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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成群》中主要人物形象的精神分析

时间:2023/11/9 作者: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热度: 15502
张明中

  以“先锋作家”身份而成名的当代作家苏童在其早期确实写过几部极具先锋意味的作品,如《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罂粟之家》;但从九十年代起,作家的叙事风格开始转变,有明显向传统回归的痕迹。也就是在转型这个期间,苏童写出了他的经典代表作品《妻妾成群》。这个中篇可以说算得上是苏童的一个标签,提到《妻妾成群》便会想起苏童,提起苏童便会想起《妻妾成群》,虽然作家的创作实绩远不止此。

  另外一个让苏童和《妻妾成群》形成紧密关系的事件是导演张艺谋将这部中篇改编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搬上荧幕,这更让苏童获得更高的知名度,同时也让《妻妾成群》向经典的高峰攀岩。平心而论,《妻妾成群》的故事并不复杂,主要讲述了女主人公颂莲进入陈家花园后的情感悲剧,故事的结尾,颂莲疯了,而小说也恰好结束。笔者个人认为,《妻妾成群》其实算是苏童一部向现实主义回归的作品,内容虽然简单,但其对人性、对女性的生存状况的反思和批判却是直指人心,颇具深度的。我想也正是这一点,使得这部作品能够绵延不朽、生命力得以增强。

  多数对《妻妾成群》中人物形象分析的文章往往仅将重心集中于颂莲一人身上。颂莲当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也是作者着力刻画的典型形象。除了颂莲外,像作品中的父子——陈佐千和飞浦也是比较丰满的人物形象。笔者认为,他们父子俩在作品中的地位绝不亚于颂莲,他们三人在作品中实际上形成了一种情感上的三角关系,也正是因为他们,才致使颂莲最后发疯。颂莲固然重要,但他们也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基于此,本文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的角度出发,对作品中颂莲、陈佐千、飞浦三个人物各自的形象进行一个综合性的分析解读。

一、颂莲:爱与性双重压抑下的疯女

颂莲这一女性形象无疑是小说《妻妾成群》中塑造得最成功的形象,作家通过她成功地再现了传统家族对女性的残忍与毒害。在那个“一夫多妻”、女人只是沦为生育工具的封建王朝里,颂莲的悲剧无法避免。

  当然,颂莲的悲剧带有必然的时代烙印,换一个女人,其结局也是一样的,她只是那个家族的写照,那个时代的写照。时代性是颂莲悲剧的外在因素,那个时代的女性或多或少都是悲剧命运的主人。时代与家族,命运与爱情,爱与性,这几对冲突可以说在《妻妾成群》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爱与性的冲突是致使颂莲变疯的直接原因。现在我们就来谈谈爱与性。

  正如我们标题所表述的一样,爱与性在颂莲身上表现为双重压抑,正是因为“欲爱不能”(爱不能得到满足),“欲性不敢”,这两者的重叠使得颂莲心理扭曲,最终导致精神失常,因而发疯。在分析颂莲所受到的压抑之前,我们先来谈谈什么是“压抑”。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奥地利著名的精神病学家,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曾在其一篇名为《压抑》的论文中这样表述过:“本能冲动的变化之一是在抵抗(resistances)中使冲动不起任何作用。在某些条件下,冲动便进入了‘压抑’(repression)状态。”简单地说,“压抑”就是一种对本能的抵制,“压抑的本质在于将某些东西从意识中移开,并保持一定的距离。”按照这种阐释,《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无疑在爱和性两方面都处于一种“压抑”状态。我们首先来分析爱的这一面。

  颂莲爱的压抑主要表现在和陈佐千的儿子飞浦之间的情感羁绊上。从她和飞浦相见的时候起,某种情愫其实就已经在两人之间暗暗生长。“颂莲后来想起重阳赏菊的情景,心情就愉快。好像从那天起,她与飞浦之间有了某种默契。颂莲想着飞浦如何把蟹爪搬走,有时会笑出声来。只有颂莲自己知道,她并不是特别讨厌那种叫蟹爪的菊花。”从最初的相识到后来的情趣相投,以箫相知,爱情的火花已经在她和飞浦之间燃烧起来。但是这种爱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一方面迫于家庭伦理,再怎么说,陈佐千是飞浦的父亲,如果两人相爱,必定乱了伦理。另外一方面,更多是迫于家族专制对女性的残酷。小说的结尾,梅珊和医生的恋情被揭露后,梅珊的下场是死,她的结局是被陈佐千给扔进井里,这种对女性的戕害由此而带来的恐惧像把利刃一样活生生把颂莲和飞浦之间的爱欲给斩断。也就是在目睹到梅珊被家丁抬着扔进井里后,颂莲才发的疯,所以在小说的结局才会有“颂莲说她不跳井”。

  在这种对死的恐惧和封建伦理的压迫下,颂莲对飞浦的爱的冲动必须受到抵制,她必须用一种更加强大的精神力量来抵制自己的爱欲,也就是进入所谓的“压抑”状态。而在弗洛伊德看来,“压抑”容易产生神经症症状,受到压抑的本能为了避免不愉快,往往会寻求一种替代,而小说中的“发疯”(神经症症状)无疑是替代的结果。因此,颂莲实际上是“为爱而疯。”

  关于“性”的压抑,主要体现在颂莲不能得到满足的生理需求上。这和陈佐千有关,同时也和飞浦有关。和陈佐千的两性关系,颂莲刚开始应该只是被迫,因为她几乎谈不上喜欢陈佐千。她来陈家花园只是因为家中破败,父亲因为茶厂倒闭而割脉自杀,为了自己的出路,她必须得面对现实,然后选择嫁给富贵人家。所以最初在两性关系的主动性上,颂莲应该是处于被动地位。况且,陈佐千年岁渐大。试看:

  “作为一个具有了性经验的女人,颂莲是忘不了这特殊的一次的。陈佐千已经汗流浃背了,却还是徒劳。她敏锐地发现了陈佐千眼睛里深深的恐惧和迷乱……她感觉到手下的那个身体像经过了爆裂终于松弛下去,离她越来越远。她明白在陈佐千身上发生了某种悲剧,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情,不知是喜是悲,她觉得自己很茫然。”而陈佐千因为颂莲不听使唤,后面经常跑到卓云房里过夜,以至于到后面就算是颂莲勾住陈佐千的脖子对其说:“老爷今晚陪陪我,我没人疼,老爷疼疼我吧”,陈佐千还是弃她而去。这些都可以充分证明颂莲的确受到“性压抑”的煎熬。在某种程度上,颂莲所承受的“性压抑”和后面的发疯有着一定的因果联系。

  如果说颂莲所承受的“性压抑”在陈佐千那里表现为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那么表现在飞浦那里则是不敢去满足。前面已经分析过,她和飞浦之间其实心有灵犀,互相爱慕着对方,但碍于伦理纲常,两人不敢结合,也不能结合。在飞浦和她坐着喝酒的时候,虽然“颂莲的心里很潮湿,一种陌生的欲望像风一样灌进身体,她觉得喘不过气来,意识中又出现了梅珊和医生的腿在麻将桌下交缠的画面”,但当她主动出击,把双腿靠紧飞浦做出暗示的时候,飞浦胆怯了,他怕,怕女人,怕陈佐千,怕乱伦,所以颂莲即便对飞浦有欲望也永远实现不了,她注定要经受“爱欲”和“性欲”的双重压抑。

二、陈佐千:“本我”主义下的及时行乐者

前面一节说到颂莲是一个在“爱欲”和“性欲”方面都饱受压抑的悲剧人物,然而其老爷陈佐千却正好相反。陈佐千在小说中基本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也没有什么“压抑”而言。就算是女人,一个不合他胃口,便去寻找另一个,有的是四个太太。即便是最后,梅珊死后,他还可以娶第五个太太文竹。

  从客观上来讲,陈佐千之所以可以这样为所欲为,是因为他是老爷,是一家之主,是权利和威望的象征。在男性主导的规则下,他作为制定者自然可以任意为之,他基本上可以被定义为一个“本我”主义者。

  这里的“本我”是从精神分析这一立场而言。弗洛伊德晚期提出了“人格三部结构”说。“他认为,人格是由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三部分所构成。”所谓的“本我”,是指最原始的、与生俱来的潜意识的结构部分。“本我”可以说是天生的,它是人最初的本能的原始显露。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本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快乐。即它遵循着“快乐原则”寻找出路,一味追求满足。

  对照前面的分析,很容易看出,这种“本我”的特点在陈佐千的身上流露得十分明显。他为了自己的私欲望(主要是性),一连娶了四个太太,可以说完全是为了追求自身的生理满足。仰仗于自身的势力和权威,他可以对女人为所欲为;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彻底的纵欲主义者,是个“色情狂”。他想宠谁便宠谁,想去哪个太太的房间过夜就去那儿过夜。甚至到最后,他想处死谁便处死谁。他几乎成了一个专制的封建势力的代表。小说中的梅珊就是被他派人给扔进井里的,因为她背叛了“他”。

  所以,从精神分析这个角度而言,陈佐千扮演着一个彻底的及时行乐的角色。他的原则就是“快乐至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他的愿望必须得到满足,行为不受束缚,而他的行为确又要作为别人的准则去束缚别人。他将女性玩弄于股掌之间,同时又操纵着别人的命运,这是一个典型的利我主义者。在《妻妾成群》中,可以说陈佐千是一个反面角色,是作者呼吁批判的主要对象。他是封建家族的代表,是那个时代男权的化身。

  陈佐千这种及时行乐的“本我”作风是造成前文的颂莲和下文的飞浦压抑的主要原因,不过既然是遵循“本我”,行乐至上,陈佐千自然是不会考虑到这一层了,不然也就无所谓小说的悲剧了。

三、飞浦:“俄狄浦斯情结”“压抑”以及“自我”的综合体

在小说的三个主人公中,飞浦是作家笔墨最少的一个。他只是在关键的时候一闪而现,而且出现得最多的情景都和颂莲有关。与之相反的是,尽管他的笔墨最少、形象欠丰满,但他却是最值得精神分析的人物。他的身上隐藏着众多的精神因素,像一层层面纱一样,有待于我们进一步将它们揭开。虽然表面上我们把颂莲、飞浦、陈佐千三个人物分开来分析,但却无法割断他们之间的紧密联系,提起飞浦就不能不提及颂莲和陈佐千。所以我们在揭开飞浦身上的面纱时,不可避免地要重复提及颂莲以及他的父亲陈佐千。我们现在先来分析飞浦身上的“俄狄浦斯情结”。

  “俄狄浦斯情结”,即“恋母情结”,是弗氏“性欲学说”的一个支柱,主要表现为男孩依恋母亲的乱伦倾向。在《释梦》一书中,弗洛伊德借用“俄狄浦斯”的故事来说明我们之所以会梦到亲人死亡其实是潜意识里就希望他们死亡,因为我们都和“俄狄浦斯”一样,爱恋着自己的母亲,同时又希望自己的父亲死去。由于压抑,这种愿望就在长大后以梦的形式再现出来。简单来说,“俄狄浦斯情结”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杀父娶母”的表现。在希腊神话故事中,俄狄浦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恰恰印证了“杀父娶母”的神谕。

  那么,飞浦身上是否有这种“俄狄浦斯情结”的表现,又是怎样体现出来的呢?在小说中,我们都知道颂莲是作为第四任太太而被陈佐千迎娶至家中的,也就是说,在伦理上,颂莲应该是飞浦的母亲级的人物。虽然进陈家花园的时候颂莲只有十九岁,但在辈分上,颂莲是和飞浦的母亲同辈的。这一点飞浦自然很清楚,但是他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颂莲。试看:“飞浦就用手搓着脸说,颂莲我喜欢你,我不骗你。”

  因为作者对飞浦这一人物所着的笔墨很少,对他的心理活动的描写几乎没有。所以,我们很难直接分析他的心理。不过透过他的只言片语和某些动作,我们还是可以间接分析出他的内心。既然在颂莲作为父亲的太太的情况下,飞浦都敢于说出自己对颂莲的爱慕之情,那么,在潜意识深处,他肯定隐藏有“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情结”。只是碍于现实,他有色心而没有色胆,当颂莲紧靠他的双腿做出暗示后,“他像被击垮似的歪在椅背上,沙哑地说,这样不好。”以至到后面他直接说到怕女人。其实他不是怕女人,他怕父亲陈佐千,怕封建伦理。作为大少爷,他必定知道家中那口井曾埋葬着他的父亲的小姨太太的事实,他害怕颂莲也会遭到相同的下场,因此他说他怕。接下来我们分析飞浦的“压抑”这一层。

  刚刚才说到,飞浦爱着颂莲,有着“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情结”。但碍于现实,他有色心而没有色胆,所以他不敢去爱,不敢接受颂莲。用“杀父娶母”去分析飞浦或许有些言过其实,但是飞浦不敢去爱这在小说中是一览无遗的。他甚至还没有颂莲勇敢,颂莲至少还敢于对他做出暗示。因此,关于“压抑”这一层,飞浦和颂莲经受着一样的折磨,都是爱欲得不到满足。

  在爱这一面,他们俩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和阻碍,那就是飞浦的父亲陈佐千。在道德伦理的束缚下,两人面对这个敌人都是绝望的,他们无法破除阻碍而通往幸福之路。飞浦虽然经受着“俄狄浦斯情结”的折磨,但那也只是潜意识深处,他不可能真的为了自己的幸福,把他的父亲杀了。他毕竟不是他的父亲,可以我行我素,不顾一切,而且他受过高等教育的熏陶,这种伦理和道德的束缚就更加强烈了。因为飞浦对自己情感的压抑,同时更是加重了颂莲自身的压抑。——“颂莲早已潸然泪下,她背过脸去,低低地说,我懂了,你也别解释了,现在我一点也不怪你,真的,一点也不怪你。”

  不怪自然是假的,但现实的无奈,爱情的悲剧注定是他和颂莲的命运。

  在分析颂莲的时候,我们说她承受着“爱”和“性”的双重压抑,当这种压抑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需要寻求一种替代,对于颂莲而言,“发疯”是结果也是替代。那对于同样经受着“压抑”的飞浦呢,他的替代是什么?

  如果硬是要寻找出个替代的话,那么飞浦在“压抑”的折磨下寻找到的替代是一种“自我”的选择,那就是逃。逃避自己对颂莲的爱,也逃避颂莲对自己的爱,这是他的最终选择,这种选择带有“自我”性。

  这里所说的“自我”自然不是世俗意思上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我”,而是精神分析意义上的“自我”。这里的“自我”,是“指人格结构中的管理和协调部分,是来自本我经外部世界直接影响而形成的知觉系统。它代表理智与常识,处于本我与超我之间,按照现实原则,充当仲裁者。”通俗地说,“自我”它遵循着“现实原则”,理智地应对着这个世界并和其交往。

  从“自我”这个意义上而言,飞浦选择逃避颂莲的爱无疑是最明智的出路。也就是说,他是完全按照“自我”,本能地、明智地做出决定。为什么说是最明智的呢?他作为一个受过教育、识多面广的人,自然更加知道伦理的厉害性,从现实出发,他也不可能去占有自己父亲的女人,虽然在历史上也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毕竟是有违伦理的。他不像他父亲那样受“本我”所控制,一味追求快乐,他是理智的,从现实角度出发,所以他逃避自己也逃避颂莲,他压抑自己也使颂莲感到压抑。“自我寻求把外界的影响施加给本我极其倾向,并努力用现实原则代替在本我中不受限制地占据主导地位的快乐原则。”飞浦在客观的现实下,用“自我”去克制“本我”,并将“本我”压抑下去。

  和颂莲不一样的是,在颂莲的意识里,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所以颂莲可以向飞浦抛出橄榄枝,但是飞浦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他必须从一个更加大的、宏观的角度出发,这样的拒绝对于双方都有好处。

  严格意义上来说,颂莲其实在“压抑”下并没有找到出路,因为最后发了疯,而飞浦则选择了逃避。如果只是从现实的角度出发,飞浦无疑是明智的,他找到了正确解脱压抑的方法,至少他没有因为爱把自己给逼疯,这样看来,我们也许得重新审视飞浦这个人物了,他也许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懦弱、胆怯,而是理智与现实的化身。

  对于飞浦的精神分析到此结束。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色身上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精神因素,我想这些往往是之前的读者们所忽略的,应该重新引起我们的重视。

四、结语

《妻妾成群》无疑是一部经典作品,虽然它只是一个中篇,但有限的篇幅并不妨碍它将作家要表达的意思给传达出来。利用精神分析来对其进行解读,更多的不像解读,倒像是解构。因为精神分析理论的出发点是“性欲学说”,所以和精神分析沾边的东西,不可能逃脱“性”的掌控,总是会分析出令人难以接受的情况。令人差强人意的是,《妻妾成群》中的颂莲之所以会变疯其实就是与“性”和“爱”有关;飞浦也是如此;至于陈佐千,他是一个彻底的纵欲主义者,和“性”也逃脱不了干系。因此,从这些立场出发,运用精神分析对《妻妾成群》进行解读,还是比较接轨。

  本文也并不是第一篇利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对《妻妾成群》进行分析的论文,但在大多数作者分析的文章中对颂莲倾注了太多的关注,往往太过于聚焦于颂莲这一人物形象了。读完本文,我们可以看出,其实就精神分析而言,飞浦身上隐藏的因素才是最多的,但是其他作者未必会注意到这一层。他们太过醉心于颂莲以至于把对其他人物的分析都给忽略了。对于陈佐千也一样,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反面角色,一个玩弄女性的代表,大家便把其给略过了。

  事实上,《妻妾成群》中还有许多形象值得我们去分析,除了颂莲、陈佐千、飞浦三人之外。比如说仆人雁儿,二太太卓云,三太太梅珊,大太太毓如都可以进行一番精神分析,而且她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性格和闪光点。苏童特别喜欢刻画女性形象,除了《妻妾成群》外,不管是《罂粟之家》也好,还是《红粉》也罢,都刻画出栩栩如生、具有独特性格的女性形象。如果对这一系列女性形象进行分析,估计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然而本文为什么偏偏选取三个人物来分析呢?除了这三个人物是小说最具代表性的形象以外,更多考虑的是他们彼此之间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像基督中的神一样,由“三位一体”而构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而“圣父”“圣子”恰好对应陈佐千和飞浦,唯独缺少了“圣灵”,不过颂莲这一形象应该由“圣母”来代替。

  不管怎么说,在分析单个人物形象的时候都无法和另外两个分开,所以在正文中,往往提及颂莲便牵扯到陈佐千和飞浦,反之也一样。他们三已经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网,分析的时候缺少了谁论据都不够充分。

  另外,要补充的是,用精神分析《妻妾成群》也有可能误解了作家写作时的初衷。苏童写这篇小说的原意很有可能是要控诉封建家族对人性(女性)的残害,反映男权制度下男性对女性精神上的腐蚀。但当我们用精神分析解读以后,这种意味无形中似乎就被冲淡了,似乎更多是在关注作品中的人物的价值,而没有从整体关注作品的价值取向。这也是文学评论的一个局限,因为文学评论越来越多的关注文本自身,也就是把文本看成是一个客体,在这种情况下,因为缺少了对作家这一层的关注,也极有可能歪曲了作品原来的价值取向和意图。

  最后,由于个人视野或能力的局限,笔者对精神分析的运用还不是那么熟练,分析作品时必定还存在瑕疵,恳请大家指正批评,而此文也仅可作为茶余饭后的闲暇一读。

  【注释】

  [1]弗洛伊德.《爱情心理学·压抑》,车文博主编,第217页,九州出版社,2014年6月第1版.

  [2]弗洛伊德.《爱情心理学·压抑》,车文博主编,第218页,九州出版社,2014年6月第1版.

  [3]苏童.《苏童精选集·妻妾成群》,第66页,北京燕山出版社,2010年11月第5版.

  [4]苏童.《苏童精选集·妻妾成群》,第90页,北京燕山出版社,2010年11月第5版.

  [5]苏童.《苏童精选集·妻妾成群》,第101页,北京燕山出版社,2010年11月第5版.

  [6]弗洛伊德.《癔症研究》,车文博主编,第18页,九州出版社,2014年6月第1版.

  [7]苏童.《苏童精选集·妻妾成群》,第102页,北京燕山出版社,2010年11月第5版.

  [8]苏童.《苏童精选集·妻妾成群》,第101页,北京燕山出版社,2010年11月第5版.

  [9]苏童.《苏童精选集·妻妾成群》,第102页,北京燕山出版社,2010年11月第5版.

  [10]弗洛伊德.《癔症研究》,车文博主编,第19页,九州出版社,2014年6月第1版.

  [11]弗洛伊德.《自我与本我》,车文博主编,第167页,九州出版社,2014年6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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