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开始谈论毕业礼物。
我好奇心大发,不知道家人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大惊喜。我不断提起这件事,希望得到一点儿线索——如果我的礼物不如其他同学的好,那就太糟糕了。
“这么说,送毕业礼物是一种习俗吗?”妈妈问。
“我的天啊!我说,”毕业差不多是每个女孩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我在席勒先生的药店里见过一个漂亮的粉红色梳妆盒,令我十分心仪。我暗示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哥哥内尔斯把我拉到一边,提醒我家里没有闲钱买那种东西。
“我不管。”我肆无忌惮地哭起来,“我必须有一件毕业礼物……”
有一天,只有我和妈妈在家的时候,她问我,把她的胸针送给我作为毕业礼物怎么样。妈妈非常珍爱那枚银胸针,因为那是她的妈妈传给她的宝贝。
“妈妈,我要那个旧胸针有什么用啊?”我理直氣壮地说。
“它就像--就像是我们的传家宝,凯瑟琳。这枚胸针是你外婆传给我的。现在我……”
“妈妈,谢谢,不用了。”
“我可以把胸针擦亮,凯瑟琳。”
我摇摇头:“妈妈,毕业礼物应该是像--像席勒先生药店橱窗里那种漂亮的梳妆盒之类的礼物。”就在那一刻,我挑明了。
妈妈看上去有些发愁,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枚胸针别回自己的衣服上。
我很肯定妈妈会想办法为我买那个梳妆盒。我向女孩们吹嘘,好像自己百分之百有把握似的。我甚至带她们到席勒药店的橱窗对梳妆盒仰慕了一番。那里面有一把梳子、一把发刷、一面镜子、一个针垫、一把衣服刷,甚至还有一个装零散落发的器具。
毕业典礼之夜,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激动。
我回到家的时候,粉红色的梳妆盒已经在等着我了!爸爸妈妈看见我开心的样子也十分高兴,但是,我注意到哥哥内尔斯和姐姐克里斯蒂娜没有吭声。
我拿着梳妆盒来到阁楼上,把梳子和发刷小心翼翼地放到梳妆台上。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一切都摆放得令自己满意。镜子这样摆,针垫那样放,装碎头发的器具放在那里。
第二天早饭后,克里斯蒂娜和我要上楼整理床铺。克里斯蒂娜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
“克里斯蒂娜,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你还会关心什么?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她指着梳妆盒说,“没用的破玩意儿!”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心爱的礼物?你分明是在嫉妒。我要告诉妈妈。”
“你去告状时,问问她把那枚银胸针怎么了,你去问问!”
我惊恐地看着克里斯蒂娜,拿起梳妆盒跑到厨房。爸爸正在喝咖啡。“爸爸!”我大声喊道,“妈妈是不是克里斯蒂娜说……”我开始大哭起来。爸爸把我抱到他的腿上。
“好了,不哭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他拿起一块方糖在咖啡里蘸了蘸,然后塞进我的嘴里--我们在长大成人之前是不允许喝咖啡的,但是,我们都非常喜欢偶尔吃一块蘸了咖啡的方糖。
等我停止哽咽和抽泣之后,爸爸开始很严肃地和我谈话。他说:“你想要一份毕业礼物,妈妈更希望你能开心,所以她拿银胸针和席勒先生交换了梳妆盒。”
“但是,我从没要求妈妈那样做,爸爸。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决不让她去!”
“是妈妈自己想那么做的,凯瑟琳。”
“但是,她是那么喜欢那枚银胸针。那是外婆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她一直打算把它送给你,凯瑟琳。”
我缓缓地站起来,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拿着自己的毕业礼物走向席勒先生的药店,一路上都在想,妈妈用胸针和席勒先生交换梳妆盒时,该有多么艰难。
席勒先生非常仔细地检查了梳妆盒。毕竟,交易就是交易,他说,他从没想过要把梳妆盒要回来。
我答应席勒先生,如果他能收回梳妆盒,把胸针退还给我,我可以每天都来给他干活。“我会把玻璃柜台擦得锃亮。我会帮你拖地。”我恳求道。
席勒先生说:“那倒没有必要。既然你这么想要回胸针,那我就放弃这次交易。但是,如果你真想在假期打工的话,我可以考虑雇用你。”
我感到非常自豪,因为当我走出席勒的药店时,我不但换回了妈妈的胸针,还找到了一份工作。梳妆盒在我眼里一下子成了很幼稚、很可笑的东西。
我把胸针放在爸爸跟前的桌子上。
他骄傲地看着我,问:“女儿呀,做这样的事是不是很难啊?”
“没有我想象中难。”我把胸针别在自己的衣服上,“我会一直佩戴它,直到永远。”
“妈妈会很高兴的,凯瑟琳。”爸爸将一块方糖在咖啡里蘸了一下,递给我。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吃了,爸爸。”
“真的吗?是真的吗?”他站起来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了我。
“给我的?”我好奇地问。
爸爸笑着点了点头,说:“给我长大了的女儿。”
摘自《时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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