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医生未至,县城医院的诊室门口已排起长队。不久,一位黑人男性出现在诊室门口,开门而入,穿上白大褂,开始看诊。
这位医生叫迪亚拉·波巴卡,在中国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前,马里共和国的留学生迪亚拉第一次来到中国北京。他出身医生世家,本计划像父亲一样学习西医,但一场感冒让他转变了观点。
从赤道国家来的迪亚拉并不适应北京冬天的寒冷,没几天就感冒了,吃了一些感冒药效果不佳,他决定去中医院尝试一下。那是他第一次接触中医,没想到,喝完汤药后,他发了一身汗,感冒很快就好了,而且那个冬天他没再生过病。
“中医很神奇,来到中国,我应该学习中医。”因为是公费留学生,他把转系想法转告了马里驻华大使,大使非常支持他。在家乡,身为西医医院院长的父亲同样支持儿子,他还告诉儿子:“1960年中国的中医医疗队援助马里,不仅用汤药治疗疟疾,还用针灸治愈了小儿麻痹症。”迪亚拉学习中医的热情因此更加高涨。
完成语言学习后,他很快被安排到广州医学院学习中医学。除了中医的古籍经典需要背诵,各种药材需要识别,迪亚拉还面临着经脉穴位的考验,他每天都会去实验室练习针灸,每晚回宿舍都会腰酸背痛手抽筋,但学习中,他发现中医文化博大精深,更加沉迷到探索的世界中。
迪亚拉成为那一批学习中医的外国留学生中仅存的学生。公费留学到期后,他还想继续探索神奇的中国医学,于是勤工俭学读中医学博士学位。三年后,他顺利从成都中医药大学毕业,成为第一个外国中医学博士。
在成都,迪亚拉遇到了在广州读书时的同学。同学告诉他,現在无国界医生项目正在组织团队成员前往中国偏远地区的乡村从事公益医疗事业。迪亚拉立刻告訴同学:“我也要参与。”
“这是我第一次翻山越岭,走到深山里的村庄。”迪亚拉回忆道,他们在环山路上足足走了24个小时,才找到云南红河地区被人们称为麻风病村的地方。当地病人感染麻风病毒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皮肤溃烂不堪,关节处因为病毒的侵蚀严重变形。他们的手指和手掌已经连到了一起,无法进行正常劳作。
迪亚拉所到的地方,正是这些病人因为担心传染他人,离开家乡后自行聚居的小村庄。他们第一次看到医生,连连躲闪。迪亚拉告诉他们:“麻风杆菌不会直接侵入皮肤,我可以为你们包扎伤口。”之后的十余年间,迪亚拉会定期前往这些村庄诊病。
从那时开始,迪亚拉总是冲在公益医疗援助的第一线,这让他很有荣誉感。“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都留给了中国和中医事业。”迪亚拉在中国娶妻生子,治病救人。
“悬壶济世是中医的使命。”随着公益项目的进展,迪亚拉开始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乡村医生。他遗憾地发现,有些人的医学水平非常低。所以,他自发为云南乡村的医生普及中医和西医技术。
迪亚拉的举动引发了很多人的非议,他们认为这个从非洲来的中医目的不纯。虽然迪亚拉非常困窘,依然坚持了下去。每一期培训,迪亚拉都自费给这些乡村医生提供各种材料,包括针灸用的银针、艾草和火罐,等等,还带着他们一起上山采药,学习草药学知识,识别当地中草药。在和乡村医生的沟通中,迪亚拉发现不少村庄没有卫生室,所以他利用自己的资源,帮助这些村庄盖起了小诊所,并且提供了常用的设备、药品。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重新审视这位黑人中医时,不由发自内心地赞叹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随着迪亚拉的名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找他看病,他的愿望是用中医的方式帮助更多的人。“不光在中国,每次回马里,我也会去家乡医院用中医技术帮助病人。”迪亚拉还打算以后回马里建立中医诊所,培养医生,将中医发扬光大。
摘自《莫愁·时代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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