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北上的红军队伍,翻过了雪山,来到猎人峰的山脚下。
猎人峰,海拔五千多米,山势峻雄陡峭,怪石嶙峋。红军进山时,漫山遍野被积雪覆盖。
红军队伍进入猎人峰后,围追堵截的国民党部队四散开来,将猎人峰团团围住。“剿总”司令得意洋洋地放言:红军被困在猎人峰,一只鸟儿都别想飞出去,饿都能把他们饿死。
猎人峰只剩下一户人家,其实说一户人家并不准确,因为这户人家,户主加家庭成员,就一个人——守山。他的名字就叫守山,守山家上溯到五代,就是猎人峰的猎人。猎人峰本来有一个猎人村,但在兵荒马乱中,村子早已不复存在,只有守山,还守着大山。
这天晚上,有人叩开了守山的家门。
守山开门,风雪中,站着一个穿着单薄衣衫的瘦小伙子。守山不做声,只盯着他看。小伙子朝守山一笑:“老乡,我想打听下路。”
“迷路了?”守山问。
小伙子轻轻“嗯”了一声。
“进来吧。我指了路,你也找不到。”守山仍然声音很冷。他长期守望着大山,与世隔绝,除了下山拿猎物换点生活必需品外,并不跟人打多少交道。
小伙子进了门,守山把他让到木炭炉前,让他烤烤火。
守山找出了一只白面馍馍。大雪封山,他已经很久没下山换东西了。家中只剩下这只白面馍馍,这是他的晚餐。他看了一眼小伙子,问:“最后一个了,你吃?”
小伙子咂了咂嘴。守山知道,这人可能两三天都没吃东西了。但小伙子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守山也没客气,吃了最后一只白面馍馍。
第二天,小伙子发起了高烧。
守山说:“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打猎,兴许能打个野兔给你补补。”
小伙子想挣扎起来跟守山走,但他站起身子,摇晃着走了几步,还是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守山没管他,他走到一个笼子前,笼子里关着三只山鸡,这是守山狩猎来的。
直到很晚,守山才回到家。这天他一无所获。
守山打开门,小伙子还在,他正用一个铝盆,架在木炭炉上化雪水。见守山进门,他端起铝盆,对守山道:“外面冷,刚烧化的雪水,很清甜,喝一口暖暖身子。”
守山没理他,径直走到鸡笼前,突然脸色大变。鸡笼里少了一只山鸡!
守山抓紧了手中的猎枪,他脸色铁青。
小伙子一惊,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不慌不忙地指着炕说:“有只山鸡浑身哆嗦,我怕它冻坏,把它焐在炕上了。”
守山用猎枪对着小伙子,一步一步挪到炕前,掀开棉絮。里面果然有一只山鸡。
守山缓慢地放下了枪。
守山从炕下摸出一个大包裹,小心地打开,里面有一套棉军衣,还有几听罐头。棉军衣,小伙子认识,是国民党军的。
守山扔给小伙子一听罐头,说:“随意吃吧。”
“罐头?哪儿来的?”小伙子一脸不解地看着守山。
“前天晚上,也有个当兵的,说是进山探路抓‘赤匪,迷了路,我收留了他。第二天我出去打猎,中午回来,少了一只山鸡,已经被他偷吃了。”
小伙子出神地盯着守山。守山继续说:“这三只山雞是猎人峰最后的种鸡了,谁偷吃了,我就让他拿命来偿!”
小伙子明白了。
守山说:“你跟他不是一伙的。你没有偷吃山鸡。我跟你走,要不然,我也得饿死在大山里。”
当天晚上,守山按照小伙子描述的方位,带着小伙子找到了红军部队。随后,这支部队在守山的引导下,从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山道穿插走出了猎人峰,跳出了包围圈。
摘自《安徽文学》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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