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平阔的原野上,每天都会发生许多悲欢离合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是我们平时忙碌着,根本无暇顾及此事。有时静下心来,仔细打量这里的人、事、物,想想其中包含的情感不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探讨吗?今天下午放学回来挺早,校领导说这星期六日就不上课了。往常时候学校在周末都要补课的,这在当地已不算什么事了,即使上级主管部门三令五令五申勒命各校不得给学生添负,学校还是我行我素继续好升学率展开不可抑制的补课活动,就像那些草,你去了叶那根依然存在,明年还会青青翠翠的。而为了不让学生过累,其间还是插入几个休息日,今天就是。我家离学校很近,只要十分钟时间就到以来到村口。沿途我经常可以看到成群的麻雀、喜鹊突然从树下或草丛间窜起来,不知它们是被路人惊动,还是吵乱行人的思绪,可那时常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觉心急速跳动。四处的梨树林是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绿油油的,远远看去,就像置身在碧波之中。那阵风吹来时,心情就会随着树叶摇曳着,一会儿看看近处,一会儿望望远处,只觉得人都轻松很多,再复杂混沌的事都会在眼前释然了。
村子相对来说,和以前还是不相同的。早些年,我村村民在家管理果树,男男女女,老老小小一齐上阵,整个果园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到处是劳动的人们,忙碌的身影,在白天从来就没有冷冷清清过;现在感到果子价钱确实是到难以承受的地步,人们纷纷出去打份工,就这样,青壮劳力都到了大城市闯闯去找找生活的运气,追求更美好明天。刹那间,村庄变得冷清起来,特别是孩子们到校上学后以后,那田里,小路上,河边,村子中都显得静悄悄的,偶尔还能看见有几辆准备拉水喷药的三轮车急忙从路上驶过,随后留下的只有鸟儿们时飞时停,怡然自得。我看着路边的大门旁,已有几位年长的婆婆在那里摆起了龙门阵,慢腾腾地从桌上摸起麻将想一阵子才舍得打一张牌。围观的也是庄上几个闲人,一边聊着天,家长里短,漫不经心地看着路上时而来往的游人,一切都在他们意料之中,真是做到宠辱不惊了。
我穿过这条小路,缤纷的彩霞照在两旁的绿杨上泛着点点红晕,仿佛刚刚恋爱情窦初开的少女那样妩媚娇艳,同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婆相映衬,真有点时空变迁的感觉。当我在这种恍惚迷离的情景中出神的时候,忽然有一声苍老沉闷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
“小蒙,回来了?”
“是呀,刚刚放学。你们都在这里散心呢?”
“噢,是呀。刚才你顺哥到前面的事情上帮忙去了。人家准备明天到天长县去了,在那里把死者埋葬。”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呢?我知道庄上老了人,按照常理三天烧纸四天殡葬。可现在才第三天,太突然了。我准备明天到那里添些钱算作自己心意。现在却发生变化,真是出人意料,但是也应该到那里去。我急忙把自行车放到家,甩开胳膊向前庄奔去。
死者是外县到我们这里落户的一名男子,性格开朗,言语诙谐能说会道。三天前患急病突然去世,全庄人都到那里去慰问。由于自己也忙就没有去,而现在全庄人都去为他送行,自己不去是不合适的。刚过拐角就听见吵吵闹闹声音,像炸开锅一样,原来是事主准备的酒席来答谢全庄人的。我来的已经很晚了,人家都快散席了,邻居们看着我会意地笑,我也觉得挺难为情。但是我知道这份钱所代表的心意还是要表示的。
我穿过熙攘的人群径直来到庭院中,表情肃穆,凝视着搭在西面的灵堂。两边写着一幅挽联:“踏上黄泉路,已离幸福地。”中间触目惊心地悬着大大的“奠”字,那是来客向亡买祭祀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送走死者,安慰伤心欲绝的遗属。心情多么痛苦啊!我赶忙叫出问事人,交些钱就离开这凄凉的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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