阿卓应该和我同感。因为,我们共有粉红色的天空。想起那句古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我会在青山绿水间,等待着诗人带来更多的新作。因为我相信,她诗歌里的无尽江山,必将分外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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