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清官场规矩,官和吏是有区别的。官者,管也,管人、管事、管钱、管物,才算是官;吏者,力也,跑腿冲锋、打人拘人、动刀动枪,是吏之分内事。但在那样一个万恶的旧社会, “吏老爷”也横行霸道,于是在长期的斗争实践中,百姓总结出三种对付吏老爷的方法:
办法一,塞钱,以钱制暴。据《竹叶亭杂记》记载,清代四川流行一种陋规,叫贼开花。每当发生盗窃案,吏老爷赶到现场后,第一件事便是將被盗人家周围的富户指为窝赃户,统统拘押起来。百姓每报一案,牵连数家, “贼开花”由此得名。送来银子的,马上释放;不见银子的,拳脚招待。挨揍的滋味不好受。于是那些被冤窝赃的富户只得自认倒霉,纷纷塞银子,打点吏老爷,洗清贼名。
办法二,告官,以权制暴。据《郎潜纪闻三笔》载,乾隆年间,江苏一带的官场流行一种致富之道:吏老爷带着犯人抢劫。一年早春二月,狱吏率领数名犯人手持器械、铁链,在镇江市丹阳县境内打劫了一艘客船。船头一个正在下棋的老头被囚徒连抽三铁链,头颅脊背受到重创,流血昏晕。
哪知,老头是当朝太仆寺卿陈星斋,正解官居忧在家。按有关规定,官员居忧期间,算是百姓。陈星斋这个特殊百姓找当地官员讨要说法,丹阳县令不敢怠慢,以大事大抓的态势,从重从严从快,将一干狱吏和囚徒处以重典。
办法三,动手,以拳制暴。据《清稗类钞》介绍,松江府某县王氏兄弟三人都是秀才,常对人言,君子动口不动手。吏老爷据此认定,百无一用是书生,时常欺负他们。有一回,催租吏找到这三个兄弟家,横看竖看,都觉得三兄弟不顺眼,于是对他们百般责骂,结果惹火了三个兄弟。兄弟三人不仅将吏老爷痛扁一顿,还一把火烧了他们乘坐的官船。挨一顿揍,长了记性,当地的吏老爷再也不敢上王家找麻烦。
但是,以上三种方法,不管哪一种都只能缓一时之急,整来斗去,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至于塞钱,百姓的钱都是血汗钱,塞几次,搞不好就倾家荡产;告官吧,当时的官吏本是一家,告也白告;动手吧,那是兔子蹬鹰、狗急跳墙式,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轻易使用。毕竟扯旗造反的,结局大多身首异处。
其实,吏老爷滥用暴力的背后,是强势的权力在撑腰。对此现象,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是将权力关在笼子里,捆住吏老爷的手脚。但是对清朝廷而言,这是最不靠谱、最危险的方式:捆住吏老爷的手脚就是绑了官老爷的手脚,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事?因此,纵观当时的清朝历史,关在笼子里的权力凤毛麟角,百姓只能反复折腾以钱制暴、以权制暴、以拳制暴的办法。结局一般就两个:要么退一步,忍气吞声;要么干一场,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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