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豌豆草莓睁开惊蛰,醒了。它们悄然潜入农历,用柔情与因果创造生活。纤瘦的草,偷偷地绿了一下,沽河最为柔软的部分,变成繁荣的序曲。
月影依稀。老家肩上有两只翅膀,却只能用脚与原野、桥梁、国道交谈,然后,走进闹市。
从故乡出发,留在梦中的夜,便成一只守门的老狗,意味深长地叫上几声。它的心中,城市就是天上星辰,怎么也搞不懂。
一种摇曳生辉的心旌啊,分解了再分解,移植了再移植,但血液亲情总能准时听到土灶泥壶中的乡居气息,如爹娘的缄默咳嗽,在我们的心坎上悠久回旋。
在宗族和时代面前,门,打开很久了。
把城乡两只翅膀连接起来,不时回望或仰望。
血,渐渐温暖起来,像香水百合的花瓣,清洗着迷乱与法则。
听雪
那是会飞的花、抒情的花,掩住了夜的燃烧。心,听到了歌如利刃;盛水之岸,有入心透髓的悲悯,隐然发端。
原野处在瑞雪那凌厉的攻势下,任由缄默与沉静、飞翔或失眠一天天强大。隼和猛禽,如一道灵魂之虹,正在衔走另一番沉重。
村落牛羊知道自己的慵懒之姿。它们明白,每一片雪都是干净的桃花流苏、宋瓷青花。
在灵与肉的边缘,一片雪持久地绽放,坚持着不肯融化。
整个原野整个春天,一波三折,用八个长月读懂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热烈。
片片雪花落下来,一场细密的质感音波,使今夜有了禅意,使所有的倾听啊,愈加辽远。
多少次的夜阑梦回,江湖之远。
夜声心声光阴之声合成一把利刃,直抵灵魂。
沽河雪融
最后的一场雪落在三月,之后,心随雪走,掠走了牧羊老人一生的冰凉。雄鸡昂首,一连串的个子浮雕在疏朗的林木间,野蕨用青草鸟鸣为它加密,叫出遍野素白。
还有无名老树以及冲不走的岁月,听到了沽河心底沧桑的声音,绿油油地葳蕤起来。
风语,被雪洗过,照临阳光之年轻。或许,雪融鹰飞就是它要说给蓝天的话。
拷问吏治灵魂的雪,掩去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
宛若无数尖刀旋涌而至,貌似美丽,但在土地资源的掠夺上,却穿上了合法的外衣。
大沽河,正在变成另一种土壤,不仅养育儿孙,而且膏腴邪恶。
用不了几天,该是饱满欲滴的真相展露姿容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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