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写这篇创作谈的前一天,地球上最杰出的物理学家之一,被世人誉为“宇宙之王”的斯蒂芬·威廉·霍金去世了。1963年,二十一岁的他不幸被诊断患有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他被禁锢在轮椅上,只有三根手指和两只眼睛可以活动,但他却告诉世人:“我没有悲哀,我却很庆幸,因为上帝虽然把我固定在一个轮椅上,却给了我足以想象世界万物,足以激发人生斗志的能力。其实,上帝对人都是很公平的。”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用自己的能力给人类创造出了许多巨大的理论财富,譬如时光机、黑洞、星际移民、AI威胁论和外星人论等。
所以我在想,霍金虽然死了,但他其实并没有消亡,他依然伴随着我们,飞向了更遥远的太空。就像鲁迅、茅盾和巴金等文坛巨匠,虽然他们早已辞世多年,但今时今刻他们的著作仍深深地影响着我们,鲁迅先生那犀利的笔锋直指社会弊端,令世人警醒,他对社会及人生的独到见解令读者们受到了无数启迪。作为一名作家来说,要达到这种“只会死,不会亡”的境界固然很难,但既然已有霍金、鲁迅等人作为世人学习的楷模,我又有何借口不去往这个目标努力、奋斗呢?
我并不算是一位高产作家,从2000年8月16日写下人生中的第一篇小说开始,至今陆陆续续总共出版和发表了三本长篇小说和十篇短篇小说。《鬼屋凶影》是我的第一篇短篇悬疑小说,创作的初衷很简单,当时只是想参加首届《上海文学》小说大赛而已,没想到结果还获奖了。很多作家都喜欢写自己熟悉的和感兴趣的题材,我亦不例外,每次打开电视机,我总是会习惯性地寻找一些悬疑片来看,就像喝咖啡喝上了瘾,哪天不喝的话便会浑身不适。
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发现写短篇悬疑的难度要比写长篇悬疑的大很多,在长篇悬疑小说里我可以尽情地埋伏笔、设悬念,想怎么挖坑就怎么挖坑,然后一路顺着逻辑写下来,最后的结局只要能出其不意、自圆其说便算大功告成,但写一篇不超过两万字的短篇悬疑小说,怎么把伏笔、悬念还有剧情十分紧凑地融合在一起,还要保证结局的精彩,这无疑使人煞費苦心,所以我在写《鬼屋凶影》的时候倍感煎熬,跟自虐无异。
另一部《生命列车叹息号》是我的第一篇短篇科幻悬疑小说。去年三月我坐火车从上海去北京参加鲁迅文学院的学习,列车中途停靠了好几站,看着人们拿着大包小裹从车上下去,然后又有人上来,此时我想到人的一生与这辆列车是何等的相似,不断有生命的降生,不断有生命的终结,一下子就蹦出了这个灵感。我觉得灵感就像是深海里的原油一样,当我们急于勘探它、找寻它的时候得花很长一段时间,但当它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挡的。所以,大可不必为了赶一篇小说而去刻意寻找灵感,待到灵感从天而降在我们的脑海里时,那便是动笔的时候了。
我喜欢悬疑,并不是因为喜欢烧脑,而是为了追寻和探索未知空间的真相,在这一点上,我和霍金的渴望竟有几分相似。每一次的反转,都好像是一个全新的理论推翻了我们已知的理论,假设有一天,当我们发现地球其实不是圆的,那时候显露在每个人脸上的便只有惊愕,内心则只有震颤。从悬疑事件中的一个真相跨越到另一个真相的经历,何尝不是一次时空穿越的过程?我们仿佛是从现在回到了过去,又或者是去向了未来,所以,我非常享受这种穿越黑洞的时空之旅,而手中的笔,便是我的时光机。
霍金在接受《连线》杂志采访时曾表达了其对人工智能(AI)的担忧,他认为AI有可能会取代人类,最终演变成一种超越人类的新生命形式。诚然,我们都亲眼见证了AIphaGo完胜柯洁的不争事实,由此,AI取代人类似乎已进入了倒计时模式,不知不觉中,大量的智能扫地机器人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扮演起了清洁工的角色,电视上也看到了机器人弹奏钢琴的表演,可能再过几年,能够写作的机器人也会问世了,也许它们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写出大量人类喜欢阅读的各种题材的小说,从而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取代人类作家,但是,我们在创作过程中所包蕴的各种真情实感却是AI永远都无法体验的。
霍金说:“我只是像一个在沙滩上玩耍的小孩,偶尔拾到一块较为光滑的贝壳,而真理的汪洋大海在我眼前尚未被认识和发现。”而我想说的是,当我们在沙滩上偶尔拾到一块贝壳时,我们的目光只会停留在它光滑和美丽的外表上,哪怕这只是自己内心一瞬间的感动,那便足矣。又何必去在意这片汪洋大海里究竟埋藏着多少真理呢?或许这只有上帝才知道吧。
人类终将会死,但我们在人生之路上所走过的每一个足印都将被很好地保留下来,永不会亡。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将继续行走在一条充满未知、充满挑战和充满希望的路上。
责任编辑 赵文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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