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民国军阀马联甲,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肯定知道“一门四进士,父子五登科”这个美谈,说的就是他和三个弟弟先后考中进士,而他的父亲也曾做过建威将军,可谓满门精英。
马联甲这个武进士绝非浪得虚名,他的身高接近两米,少年习武,力大无比。当年考试时,他高举一个重达300斤的石锁,上下翻飞,凭此获得功名,受封御前侍卫,负责带兵驻守皇宫的后宰门。
他深知,在官场上混光有本领是不行的,要想飞黄腾达,必须接近权力中心。一次,慈禧偶然看到人高马大的马联甲,便停下轿子问了几句,马联甲应对自如、语调铿锵。慈禧非常高兴,从此记住了他。
不久,马联甲回乡探亲,琢磨着给慈禧带点啥。他财力有限,奇珍异宝是送不起的,想来想去,最后带了几坛桃林酒。这酒虽是苏北名酒,但要送给慈禧还是拿不出手。于是,他先给李莲英送了几坛,还有东挪西借来的1000两银票,然后与李莲英共同导演了一幕活剧。
这天,李莲英向慈禧报告,“后宰门的新科进士端着一坛酒在那儿跪了一整天,想亲自孝敬给您。”慈禧一听,立刻说:“哦,我知道那个傻大个子,他想干啥?”偏巧赶上她心情好,便决定过去看看。
慈禧到后宰门一看,马联甲果真还跪在那儿,全身都被汗湿透了,而且有点发抖,眼看快要支撑不住了。慈禧非常感动,当场尝了一口桃林酒,连声称赞,并下旨命苏北地区年年进贡桃林酒。当然,马联甲也没白跪,直接官升两级,成为慈禧的心腹侍卫。
马联甲为了仕途做这些事倒也无可厚非,但他后来的一系列奇葩操作,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1900年,八國联军打进北京,慈禧带着光绪西逃,临走时特意把马联甲叫到身边,嘱咐他好生看护一众无法成行的后宫女眷。马联甲对慈禧的信任感激涕零,表示坚决完成任务、不负重托。谁知慈禧前脚走,他的忠心就动摇了。他觉得大清气数已尽,慈禧和光绪八成回不来了,竟将君臣之礼完全抛在脑后,出入禁宫毫无顾忌,时常调戏宫女甚或嫔妃。有些太监看不下去,说他几句,他竟仗着手里有兵将其打得半死。
然而他的判断出了严重错误,慈禧回来后,他祸害后宫的事很快被告发,只得连夜逃命。朝廷怎会轻易放过他,下令全国通缉,此后约有10年的时间,他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直到清政府被推翻,他才总算敢到大街上透口气了。
做过高官的他不甘心余生就这样过去,于是想方设法地投靠军阀张勋,张勋安排他在故交倪嗣冲手下当营长。因为自己母家姓倪,马联甲便称呼倪嗣冲为“舅舅”,很得倪嗣冲的欢心。再加上他作战勇猛,很快得到重用,接任倪嗣冲的安徽都督一职,并被授予陆军上将。
马联甲有个亲侄女叫马一凤,聪明伶俐、才艺绝佳。马联甲非常疼爱她,常将她带在身边,尽享天伦之乐。可惜这个姑娘后来得了怪病,说不了话,走不了路,整天疯疯癫癫的。为了给她治病,马联甲遍请名医,但都无能为力。
一天,马联甲手下的副官带来一位叫张亦陵的道士,自称来自茅山,修业66年,能呼风唤雨、包治百病。马联甲终于看到希望,立刻拿出6根金条和5000大洋作为酬谢。张亦陵掐指一算,说马一凤是玉兔转胎,前世被一只苍鹰追赶,而这只苍鹰托生后就在安庆一带,只要将其捉住,马一凤的病就好了。
马联甲早急得没了主心骨,这下可算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派人搭了九层法坛。一个月夜,张亦陵在法坛上向嫦娥祈祷后,拿着法器、法旗,带着近百个人在安庆、九江等地巡查。一个月后,他表示探测到了“鹰”的具体位置,下一步就要捉“鹰”了。
这时,正在北京办报的陈独秀知道家乡安庆出了这场闹剧,哭笑不得,连夜写了篇文章揭露此事,并发表在《新青年》上。一时间,全国民众哄笑四起,编出各种嘲讽段子,马联甲丢人丢到家了,自觉抬不起头来。
陈独秀也因此事惹了麻烦——张亦陵一口咬定他就是那只“鹰”,要求马联甲立刻缉拿。马联甲便以“皖西军费案”为由,向民国政府申请缉拿,陈独秀不得不跑到上海俄国租界躲避。
后来马一凤不幸早亡,马联甲悲痛欲绝,要找张亦陵算账。但张亦陵理直气壮地说马联甲根本没捉住那只“鹰”,这事怪不得他,搞得马联甲有苦说不出,只能沦为全国民众的笑柄,狡猾的张亦陵趁机卷钱逍遥去了。至于马一凤为啥得病,虽无正史记载,但民间舆论偏向于是被马联甲的荒唐行径逼疯的。
马联甲在安徽都督任上没少捞钱,但常惹民愤,最后因克扣军饷被武装叛乱赶下台去。第二次直奉战争后,他的财产丧失殆尽,非常狼狈地死在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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