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就对田园诗般的爱情和婚姻充满了憧憬。
高中毕业后,我上了大学,专心致志于成为一名护士,倒把婚姻这档子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是两年后,我遇到了他,我就一心想嫁给他,常言道“异质相吸”,我们俩完全如此。
他来自爱达荷州的一个小镇,和他爸爸打理农场,我出生于南方大城市,人口比整个爱达荷州人口都多。我曾在他面前高调宣称,虽然我不知道我会嫁给谁,但有一点非常肯定,我决不会嫁给一个农夫或挤奶工。可惜我错了,他和他爸爸不仅是农夫,还是挤奶工。
我们是十月份结婚的,赶在大雪之前把事办完了,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大雪,篱笆就剩上端的一部分露在外面,车轮上裹缠着防滑链,不过整个冬天也开不了几趟,我们整天窝在家里,抱着一台半导体,收听所有的节目,或者偶尔出去看一下地方高中的体育赛事。我的新婚丈夫可是一位体育爱好者,他曾获得过拳击冠军,经常参加一些体育比赛,而我却是个艺术的狂热追求者,演讲、戏剧和舞蹈是我的最爱,可惜这要到四十英里开外的镇上才有,而公路整个冬天都封了。
婚后大概七个月左右的时间,家里传来了消息说母亲罹患癌症,已到晚期,母亲将不久于人世。当时农场里有七十五头奶牛,有一千四百英亩的地,丈夫一听说了这件事,很难过地说:“亲爱的,赶紧整理行李,我去给你订票,你现在无论如何应该呆在你父母身边。”
这是他所能做的唯一的决定,每个星期我都能收到他的信,告诉我农场的情况,询问我和我父母的情况,从来不说他一个人思念的痛苦,只是在信尾写上“我爱你”。
儿时对情书的想象总是充满了爱的海誓山盟和思念的翻肠搅肚,可是他的信却只是单纯的白描。四个月之后,我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就匆匆赶回爱达荷,我知道我丈夫会到机场来接我。
他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任何幻想的情书都无法表达的爱意,爱的快乐和真诚是那么深。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我不停地说着,而他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的话,终于他有机会开口了,只听他说:“打开小件箱,里面有个给你的信封。”
我拿出那只信封。他平静地说:“我想给你一件特殊的东西,要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季票,我们俩的,本地区所有艺术场所一票通,以我们的收入这显然太奢侈了,我很是惊讶!
“不要开玩笑了,”我近乎喊了出来,“你根本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他伸出右手,抓住我的手,侧过脸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又赶紧回过头专心地开车,说:
“不,但是你喜欢,我可以学。”
忽然,我意识到婚姻其实并不是50:50,真爱有时也可以是100:0,把对方置于首要的位置。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幸福的五十一年。
摘自《新民晚报》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