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浓云,我又死了一次
从傍晚空寂的杏园
到三百年前故垒萧萧的扬州
我做着整夜整夜的漂流
岸上,时辰到了!
(耳朵落下,密林纵声地嗥叫着)
这平庸的无聊叫我厌倦,
这候鸟肮脏的骨头!
而落日摁住我的哈欠
掷我一卷书,掷我一串死亡名单:
王白田,王怀祖,甘泉焦里堂,仪征阮伯元……
这些故人的名字,在水中闪亮的名字
此刻都溃烂在江边
一个晚上,我不停地捶打肺叶
我这被死人掐住棉芯的蜡烛,害了乡病
一种无可救药的时代病。蔓延……
除了那些死去的,碧绿的
如今,此刻
我不得不活得背井离乡,潮水暗涨
我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正如)我坐于亡叔檐下,坐于颓废下游
和他对饮,诵一首岁月淙淙的悼诗
和他轻声走着,飞着:从一尾怀乡的鲤鱼到
蒿草丛中剥落的碑文
——我为何如此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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