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

　　《西游记》中，来自五湖四海的妖怪都对唐僧肉垂涎三尺，为了能够品尝到鲜美的人肉，不少妖怪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讽刺的是，在真实的历史中，吃人肉却远远没有那么麻烦和危险，对于某些人来说，甚至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历史上吃人肉的现象大致可分为两种：被动和主动。前一种一般是遇到天灾人祸、粮食绝收的时候，饥饿的百姓为了保命而做出易子相食的举动。在那种极端困苦的光景下，人们被逼无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无可厚非的。而后一种人就不同了，他们擅长的是在闲情逸致的环境中悠然自得地咀嚼人肉。

　　三国时期，战乱频仍，百姓们卖儿鬻女易子相食，而吃人最多的，就是吴国将军高澧。据《三国志》记载，其“好使酒，嗜杀人而饮其血。日暮，必於宅前后掠行人而食之”。恐怕在这位高将军的眼中，芸芸众生从本质上来说就是直立行走并且免费的美味佳肴。

　　三国以后，食人美食家们认真地在牙缝间细细品尝，从实践中总结经验，慢慢地把吃人活动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隋朝末年，中华大地终于诞生了两位惊天地泣鬼神的吃人大行家：诸葛昂和高瓒。这两位经常互相切磋吃人心得，研究食人方法，力求做到煎炸炒都有，色香味俱全。一天，高瓒请诸葛昂吃饭，隆重推出了“双子宴”：取一对十来岁的双胞胎为原料，烹熟撒料后，将他们的头、手、脚分别装在盘子里端上，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大吃起来。过了几天，诸葛昂回请，特别介绍了“烤全人”：他把自己的一位爱妾塞进大蒸笼里蒸熟，然后放在一只大盘子里，当然还得让她摆好造型，摆成盘腿打坐的优雅姿势，为了美观，又在她脸上涂上胭脂，身上撒上食盐、八角等调味品。当仆人们端上，不，是抬上大盘子后，诸葛昂就亲手撕下她大腿上的肉给高瓒吃，高瓒吃得连声称赞。诸葛昂自己也没闲着，早就瞄上了乳房上的肥肉。两人这次吃得油光满面，风卷残云，在留下一堆人骨头后尽欢而散。

　　不过万分“可惜”的是，经过隋末的战乱，两位美食家的食谱“不幸”失散，人肉烹饪的奥秘就此失传，以至于到了唐朝，吃人的方法开始简单粗暴起来。武则天当政时期，杭州临安县尉爱吃人肉，竟把前来讨债的人用水和水银煎着吃，味道可想而知。另一位经常吃人肉的节镇则喜欢把人肉煮得又老又腥，还有脸说出来。

　　经过了这段“失败”的人肉烹饪史，宋朝以后，美食家们干脆开始生吃起人肉来。北宋大将王彦升喜欢生吃人耳，每次得胜后，他不惩罚被俘的人，而是硬扯下俘虏的耳朵，一边咀嚼，一边饮酒。可怜的俘虏们鲜血淋漓，惨叫声不绝于耳。就在这种另类“背景音乐”的烘托下，王大将军与宾客居然还能神色自若地谈笑风生。另据小道消息称，契丹的东丹王喜欢喝鲜血，他常在小妾身上扎个洞，然后插上管子，兴致勃勃地吸食新鲜血液。明代初年，长洲（今江苏苏州）人韩雍曾为大将，有一次他在开军事会议时命人端上大碗饮料，而碗里盛的是刚从俘虏脑袋里倒出来的热气腾腾的脑汁，就像是喝刚出锅的豆腐脑一样。明太祖朱元璋的孙子朱有熹则有活吃人肝、胆的爱好，每天天黑后，就命令手下把外面的行人引誘到府中，供他食用……

　　不过这些美食家虽然吃人，并且吃得有滋有味，但毕竟他们吃得少，吃得有限，对社会影响不大。而当一些军队将领看到了吃人肉的“美好前景”以后，他们也义无反顾地打起了人肉的主意。

　　十六国时，前秦的苻登领兵作战时就吃俘虏，这样士兵们每天都可以吃到肉，所以战斗力非常强，军队战斗力提升后，就又可以抓更多的俘虏来吃，这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唐朝末年，秦宗权的部队不带米面粮草，他们会把行军沿途中的百姓杀死，然后用盐腌起来，随军携带，作为军粮。元朝时，驻守淮右的官军捕人为食，“以小儿为上，妇女次之，男子又次之”。看看，吃肉还吃出了心得，分出了档次。明成化年间，都指挥彭伦把抓获的俘虏绑到高杆上，把他们乱箭射死后，割裂他们的身体，让士兵烹煮而食。和前面介绍的美食家们的个别行为比起来，军队吃人，才是整个吃人历史中最为恐怖的一幕。

　　当然除了恐怖，还有让人感到恶心的。比如魏晋时期的名士刘邕，他就另辟蹊径，专门吃人身上伤口结成的痂。可想而知，这痂的资源是非常稀少的，于是刘邕利用职务之便，经常去监牢鞭打犯人，这样每天都有新鲜的痂供他享用了。

　　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中，人与人之间是极不平等的，处于下层中的广大民众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可言。他们深受来自各方面的剥削和压迫，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达官贵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没有人会理会他们的悲惨命运。

　　编 辑/葡 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