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一生忠诚于党的事业,模范地执行党的统战政策,对知识分子,特别是知名人士关怀备至。著名翻译家、俄国文学研究专家戈宝权,从参加革命之日起就在周恩来直接领导下工作。在四十年的漫长岁月中,结下了深情厚谊。
一
1937年的卢沟桥“七七事变”,揭开了抗日战争序幕。这时,远在莫斯科的戈宝权,热血沸腾,积极请缨回国抗日。当年年底,他婉谢苏联友人的挽留,义无反顾地从乌克兰出苏联国境,辗转经波兰、德国、丹麦、法国等国,从马赛搭上法国“阿拉米斯号”轮船,经大西洋、太平洋,航行了22天才抵达西贡。这时,日军已封锁了珠江口。戈宝权假道越南,进入广西,途经南宁、桂林等地,才于1938年3月到达武汉。经艾寒松介绍,入《新华日报》社工作,任编辑。他在八路军办事处见到了钦仰已久的周恩来。他为周恩来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气魄与高尚的人格魅力所倾倒。周恩来对他远渡重洋万里归来,参加全民的抗日战争表示赞赏和欢迎。周恩来对他说:“你参加《新华日报》的工作,这是最好的学习机会。你精通俄文,可以多多介绍苏联的情况,团结方方面面的人,共同为抗战出力。”周恩来对戈宝权政治上很关心,向在苏联时间较长的艾寒松了解了戈宝权的情况后,批准戈宝权入党,由总编辑吴克坚和编委艾寒松两人做介绍人,与周恩来编在同一个党支部活动。周恩来找戈宝权谈话,为了更好地从事革命活动,在文艺界起更大作用,要他做“秘密党员”。从此以后,戈宝权就一直在周恩来的领导下以非党人士身份工作。直到1949年4月,戈参加由郭沫若率领的出席捷克首都布拉格召开的“第一次世界保卫和平大会”代表团,出发前,周恩来宣布:“代表团里有7位同志是我们的秘密党员,现在身份公开。”其中一位就是戈宝权。
《新华日报》社于1938年10月迁往重庆,人手很少,编辑部只有三四个人,戈宝权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工作着。从1938年5月到1945年,他在工作极为繁重、物质条件极为匮乏的艰苦环境下,为《新华日报》、《群众周刊》、《笔谈》、《华商报》四种报刊撰文345篇,仅《新华日报》就发表文章237篇。1942年前后,他不幸患了严重的肾脏病,全身浮肿,并有胸水和腹水,当时的西医已宣判了“死刑”,被人从医院抬回郊区化龙桥报社。周恩来很关心他的安危,打听到有位中医邹云翔,无锡人,医术精湛,在重庆很有名气,就叫邹的老乡王昆仑设法去邀他出诊。邹医生来到报社后,周恩来接见了他,请他务必全力抢救。邹医师到《新华日报》社职工宿舍为戈宝权切脉,认为他病得很严重,但脉象虽沉细,尺脉却有根,尚有可治的希望。服了几剂中药后,戈宝权竟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开始进食消肿。经邹云翔悉心治疗,数月后竟恢复了健康。这一起死回生的奇迹,在重庆山城传为佳话,郭沫若曾撰文加以赞扬。上世纪80年代,戈宝权在南京定居,特登门拜访已从江苏省中医院院长、南京中医学院副院长岗位上退休的邹老,共忆艰难岁月,再一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邹老说:“你首先要感谢周总理。我是在他精神感召下,不顾个人安危,冒着特务盯梢的危险来给你治病的。”1988年2月4日,93岁的一代名医与世长辞,戈宝权很悲痛,参加了邹云翔遗体告别仪式,并在2月14日的《新华日报》上著文以悼之。
二
1941年1月4日发生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随着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到来,国民党加紧迫害爱国民主人士和革命知识分子。考虑到国民党很有可能把重庆所有的进步人士“一网打尽”,周恩来指示“要隐蔽精干,疏散人员,保存实力”。戈宝权见有的同志去了香港,有的去了延安,他向周恩来提出,对革命圣地延安很向往,想随这些同志去延安。周恩来说:“现在不忙,你先留下来好好工作,到时间我再通知你。”过了几天,周恩来找戈宝权个别谈话:“经中央研究决定,派你到香港去,你要办文艺刊物,向海外华侨宣传抗日战争,并代八路军、新四军募集抗日捐款。”戈宝权根据周恩来“要化装去才行”的指示,到衣店买了一件新长袍,穿着到曾家岩50号,问这样打扮行不行。周恩来仔细地端详着,说:“这身衣装很好,你路上不要戴眼镜,知识分子模样容易惹眼,引起警特的注意。”这时报社有人为他搞到重庆铜厂职员的介绍信,作家孔罗荪又帮他买了张邮车票,都是用的假名。就这样,混出了重庆。周恩来还叫《新华日报》连续发表戈宝权的文章,造成戈宝权人仍在重庆的假象。
戈宝权经贵阳、柳州到桂林,乘飞机入香港,在廖承志的领导下,创办文艺通讯社,向海外报刊提供文艺稿件,开展对东南亚华侨的抗日宣传工作,并代八路军、新四军募集捐款。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占领港岛后,迫害中国旅港爱国民主人士和文化界知名人士。周恩来指示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即后来的东江纵队),要千方百计从虎口营救茅盾、夏衍、柳亚子、邹韬奋、戈宝权、胡绳等一批文化名人。戈宝权到达东江抗日游击区后,加入抗日游击队,在曾生领导的第三大队政治部工作。半年后,奉周恩来之命,戈宝权从东江经桂林等地又回到重庆,仍在《新华日报》社工作。戈宝权很感激周恩来对他的关怀和器重。
戈宝权还参加了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和中苏文化协会的工作,发表了大量译著。他于1942年和1943年翻译了苏联名作家爱伦堡的关于苏联卫国战争的报告文学集《六月在顿河》和《英雄的斯大林城》,周恩来很赞赏,为两书题写了书名,指示由新华日报社出版,这两本书很受读者欢迎,多次再版,大大鼓舞了艰苦抗日的中国军民。令戈宝权更加感激的,是周恩来对他在沦陷区东台的弟妹予以经济上的接济。戈宝权父亲戈绍甲(曙东)曾任东台县教育局督学,日军占领东台城后,他带领家人避居大樊庄水乡,贫病交加,夫妇相继病故,子女共九人,除戈宝权在外参加革命工作,其余均失学在家,生活无着。抗战期间,《新华日报》社和红岩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有一二百人之多,都过着供给制的集体生活,吃大锅饭,没有余钱支持家庭。周恩来知道这一情况,密电指示我苏中行署专员陈扬,通过笔者的堂叔曾祖汪湘纶接济戈宝权弟妹。汪湘纶是位爱国民主人士,任南通天生港大达轮埠公司经理(建国后仍任经理,为南通市一届人大代表)。日军入侵南通后,汪回东台老家避难,张敬礼(张謇之侄)派他到小海镇“通遂盐垦公司”任经理,暗中为新四军传送文件、电报,购买医药、军需品,营救被捕同志。陈扬是他在省立南京中学教过的学生,将一笔款子交湘纶老,请他转交给戈宝权的弟妹。正在拮据中煎熬的戈宝权弟妹,得到党的接济,感到无比温暖,湘纶先生也在经济上予以支持。直到全国解放之后,戈宝权从苏联回国,才从汪湘纶长女汪家棻处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更加感念周恩来对全家的关爱。
三
虽然日本宣布投降,重庆临时国民政府直到1946年5月5日才“还都南京”。在战争一结束,大批机关、学校和难民纷纷返回东南沿海城市。周恩来考虑到戈宝权系已故爱国名记者、上海《时报》总编、《申报》总管设计处主任戈公振之侄,曾在上海《时事新报》任编辑和记者,与上海文化、教育、艺术界名人多有交往,就叫戈宝权先搭乘生活书店的船(运纸型、器材)去沪,筹划《新华日报》和《群众》的出版事宜,从事党的秘密工作。木船从重庆到武汉,水道拥挤不堪,路上就走了两个月。到武汉后,他就改乘轮船去上海。刚抵沪,就在友人陈西禾的带领下,首先到霞飞坊去看望了巴金和鲁迅夫人许广平,表达了党的关怀。他还陆续去拜访沪上文化名流,做好文艺战线的统战工作。他在生活书店和时代出版社任编辑、编委,以此掩护党的地下工作。
1946年6月,周恩来到上海筹建中共代表团驻沪办事处,设在马思南路107号(今思南路73号)。大门上钉着一块户名铜牌:“周公馆”,铜牌下一行英文,直译为“周恩来将军官邸”,是一幢一底三楼的花园洋房,周的办公室兼卧室先在一楼,后迁三楼。戈宝权常到那儿去汇报工作,参加中外记者招待会,陪同会见社会各界爱国民主人士,频繁从事革命活动。国共两党谈判破裂后,1947年4月18日中共中央将驻沪办事处撤回延安。在撤退之前,周恩来对戈宝权说:“我们走了。你还须留在上海继续工作,能够留到什么时候就留到什么时候,党中央决定让你到塔斯社去工作,那里安全有保障。”去苏联塔斯通讯社远东分社报到后,社长罗果夫对他很欢迎。他负责编辑《苏联文艺》,将苏联优秀的文学作品介绍给中国人民。戈宝权从事革命活动,已经引起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在路上行走,后面都有“尾巴”。有一次外出,有特务盯梢,他就从堂叔戈湘岚成都北路609弄27号家的后门进去,特务候在外面,戈宝权快速化装,从大门出去,经凤阳路、南京西路逸去,才将特务甩掉。
那时,国内解放战争正如火如荼,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加紧了对爱国民主人士和中共地下党组织的迫害,到1948年下半年,戈宝权名列国民党特务的黑名单,已上升到前几位。波谲云诡,险象环生,上海呆不下去了,必须赶快离开。经密电请示周恩来,党中央决定安排戈宝权乘苏联轮船,由上海经海参崴去苏联。夜色茫茫,大雨如注,罗果夫亲自护送戈宝权登上苏轮,在密室中藏了两天,于12月31日驶离吴淞口,安全离开了上海。从奉周恩来之命来沪至今,他在敌人的严密监视下,转眼三个年头,每天都提心吊胆,艰苦备尝。巨轮在大洋里劈波斩浪向北急驶,戈宝权呼吸着自由清新的空气,又去迎接新的战斗。
1949年1月抵达海参崴,戈宝权稍事休息,正准备登上西去莫斯科的国际列车,突然接到一份周恩来的加急电报,要他火速回国接受新任务。于是,戈宝权又立即从海参崴乘苏联火车经绥芬河、哈尔滨到达沈阳,见到了时任东北局宣传部部长的王稼祥。王说:“哈尔滨有一所我们办的俄语学校,你就先帮助我们教点课吧!”戈宝权又折回哈尔滨,到俄语学校报到后,就拍了电报给周恩来汇报情况。过了几个月后,戈宝权才知道,叫他改变去向是周恩来的意见——中共中央早有派出以刘少奇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秘密访苏,进行两党高级会谈的打算,将戈在海参崴“截住”,是要他参加中共代表团,协助刘少奇工作,完成重大使命。刘少奇正苦于缺少翻译,周恩来说:“我早已给你储备了一个人。”刘问:“何人?能不能胜任此行?”周笑曰:“此人者,戈宝权也。他是个‘苏联通,在苏多年,与苏方高层和文化界知名人士多有接触,人际关系良好,一定能当好你的助手。”刘少奇甚喜。周即电召戈来京候命。
3月25日,戈宝权作为中苏友好协会总会副秘书长,参加了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在北平西苑机场举行的阅兵式。数万市民拥上街头,欢迎中共中央、解放军总部迁入北平。4月,戈宝权参加了由郭沫若率领的在布拉格召开的“第一次世界保卫和平大会”的代表团。
从布拉格回国后,参加在北京饭店举行的欢迎晚宴,席间,周恩来对戈宝权说:“吃完晚饭到我房间去一下。”周恩来问戈宝权:“假如让你长期在国外工作行吗?”戈说:“可以。”周恩来说:“那好,你就准备到香山去。”香山当时是党中央的所在地,戈在香山找到王稼祥,王叫戈协助他做好访苏联的准备工作。6月21日,应斯大林邀请,刘少奇率中共代表团秘密访苏,代表团正式成员有王稼祥、高岗、徐介藩、邓力群、戈宝权、师哲。6月26日到达莫斯科。为便于保密,代表团以“东北高岗代表团”的名义活动。戈宝权与师哲担任刘少奇和斯大林谈判的翻译官,向苏方通报了中国解放战争的情况,表达了中共中央不愿划江而治,要解放全中国的坚定决心,同时,也争取苏联政府在政治上、经济上的大力支持,及早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中苏会谈取得极大成功。8月14日,刘少奇率团回国。戈宝权仍留在苏联,任我方新华通讯社驻苏记者,实际上是中苏两党的联络员。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苏联政府第一个予以承认。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周恩来打电报给戈宝权,任命他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驻苏联大使馆临时代办、政务和文化参赞,行大使权。他是建国后被派驻国外的第一位外交官。戈宝权拜会了苏联外交部副部长葛罗米柯和远东司的负责人,接收了国民政府驻苏大使馆。他紧张地做好建立大使馆的筹备工作,在首任大使王稼祥和工作人员尚未到任之前,中苏交往以及中国与东欧各国的建交工作,都是通过戈宝权办理的,包括苏联在内,先后有9个社会主义国家率先与新中国建交。工作千头万绪,他从容应付,有事直接向周总理汇报,总理对他的开创工作很赞赏。王稼祥到任后,戈宝权仍任大使馆政务和文化参赞,分管对外交涉和文化方面的工作,为我国对外工作作出杰出的贡献。1949年12月16日,毛泽东率中国代表团访苏。12月21日,毛泽东等参加了斯大林70大寿庆祝会。中苏会谈不顺,“友好条约”迟迟难定,毛泽东中途通知周恩来速来莫斯科参加会谈。1950年2月24日戈宝权参加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签字仪式。他也是拟稿人之一,为国家主权、民族利益,字斟句酌,呕心沥血。其间,周恩来单独召见戈宝权,垂询甚详,鼓励他以文化为媒,立足苏联,做好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外交工作,对西方国家也要示好,朋友越多越好,为中国将来重返联合国争取广泛支持。
四
戈宝权一直从事紧张的革命工作,无暇去物色女友,组建家庭。1947年他在上海工作时,在朋友圈中遇见一位名媛,两人一见钟情,燃发了一段如火如荼的爱情,并于当年订婚。这便是他的原配夫人、女高音歌唱家郑兴丽。郑兴丽1926年生于四川彭县,职员家庭,天生丽质,长于歌舞,获奖多多,有“巴蜀才女”美誉,1947年毕业于国立上海音乐专科学校(后定名为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戈宝权爱好音乐和歌剧,郑兴丽也爱好文学和诗歌。郑兴丽的演唱戈宝权场场必到,而戈宝权朗诵他译的普希金诗歌,郑兴丽则是第一个听众。两人惺惺相惜,互相爱慕。郑兴丽思想进步,在上海就参加革命文化活动,后投奔解放区,加入华北人民文工团,任独唱演员。1950年冬,经周恩来批准,戈宝权请假回北京与郑兴丽结婚。才子佳人“珠联璧合”,一时传为佳话。1952年12月25日生下一女,乳名毛咪,大名小丽,酷似其母,慧智活泼,夫妇宠爱有加。郑兴丽后去苏联深造,1956年毕业于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声乐系,曾任中央歌舞剧院声乐指导、独唱演员、上海乐团声乐教员、上海音乐学院教授。1958年10月20日,中央组成“中国人民欢迎志愿军归国代表团”,由31人组成,郑兴丽即是成员之一,赴安东隆重欢迎志愿军凯旋。
1958年在北京天桥剧场,郑兴丽主演现代歌剧《两个女红军》,取得很大成功。有一次,戈宝权陪外宾观剧,周总理也来了。观众被她声情并茂的演出打动,不时爆发出阵阵掌声。演出结束,周总理拉着戈宝权上台接见剧组,与演员一一热情握手。这时,总理看到台下年仅6岁的毛咪高兴得小手直拍,欢呼雀跃,就喊道:“毛咪小姑娘,你也上台来,我们拍个‘合家欢!”毛咪一点也不怯生,高兴地蹦上舞台,依偎在总理身边。总理两手握着毛咪的左手;母亲笑着,右手搭在女儿的右肩上;父亲也很激动,右手拉着女儿的衣袖,记者拍下了这一令人难忘的美妙时刻。这张照片成了戈家最珍贵的照片。毛咪是“老三届”,当过知青,下放过农村。高校恢复招生后考入山西大学外语系,后留学英国,获英文硕士学位,又留学美国,获商业管理硕士学位。现在美国事业有成。回忆起当年周总理对她一家关怀的幸福时光时,郑兴丽对毛咪说:“虽然后来我与你父亲离婚了(1961年),但事隔多年,遇到总理时,他还能叫出我的名字,问我的工作情况,关怀之情,令人刻骨铭心。”
五
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来势汹汹,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戈宝权也在劫难逃,受到批判。有些年轻的“造反派”诬蔑他这个“苏联通”“里通外国”,是“苏修特务”,还有人出于好奇,问他当年中苏会谈当翻译官时,除了公开的材料,毛主席、刘少奇、周总理与斯大林等还说了一些什么?戈宝权总是坚定回答:“我参加革命工作后,一直是在周总理直接领导下工作,我的情况,周总理最清楚。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总理。中苏领导人之间的谈话,有些还未解密,我是一个老党员,不能泄露党的高级机密。”造反派竟向周总理“调查”戈宝权的情况,总理这样答复:“戈宝权在苏联期间,正确执行党的外交政策,没有问题。”因他年老体弱,视力又不好,干校就分配他当交通员,每天早上,从河南省信阳专区明港干校到小镇邮电所去取信、发信、拿报纸杂志、代同志办理汇款、取包裹等。两年中,每天风雨无阻地往返十多里崎岖山路,将信件、报刊、包裹送到每个人的房间,他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在这种逆境中,为了帮助群众学好马列经典,他编著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中希腊罗马神话典故》一书,很受欢迎,已再版了三次。戈宝权曾将书的打印稿第一个寄给周总理,听取其意见。
“文革”后期,工作忙碌的周恩来总理仍然关怀着戈宝权,托人捎话给戈宝权,要他思想上有准备,要出来工作,为恢复中苏关系作贡献。
1976年1月9日,他从广播中听到周恩来总理8日病逝的讣告,犹如晴空霹雳,不禁失声痛哭,伤怀不已。戈宝权对爱女小丽说:“你老爸一生竟与总理有不解之缘,感到幸福和自豪。知我者周公,救我者周公。伟人已去,夫复何言!”言之,不禁老泪纵横。
1月11日下午4时,戈宝权臂戴黑纱,胸佩白花,冒着刺骨寒风,早早来到长安大街上,与首都百万市民伫立街头,等待总理灵车到来。灵车还未到眼前,他就摘下帽子准备致礼,默默地说:“总理:宝权送您来了,您一路走好!您要我做个中外文化和友谊的使者,我一定像您一样,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灵车早已驶去,送别人群陆续散尽,他还流连长街,迟迟不愿归去。
不久,他撰写的《敬爱的周总理与〈新华日报〉》长文很快见报,这篇长文是他废寝忘食,在短时间内赶出来的。文章用翔实的史料,深切缅怀最敬重的周恩来总理,寄托着无尽的哀思。
中苏关系解冻后,文化先行。戈宝权受命于危难之时,他于1983年、1986年、1988年连续三次,应苏联作协等单位邀请,行程数万里,前往苏联以及白俄罗斯、乌克兰等加盟共和国,以文会友,交流学术,传播中国文化,增进友谊,会见旧雨新知,捎去中国领导人的问候,也捎回苏共领导人重修旧好,实现中苏关系正常化的期盼,为两国最高领导人的互访作了很好的铺垫。
他在对苏交往中,为发展中苏友谊作出贡献,获得很多苏联及其加盟共和国授予的奖项。尤其是1988年3月1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授予他“各国人民友谊”勋章,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荣誉,也是党和国家的荣誉,不愧为杰出的国际文化交流使者和社会活动家。他用晚年的余热,完成了周恩来总理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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