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潭深涧
在陡峭的山中走完小径
一潭深涧被枝叶拥簇
光线落到水面上
清澈的夏天?几根水草
撩动绿荫?让潜在的晴朗
釉色变深
鸟像松弛的雨点轻柔地到来
闲暇远离了繁复的事情
同样憩息的蝌蚪
椭圆形影子
融化波纹 使寂静
变成了一种涟漪的游戏
幽深的感觉 是接近一潭深涧
再从那里看到天空
这个没有名称的安谧地方
是我心靈地图上隐匿的一个小黑点
它那么小
让我的平静变得怡悦
空白的纸
用日志的方式记录每天的事情
几十年的突起和波动
留下佝偻的身子
岁月猝然风化
纸上的字迹变得模糊 变成
空茫的迷离傍晚
那些缠萦的时间和事情
同事或关联的联系
松弛 拉紧 而后扯断
不断循环的形态
一半一半地沉寂 回头一望
每个字都在风中消失
折叠 折叠
缩小的轮廓不再重要
如同一小块儿多层的干冰
稀疏的头发垂下
空气变得湿冷 一生的时间
变成了令人窒息的白色
早 晨
晨光透进眼睑 窗帘
变了颜色 黑色分辨出了纹路
肌肉缓慢地伸展
肢体不再慌乱 不再挤压时间
漂游的每一根神经
用修正的姿态
转动时光的颈脖
窗外 太阳冲向屋脊
光线像一片直立的树林
我稳定的魂魄
如同两个瞳孔里的细小指针
在懒洋洋地移动
我在光里躺着
枕边一根黑发闪出清醒的色泽
像要跃起
又镇静地卧着 一动不动
冬天的黄昏
朔风砭骨 我站在窗旁
眼前的房屋鳞次栉比
街道像楼房砌出来的一道深沟
投下的立方体阴影
一片昏暗
太阳藏在云层后面
鸟雀飞过 天色更深地暗下来
一个寂静的窗口
跟观望的远处有着空想的距离
自言自语中
心里长出的白发
在冬天的黄昏
飘过蒙眬的眼睛
窗台上的雨渍
如同鸟雀落下的爪痕
让我感到 夜色在滚滚而来
摇曳的灯光 夹带着
铁青色的月色
充满了重重的思虑
一杯茶水
茶叶贴在水底 褪了
一半绿色 纤细的绒毛
漂浮着 玻璃杯冰凉
无味的气息 清空了意蕴
如同隔世的往事少了滋味
色调变得昏黑
这种令人发怵的沉静
恻隐像是一次弯腰凝视
有了片刻的惆怅
悄悄生锈的一杯茶水
时光沉入 喉咙突然干渴
嘴里说不出话来
透视镜
从透视镜中凝视一个人
十公里或更远的距离 拉到眼前
猫脸清晰
舌头如同洗白的苔藓
从阴暗的墙角露了出来
紊乱的内脏污秽
肺瓣上的恶臭气息 透过喉咙
变成生造出来的风和雨
剧毒的唾沫 沾在
舌尖上 搜索着
菊花和竹的影子
还以羞怯怯的笑容装饰表情
藏着残忍的尖利牙齿
透视镜缓慢地凝结时刻
死寂的距离 超出了一切
破坏性的痛苦
落日的呼吸
西沉的太阳 悬浮
在一条河的上空
天空布满了尘埃 我抽的烟
光点闪烁 烟雾
在肺脏里缭绕
身体像烘干的纸片
思绪在一片云的飞舞中
形成散乱的拼图
飞禽落魄 花枝萎蔫飘零
痛苦和增厚的忧郁
抬起没有一声低吟的脑袋
薄暮轻轻放在眼里
河面上移动的涟漪变得模糊
我猛吸一支烟的烟尾
在最后的光中 抖落了烟灰
寂然的形态
头微微低下 像从滑梯上下滑
梦想和回忆 落在寂然的无人之地
如同变白的尘土
滑梯上擦热的体温
柔和的光泽吹散在风里
掠过的嘈杂和空间
头发一根根伏在前额
腿上曲张的静脉
迅速听到
软骨关节散开的声响
仰面朝天 唯一转动的眼睛
看到光线还在行走
风中瑟瑟的树影
移过我的身体
而一簇一簇的思绪
飘动 如同荒丘上
摊晒的蓬松干草
废墟里的夜晚
弃置的墙裸露着骸骨
狗和猫携带自己的回声
悄悄地出没
碎砖静止 瓦片如同失忆的贝壳
骑在墙头上的野草
开着花朵 摇曳着
穿了一件月色的衣服
蜘蛛扭动着细长的脚
在变形的门框内
虚构着冷白色的吊床
寂静像旋涡一样扑过来
身边的树,每一秒掉落一片叶子
窒息的空气
又在经过一垛废墟里的墙
试想一个末日
那一天 或许晴朗
我的睫毛下垂 困乏
似睡非睡 头顶的时钟
在一个黑洞里
响着陌生的声音
那一天 或许阴沉
门缝一缕光线 区分开了
房子的里面和外面
竖着的耳穴 在沉甸甸的脑袋上
布满无力的蜂鸣
那一天 或许下雨
屋檐上的水滴 喘着忽缓忽急的气息
飘在幽暗的风里
丧失的听觉 静寂
爬满了四周的墙壁
那一天 眼里越来越多的幻觉
天空拿着一束鲜花
放在我的胸口 然后
含笑地说了一句祝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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