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边的鸟儿飞啊,我一见你就动心;
带我同一起飞啊,天长地久陪你身。
月亮和那年一样,梦里听见你歌唱;
醒来你不在身旁,阿哥你在哪地方。
我都说了,不相面就钟情呢!梦里见你千百次,次次都是空流泪。两个多月前,我就多方面向你了解了,如今已知水知米,一清二楚,心乐悠。
你唱这歌很有深情,好暖我心。肚饿了也觉饱呢!精神力量大无穷!
我一直在想,想情深蜜意的珍妹。
那年我是民办老师,教的是小学高年级语文。一天上午上完课后,我向领导请假,去乌石街相会。领导说年龄不小了,正当时了,祝你相会成功。下午的课我自会安排好。
这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我心里很高兴。午饭后,我踩单车急急往北上。这天正好乌石街日,公路上汽车奔驰,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家距街30里路,一路春风,急踩了一大个钟头,赶到了街。
那时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安放好单车,稍稍休息下,心平气静了,我向乌石大饭店走去。进到饭店已是下午一点钟了,一看,熙熙攘攘的,一张张饭桌上都满坐了人在吃饭,有的人论谈天地。
因我东张西望,一忽间,那媒人走到我面前说:“你迟到了……”
我说:“我是良田人,路途遥远。上午又到上完课。抱歉,请原谅。”
“她们一早到来,待得不耐烦了,说肚子叽哩呱啦叫了,饿了,我就叫她们坐台吃饭了。好长时间了,那妹子也许吃饱了,但我饮酒之人,正在兴头上。我回原位坐饮了。”
他离去一步,又回过来对我说:“饭店结账,你到收银台交钱得了。”
那媒人一走,那妹子来到我面前说:“来,我们到外边清静的地方坐下谈。”她移动脚步了。
“等等吧!”我说。
“等什么!现什么时候了!快,快去!”她回过来牵到了我的手。
“快去,去到哪里?”我问。
“我走前面,你在后面跟。”
我看她朴朴实实的笑脸,那么兴高采烈,那么热情洋溢的样子,跟她走了。
“我是乌石沙井人,对于乌石街环境了如指掌。街头大樟木根很少有人到往,那里清静凉爽,又有坐的地方,是聊天的最好场所。”一路上,她无话找话说,说得娓娓动听。
街日的街上,人山人海,很拥挤,我们走得很慢。好不容易挤过了一群群的人,约10分钟,到了大樟木根下。
她找了荫凉处叫我坐下。这时一阵阵形凉风吹来,我俩好爽好爽。
这时,一对飞鸟在我俩上空盘旋,唱歌,又一连两次飞到我俩面前,好像在看望。然后飞落在大樟木树上。
我指向鸟儿说,那双鸟儿像是为它俩又像是为我俩飞舞歌唱。她说,你很会说话,引人笑。俩人都笑了。
“啊,小姐,我还不知道怎样称呼你呢?”我说。
“你叫我阿妹嘛!”接着说:“我姓罗,名阿珍,家住乌石沙井,爸妈种田,有四弟妹,家境不算好。”
我也如实把我的姓名地址告诉了她。
她的话匣子开了:“说说你的情况!”
“我是民办教师,教小学高年级语文,工资很低很低,家里困难,困难啊!很小失去爸,靠妈拉扯大。经历的苦难多多,家境一直都难啊!我都不知何时出头见青天。”
“不是吧,媒人说你是国家正式教师,家里有个妈妈,挺好的。”她两个圆圆溜溜的眼睛,放着光彩,专注看着我。接下说:“你见到了我,以后会出头见青天吧!”她笑逐颜开,快活地说。
我也笑笑,不置可否。我在思考,沉默一刹间,似说像问:“那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媒人?你受骗了。”
“我想,你是在考验我呢?”
“不,我没有半点这意思。”
“当然,我是相信你,媒人的话不挨音。从一看见、接触、谈话,我知道你是个忠诚老实的人。不论怎样,你是我看中的人,值得依靠的人。”
“是吗?”
“是呀!从你在饭店里同媒人说话,我是专注了你。我眼在看,耳在听,脑在想,你是这天底下难寻的好人。用句乡巴佬的话说,就是打着灯笼火把也难寻到的好人。”
“你太夸奖我了,是否出自内心里?”
“我没有夸,是我内心里的话。你想想,一个年青妹子若没有敬慕之心,会壮着胆子,牵动你的手,邀你到外边玩吗?想想会明白啊!”
“你刚才不是说要正式国家老师吗?”
“那是媒人向家里人说的,不代表我的心。其实我也知道你现是民办老师。”
“那,要三思,要谨慎考虑啊,人世间没有后悔药卖啊!”
“我老早就三思考虑过了,何待到今天?若不是,你今天也不会看到我的笑脸了。”
“那,今天,你我的笑脸都看到了,现你怎么想?”
“我现想,正式与不正式不重要,家穷也不碍事,重要的俩人恩恩爱爱,心心相印,共同持家,往后,创建好家园。”
“应该这样,唇齿相依,相依为命,共同一条心创家业。”我说。
“我想,你是苦難出身的人,会珍惜生活,会懂得爱情,会懂得幸福;再者,我看到你是个有出息的人,前程远大,来日方长,往后会大变样!”
“那,你又在夸奖我了,夸得我心花恕放。请问,你年纪轻轻,就懂得看人看相,从哪里拜师求学?”
“我没拜师,也没学看相,只从你的相貌、言行看出来的。当然,我也知道你过去的一些事。”
“我的过去都知道,那你真会看相了。你满口学识,口齿伶俐,口若悬河,说出的话,使人心服口服,真是这人世间不平凡的女子,我得到你,太幸福了。”我说的是心话,也回夸了她。
“你夸张了,我只是初中毕业,学识浅少,同你比,天高地低。”她谦虚地说。
我暗暗地想,你心里确是有我了。
接着我说了:“我是中专毕业,学识比你好不了多少。但我抽空写写文字,大队干部,公社有位领导都鼓励我写呢!你不知道啊,我虽不想也不敢想,也不能成‘家,但我梦想在这方面做点好事,写写广播稿,写写好人好事,写写颂唱材料,也能给人民做好事,有出息呢!
“你聪明,头脑灵活,写写文章好啊!”她沉默一会,看著我又说:“说不定你以后会把我们今天的事写出来,成好文章,给哪家刊物登载去,给人看到呢!”
我笑了:“你怎么会想得这么远……”
“你说过喜欢舞文弄墨嘛!”
我又笑了。心心相印,心里甜蜜,我又吐出了心音:“我是全大队老师队伍中,第一个入党。‘转正问题,我已被评上,上个月公社上报县了,待批下。但我没告知媒人。媒人只是道听途说,不算全假吧,就让他说的半真半假吧!”
俩人说得笑哈哈。
这时转了话题,我问:“珍妹,今多少岁了?”
“刚好二十,你呢?”
“我三十岁,那同你相差十岁,你嫌我老吧?”
“不嫌不嫌,非常合适合适,非常合配配,老老知心,天生的一对。”
“你是在唱歌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我是会唱歌。在学校时,我曾上过唱歌比赛台,得过奖励表扬……我刚才都说了,爱你,说的是知心话。我脑子笨,真的想不出什么话来说服你相信了。那就说我爸妈吧!”
“你爸妈怎么样?”
“爸妈结婚时,妈二十岁,爸三十岁,爸大妈十岁,但我妈不嫌爸。结婚后和和睦睦,可说互敬互爱。如今呢,我爸已快近六十的人,生龙活虎的,什么重工都做了,样子也长得好看。许多人看了,说他四十岁的人呢!而妈呢,四十多岁,瘦巴巴的,做起工有气无力,常要休息,别人看了说有六十岁了。这是反弹,你信嘛?”
“你妈有病吧?”
“什么病也没有,就是家务事做多了,妈生了四胎人,我上头有个姐姐,我膝下弟妹两个,养儿育女也是苦啊!”
“啊,你妈太辛苦了。”
“爸就不辛苦?你还不明理,男人耐得老,女人不耐老的缘故。”
“珍妹,你举了例子,说明了道理,那你真的喜欢比你大了这么多岁的人嘛?”
“不喜欢我会同你坐在一起,挨得这么近说话吗?若是别人我会远远闪开,不跟他说话了,远隔千里了。”她笑着,拍了我的谈情肩头。
“你有过这样的故事嘛?”
“有过。”
“有过?什么时候说来听听。”
“就是今天,今天。”
“真的?今天?”我睁大眼睛,莫名其妙。
“没有什么奇怪,你也不能胡思乱想,想坏你的脑袋。”
“你快说吧!”我感到离奇。
“若我不快说,而迟说,你还想听吗?”
“想,想,耐心等待,耐心等待!”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她,想知道这其中奥妙。
“你这么专注,目不转睛看我,我不想说了。”
“好,好,放眼往远处看。”
她慢吞吞的,好久才吐出一句:“你老是向着远方,老是向着远方,不向近方,又不放眼看我了,离得远了……”
我移动身子,倚近了她,她的呼吸气都听到了,说:“近了吧!”
她“扑哧”一声笑了。
我说:“你很会吊人胃口啊!”
“因为你认为很神奇,我认为一点也不奇怪。不这样,我怎知道你的心思,喜不喜欢听我说话。”
“我已说了,你的话像歌一样动听。我听,我听。”
“我在想,你猜疑我有不够光明正大的事吧?”
“没有,半点没有。但我感觉有点新奇。”
“新奇不新奇,都是今天‘有过的这回事。”
她一五一十地说出了“有过”是在今天出现的故事。
“听媒人的话,我同伯母准时10点钟到达乌石大饭店。此时,街上行人稀少,饭店空空的,冷冷的。我同伯母去行街。快11点回到饭店,看到媒人在坐等。他说好快到了,坐坐吧!坐待了好久,12点了,也不见人来。我说我坐等得不耐烦了,心麻麻乱,肚饿了,回家吃饭了。媒人说这老师真不守信用,你俩烦,我也烦了。他皱皱眉头说,再耐烦点,坐待时机吧!我出去看看。不多久,媒人带一老一后生进来,在远边坐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手划却向我处看……
“媒人走到我的面前坐下说,今天巧,也是上天见爱,老师不来自有人来。看,那老的也是媒人,带那哥子来相会,早到来的比你还早,但不见那边媒人带妹子来。就这样吧,人世间今有这巧合,既来之则安之,既你肚饿了,我们就开始吃饭吧!我同那个媒人说,叫哥子安排饭吧!媒人走了,又返回来小声对我说,你别看那个哥子不帅,你一定要泰然自若,饭后你一定要坐下同他说话,至于说长说短,说多话少话,你心中有事,头脑明白,到时你说有事离开。”
“‘有过的故事说到这里该明白了,还要往下说嘛?”
“不算完整,还要往下说。“
“往后就是吃饭。吃饱后正好你闯进来,就如我说过的,不是我的意中人,离得远远的,远走高飞。现飞到你的怀抱里嘛!”
我笑了,而她捧腹大笑。
然后,我还是叫她往下说具体些。
好,促膝谈心,倾心致腹……
“我同伯母在远边的台下坐。两位媒人急急走过来,请,那里有两个位子给你俩个宾主坐的,快,快去坐。
“我向那边看,满满的一台菜,也围坐满满的一台人,也许是男家跟来的人吧!
“我在想无食也是白无食。伯母又用手动了我一下身体,也是无奈。去坐台了。
“两个媒人是酒鬼,也不知那个哥子也是酒鬼,因为他们三人面前都是盛满满的三大海碗酒。
“吃饭了,那三个酒鬼只顾饮酒夹菜,也不向我瞄一眼。也是他们一早到来,也饿肚了吧!我呢,肚饿得咕咕叫,也是大口大口地吃饭食菜。
“一会儿,两个媒人的酒碗空了,而那哥子的酒碗也快干了,正想伸手拿酒壶,有个人说,阿哥头,少饮点啊,等下还要同情人说话呢!
“好,我吃碗饭后两饮酒。
“我听到‘情人两字,我的脸红了,只大口大口地吞饭。一会吃饱了,在坐着,碗里有些饭,只是不是地动动筷子,算是陪客。
“突然进来一个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漂亮的帅哥在店里东张西望,像在搜寻什么宝贝似的。媒人立即站起,走过去说‘你迟到了……
“那帅哥说:‘我早上要上课,良田来这里又这么远……很抱歉,请原谅。
“我专一地听,虽不认识也不见过你,我听到‘上午上课、‘良田,我判断是你了。所以我向你走过来,牵动你的手……”
“当然,我是懂礼貌的人,我离席站立说:‘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我又转向那哥子说:‘听说我姐身体不好,在医院,我去看看就回来,慢饮吧!他好像点头,但没向我说一声,也许是醉了。我走了,他们只顾吃饭、饮酒,没顾及我也没看到你、留意你。”
我说:“啊,你说的‘有过,就是这故事,头脑聪明灵活,随机应变,有如刘三姐,佩服、佩服!”
珍妹说完向着我说:“你的猜疑烟消云散了吧?都相信了吧?还要我说什么呢?”
我摸了摸头脑,想了想说:“你吃人家的饭,偷偷跑了,也没同人家坐下谈两句话,这样合适嘛?”
“我是想过,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肚子里在打架呢!”
“两派打架激烈嘛?”
“激烈呀!当然是你这派取胜。因为,因为……”她停住了。
“因为什么?”我急切地问。
因为我向最深处的一层想。你目睹了这情景,又知道了内情,你不心灰意冷吗?假若你肚有气,跑得远远的,我向何处寻?这不就是石沉大海无音讯,望风望影何处寻?“
“我还是不明白,你像怕触电一样躲开那哥子,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呀!现告诉你,那人高高瘦瘦的像竹槁鬼,脸色暗黑,没半点光,眼睛微陷,没有笑态,嘴巴合闭得像青蛙嘴一样,没见他同媒人、和他人说话,没有半点朝气。听说家在甲隆一个山角,一句话,出门是山,见的是山,没有见过大世面,我想,他以后会成为人呆子呢!”
“啊,这么多理由,怪不得不想同他接近说话。”
“就是嘛!像这样的人,怎么会值得我爱呢?”
“不说他了,现说我们俩人。请問珍妹,你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
“当然喜欢,万分爱!”
“请问为什么对我一见钟情?”
“告诉你,不见面就钟情了。”
“这就奇了,你同我家远隔千山万水,路途遥遥,也难调查研究,是怎么回事?”
“我说给你听:
“两个多月前,媒人到我家说你是公办老师,人又帅,我家人非常满意,我那两个叔伯喜欢得跳起来呢!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还要做个调查研究。我同一好友说了,她说不能偏信媒人的话,因为媒人都是做生意形式,作为混钱的。领了红包进袋就大吉了。
“我又到一个好友家串门,提及这事,也巧,他的弟弟接过来说,我读乌石十九小学(当时校名),有个良田姓丘的人同班,少先队中队生活委员。他遵守纪律,温顺,团结友爱同学;学习勤奋,当时的罗班主任很喜爱他。那年班上7个人考上乌石初中,他是其中一个。我没考上。若是他太好了。
“不知怎的,又有一个好友同我说,乌石初中时,他同我同班,人长得帅,学习好,曾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人温顺善良,若是这人,你嫁给他,太幸福了。但听说他是寡母带子……
“你良田村下有一个阿芳嫁到我们沙井,她同我说,你从小失去爸,是寡母带儿,曾是流浪儿,流浪他乡,苦难人出身呀!但有志气,聪明。现是老师,是民办公办我没问。他家现贫穷,往后会大变,前程远大,你得到他肯定很幸福。
“好不好,问过三个佬。他们都说好,我当然相信。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我对你了解也两个多月,我都对你清楚了,巴不得你快来相会呢!听清楚了吧!”
我说:“听明白了。我在想,我这样的穷家,你又没见面,为什么暗恋我呢?”
珍妹说,爱情是神奇的,是有奇迹的,是有奇缘的,说也说不清。这有什么不好。
我说都好,相信群众相信党,办事易成。
“其实,我也对你珍妹有过了解。你沙井村不也是有个女子嫁到我们乡下嘛,她向我说你爸妈勤耕苦种,忠厚老实。你呢,长得漂亮,人见人爱,是个踏实温良人。读初中时,学习勤奋,文武双全,参加学校歌咏比赛,曾获奖。同你今天说的一样。”
珍妹说:“你也有过调查,看来我们都互相了解了。心心相印,水到渠成,就不会出现‘男怕差错纲,女怕嫁错郎了。我们该唱凯歌了。”
“唱什么歌?时候还不到啊!”我说。
“为什么?心肺都挖出给你了,肺腑之言也说了,还不相信嘛?”
“你说了,爸妈要金钱,要多多,我能给得起吗?”
“现在是新时代了,又不是封建社会金钱买卖婚姻,我还是说得通他们的。来,来,唱凯歌。
“好,年青人应敞开心胸,乐乐,唱什么呢?就唱《满山葡萄红艳艳》吧!”我问,“会嘛?”
“会点,但要你引领我唱……”
“引得你来就好!”我说得她笑了。
我唱:“满山葡萄红艳艳,摘串葡萄妹尝先;
靠近身边问一句,早摘的葡萄甜不甜?”
妹接:“手接葡萄放嘴边,颗颗葡萄情意绵;
转过脸来答一句,……”
我正听得迷魂落魄,她突然停住了,我急急地问她:“为什么不接唱下去了?”
“因为我突然想到这首歌是电影《苗家儿女》的插曲,在八月十五,月亮光洒满大地,像白天一样明亮的晚上,一对情人满山奔游,情歌对唱……”
“以后这俩人呢?”
“以后这俩人你比我更清楚。你说吧!”
“我还是想你说。”
“以后呢,男的参军,女的亲自相送,并唱了十送情郎歌。三年后男的转业回家。三年啰,三年的怀念情感多深,你可知道。男的即去情人家门,但到村家,看见那家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热闹。他立即站住。他的朋友看到了,走过来说‘兵哥,你还来呀!你的情人已经爱上了一个富家子弟,今晚洞房花烛夜啊!
“一听,兵哥感到眼前一黑,天昏地暗,天旋地转,身体倾斜,幸得那朋友把他抱住,若不就跌倒村前路上了。”
“兵哥满怀喜悦,兴高采烈而来,却满脸愁苦,流泪满襟回去。”我说。
“我对这样见异思迁的女人,恨,恨!所以,这样的歌不值得我唱。”
“那,就唱有意义的歌。”我说。
妹唱:“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春风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好!很有深意,我们前程远大辉煌!”我激情满怀地说。
“阿哥啊,我再次向你吐心音。
远边的鸟儿飞啊,我见到你就动心;
你带我在身旁啊,天长地久陪你身。
月亮和那年一样,梦里听见你歌唱;
醒来你不在身旁,阿哥你在哪地方?”
“妹,你真的睡有这样的梦吗?“
“还不信嘛?我都说了,不相面就钟情呢!梦里见你千百次,次次都是空流淚。两个多月前,我就多方面向你了解了,如今已知水知米,一清二楚了,心乐悠。”珍妹含情脉脉地说。
“那我们的情感要像刘三姐阿牛哥一样啊!”
“比三姐阿牛哥更有感情。”
“爱哟,好啊,我唱:
世间朋友容易得,人间知己最难寻;
今寻到了好知音,珍是我的心上人。”
珍唱:
“我俩互敬互爱哟,相依为命日久长;
唇齿相依好伴侣,共建家园好风光。”
“你唱这歌很有深情,好暖我心,肚饿了也感到饱呢!精神力量大无穷!”我说。
“我同你唱一首歌——阿哥阿妹歌。”珍妹牵动我站起唱:
“阿哥阿妹情意长,就像流水一样响;
阿哥哟,阿妹哟,永远在我的身旁。
连就连,连就连,我俩结交订百年;
待到两人都百岁,牵手同去逛天涯。”
“我俩唱的歌很逼真,很有情感,别人听了也会感动的。”我说。
“你听过的歌和看过的戏剧,有触及你的身世,受到感动的嘛?”她问。
“有呀!多多。就说小时候看的电影《白毛女》,我心酸,悲苦,感动得泪水流。我恨,恨旧社会,心胸燃起来愤怒的火焰。其实白毛女也是真实的故事,四川就有个白毛女,被逼迫得走投无路,苦啊,走上山,在山上露宿了十多年。”
“白毛女苦难的故事,对新社会年青一代很有教育意义。但人生的疾苦让它过去好了,往后我俩唱爱歌。”珍妹说。
此时,我问:“珍妹,你喜爱听,喜欢唱古时候的爱歌嘛?”
“什么样的歌?”
“歌很多,就唱《四季歌》吧!”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年到头都唱都乐,好呀!”
“我说的是歌的名称。”
“那你唱开头听听。”
我唱:
“春季到来柳丝长,姑娘窗下绣鸳鸯;
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夏季到来绿苍苍,姑娘漂泊到长江;
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好高梁。
“停,停,请不要唱了,俩是好好的,不会有不好的预兆,”珍妹下令,“这歌我听人唱过,你一唱,我想起来了,是孟姜女的悲苦歌。孟姜女千里迢迢送情衣,寨南寨北都找遍,不见当年小孟良。她哭啊,哭倒了万里长城……这歌太苦了,我们现时不该唱,要唱以后唱。以后要多多唱喜歌,唱乐歌,天天唱,年年唱,永久千秋唱。”
“对!我俩天长地久唱爱歌,唱开心歌。”我说得她笑了,俩人乐呵呵!
这时,珍妹的脑子突然一转,说:“有人说秦始皇是历史上最残暴的皇帝,他筑万里长城,每尺的地下都埋有一个冤魂,可想而知,害死了多少人啊!他焚书坑儒,把科学名著烧了,把读书有出息的名人生埋了,多残忍的大暴君。”她问我,“是嘛?”
我沉闷一会儿说:“历史老师是这样说,是非功过我不清。他建立了中央集权制,统一了全国,这是一个大功劳;筑万里长城,为防外敌匈奴入侵,为保卫国家;坑的名人听说是七十二人……他杀害的那些人,也许是反对他、想夺他政权的人……”
接着我又说:“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个农民副总理说的一句话——人世间吸的是同一空气,但想的是两样心思。这就说明各人所站立场、观点不同就有不同的做法。”
“不说了,国家大事有大人理,轮不到小人管,我们还是说我们俩人的事吧!”珍妹说。
此时,我向路上行人看,行人一帮帮,也许是快散街了,赶街的人回去了,有几对男女立足看,还想待等我俩唱歌呢!他们在议论纷纷,传来了一阵阵笑声。我俩不想吸引他们,不唱了。他们才漫漫踏足移步。
这时我抬头望天空,日头已坠落,到那西边的山头上。一看手表五点了,我俩遛到这里玩谈了三个钟头多,好长时间了。我看看日头,看看珍妹唱:
今日见妹日又短,往日不见日又长;
一心同妹久久坐,无知日头下山岗。
珍妹听完歌快乐地说,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天色就快要暗了。
我说是呀,我们快回到街,行通道理,向媒人说个明白。
我们离开了大樟木根,找遍全街,都不见媒人的踪影。
珍妹说:“算了,天色快暗了,我们回家了。”
我说:“我用单车送你回家。”
她说:“我家近,你家远,你先坐单车回去,我行路回去。”
“不,我一定要送你回去。”
送到一个村路口,她说到了,停车。下车后,她指着前面屋说,那就是我的家。到家看看吧!
我说两手空空不好意思,下次吧!
说着,俩人都说了“再见”,我返身回家了。
回到家断黑了,身疲力倦了。但这一夜我睡得很甜香。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天,我买了两斤猪肉,两斤水果,踩单车直达她家门前。我直往里内看,好大的一座屋,里内住户多人啊!
我没有勇气进去寻问,我怕。老是在怕她家人不同意这门亲事,小看我。若她家人不讲道理,一时气头来了,骂我是疯人,拿扫把赶我,把我扫地出门(我听说过有这样的事),那,这不是把我的脸子丢光嘛!所以,我要珍妹出来,情况了解,领我进去,才进去。正是这样想,老在外面徘徊……腿累了,就坐在单车后托守候,有如“守株待兔”。
不知什么时候,里内有一后生子出来,我向前打招呼:“请问这里住有个珍妹吧?”
他答,有呀,听说前段时间她同一个民办老师见面,他爸妈叔伯一致反对,说民办老师也是农民,只是工种不同,不嫁这“穷光蛋”。更主要她妈“做月”后得病,医了很长时间,现没复原形,她妈常要休息,里里外外的事务全要珍妹负担做完,说不定她抽不出时间同你见面呢!是咯,你就是那个民办老师吧!
我没点头,但他看出我是默认。
“对啰,为人为到底,我就去告知他家人,请她出来。至于她出来与不出来是另一回事。”说完快步回去了。
我又在守候老半天,还不见有人出来。好烦呀,心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在沉思,为什么呢?按说她肯定会出来,那就是她家里人拦路了。
这又使我想起去年的一天。
这一天,我一早上完课,饭后急急到良田街头,同一位姑娘相会。我一直在守候,到日落西山,也不见人影。我沮丧,心灰意冷,垂着头,无精打采回家了。
那媒人可以说是好友,我急去她家问了。她说,她是一早到良田街桥头,那姑娘也来了,我具体介绍了你的情况,当我介绍到是“民办”老师时,她眼睛睁大了,说:“我那头媒人说是正式老师,我受骗了。”只说“拜拜”,回头跑远了。我快马加鞭,急回来到你家说清,但你妈说你草草吃完饭,去良田街了。所以,害你辛苦一天,烦恼一天,我过意不去,心也痛。现向你道歉,请谅解……
回想着,我突然想到“穷光蛋也想吃天鹅肉”的话,心潮澎湃,翻江倒海……是吧,是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吧……是吧,是自己不自量力吧!
今天看不见人心烦,回想去年的事又是心酸。我垂着头,苦着脸,踩车回了。
一路上,我心灰意冷,闷闷不乐。
踩车过了一个山排,过了一条小溪流,到了田垌。有位老同学在看禾,看见了我,就远远向我招手,叫“老同学停车。”他走到公路旁问:“今天去办什么好事?”
我说:“去乌石一个朋友家,碰了‘钉子,找不见人,我回来了。”因他是一般一般的高小同学,不是知己,我不想向他吐心话。心情不好,也不想多说。说了“我还有事,再见!”,就继续往回了。
踩车过了乌石街,到了龙化横岭顶下,眼前一闪,听到“嗖,嗖……”一阵响声。我放眼一看,原来是逍遥嶂上空,吹来一股强劲东风,在我身前身后,身上头顶而过。风带有暖气,也感觉凉爽。但我太闷了,太伤悲了,任凭风怎样吹,也吹不散我头脑的乱,也解不开我的心结。
风,向远处吹吧!
这里使我想起我当年读书十九小学(中心校)时,学校曾组织全体师生春游——远足顶高逍遥峰。
当时分成两路人,大龄学生一队,少先队员一队(我是少先队员),进行比赛,看谁先攀上高峰——险峰。
结果,少先队员这路队,最先登上高峰,领先。登上逍遥嶂顶,我看到一派好春光。
山上,有个小庙,庙前有个小小的清泉池。庙里有菩萨神佛,我虔诚地一拜二拜,为表我的孝心。并且双手捧清泉饮,泉水清甜凉心……
时过十多年了,神佛仿佛知道我有良心,可怜我这个苦孩儿,而显灵,吹来既暖又凉的风……
我漫不經心地踩车,到了滩面河冲,眼前有一群乌鸦在盘空,“依哑,依哑……”不知是哭,还是在喊,还是唱歌?难明。我心里有首歌:
乌鸦盘空唱歌飞,
难解我者田心悲;
纵然世间多爱好,
我者也会受风吹。
心想,今天一连经历的事,都是有点稀罕的事儿。
世事难说得清。小时候常听到老人说过一些神奇古怪的事儿……
如今呢……
想到今早出来,激情满怀,还唱凯歌,万没想到,到头来,碰了一鼻子灰,悲歌一曲。
不久,媒人到我家来,说她爸妈同意了,壹万块钱聘金。并说同女儿、伯母来看家门,回去好说话。这礼金不算多呀,多的一万二万三万都有。
这也有因果关系,那次你到她家门前远远徘徊,珍妹都知道了。只因她爸妈围紧,跳不得脚出门。为了赌气,为了抗议,她一天到晚都是愁眉苦脸,一连三天不吃饭,一连三夜哭啼到天亮。爸妈疼爱女儿,也暗暗流泪。看到女儿瘦得皮包骨、骨包皮,不成人样,很过意不去,又怕万一出事,经伯母一说,才同意的。
珍妹同我说了,那天她太软弱,做得太不对了,向你赔礼道歉。并说终身大事不要太急,要你耐心等待。
要说的都说了,你考虑怎么样?
我深思良久对媒人说,我哪来这么多钱?就这样吧,暂时不来看家门,待以后吧!
我的“以后”就是待上头的“转正”批文下,就有奔头。
我在盼,盼“批文下”,天都暗了,到头来失望了。
那时候,天空很多雾,看也看不清;那时候有钱人可以买到干部,买到官当,在我身边能举出好些例。
我在猜想,我的转正名额被别人窃取了。
就这样,这事一直在拖,拖,拖……
我一直在想,想情深的珍妹。
这也许是悲歌一曲唱天涯。
一晃,几十年,天翻地覆慨而慷。祖国在变,沧桑在变。
我常常想起往事,想起珍妹,想起我曾对珍妹说过的一句话,“何时出头见青天”,好想来日啊!
如今,阳光灿烂,天空明亮,我看见青天了;如今,时过境迁,我不知珍妹变得怎么样?看到了什么?我非常非常的想念,想念……
人生啊,是一场梦。
作者简介:
丘东明,男,汉族,1944年、11月生,中专毕业,农艺师职称,广西陆川县良田人,做过10多年乡村民办教师、20多年乡镇农业技术干部,爱好诗歌和散学创作,在《金田》、《九洲江》、《玉林日报》等发表过散文和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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