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模糊的东西贴着我的鼻尖飞过去。“我不吃这些!”克拉拉夫人哭喊着。尽管这位86岁的老太太来到我们老年病护理中心时间不长,但她的坏脾气已经人人皆知。她刚刚向我砸过来一小盒玉米片。
我刚从学校毕业,下决心要让我的病人参加更多的活动,让他们老有所乐。可每次我动员克拉拉夫人参加户外活动或者与其他人交流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位老夫人很古怪。”护士安妮说道,“什么活动都不参加,情愿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等她的信。”“信?”我奇怪地问。“自从她儿子举家迁往德克萨斯州,克拉拉夫人唯一愿意做的事就是等他们的信件。”“盖瑞,如果哪天老夫人没收到信,你可得要小心了!”我的助理雷切尔告诉我。“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雷切尔回答:“如果一天没收到信,我们去她房间的时候,她会拿离她最近的东西砸我们。”“我挨过杯子、书本、还有花。”同事帕姆也说了一句。雷切尔紧接着又说:“她差不多把屋子里一半的东西都甩出去过了,然后就开始哭泣。”“她肯定很想念她的孙子。”帕姆说道。
几天后,我看到大家正在试戴各种各样的帽子。“老人们在阳光下活动需要戴帽子,所以这次我带来了100多顶帽子。”退休飞机导航员罗伯特自豪地告诉我,他经常来这里做义工。
“嘿,我是邮递员!”一个十岁男孩戴着一顶蓝色的帽子高兴地喊道。这顶帽子前面印着“美国邮政”几个字。男孩是我们这里一个护士的儿子,偶尔也来这里做志愿者。
我呆呆地看着戴帽子的男孩,然后问他:“史迪夫,你愿意做我们的邮递员吗?”男孩点点头。
“盖瑞,你想干什么?”雷切尔问我。我笑了:“克拉拉夫人特别想念她的孙子,为什么不让史迪夫每天给她送信呢?”“并不是每天都有她的信啊!”雷切尔说,“到时候没信,史迪夫会不会挨老夫人的小枕头呢?”“试试看吧!”我一笑了之。
那天正好有克拉拉夫人的一封信,我和雷切尔陪着史迪夫来到她的房间。“让史迪夫一个人进去。”在门口我拦住了雷切尔。
史迪夫有礼貌地敲了两下门。“进来吧。”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说道。“克拉拉夫人,我给你送信来了!”戴着邮差帽子的史迪夫说。“哇,这是谁来了,快进来,乖孩子!”老夫人突然来了精神。
“如果没有信,她肯定不会这么说的。”雷切尔在我耳边嘀咕。“嘘……”我伸长耳朵,继续倾听。
“你读几年级啦?”老夫人和蔼地问。“四年级,”史迪夫回答。“我在学校教了40年书。”克拉拉说道。“哇,如果我在学校里待那么长时间,我一定会郁闷死了!”史迪夫开玩笑地说。他们的笑声传到了走廊,我们都惊呆了,因为我们第一次听到老夫人的笑声。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克拉拉夫人继续问道。“史迪夫。”“史迪夫,我的眼睛不行了,你能不能为我读信?”
雷切尔又凑到我耳边说道:“其实她的视力很好!”“嘘……”我再一次制止她。我从门缝里看见老夫人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谢谢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史迪夫读完信,老夫人夸奖他。“不用谢,如果明天有你的信,我会再来的。”史迪夫说。“不、不,没有信你也可以来,这里随时欢迎你!史迪夫,其实我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孙子,他现在住在德克萨斯州,我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嗯,这让人很难过。我也很想我的奶奶。”“你奶奶住哪里呀?”“她去天堂了。”史迪夫犹豫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奶奶吗?”克拉拉笑出了声:“好哇、好哇,史迪夫,只要你有时间,就一定要来哟!”
尽管随后好几天都没有克拉拉夫人的信,但我们感觉她不再扔东西了,也没有哭泣的声音传出来。
这天,我正和同事们在办公室谈事情,忽然听到敲门声。“请进,”我大声喊道。门打开了,响起了我们熟悉的声音:“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紧接着,史迪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克拉拉老夫人进来了,两人都戴着“美国邮政”的帽子。“把所有的信件和包裹都交给我们吧,我们来送信。”史迪夫说着转向老夫人,“是吧,克拉拉夫人?”“是的!”克拉拉夫人调皮地向我们使了个眼色。
我们目瞪口呆,没几天的功夫,她就从一个满腔悲愤、拒人千里的老夫人变成了一个开朗、友善的老人。
“当然可以,”我赶紧说道,“雷切尔,把今天的信件都交给他们。”
克拉拉夫人接过信件,然后史迪夫大声地喊道:“我们送信去啰!”老夫人也做了一个手势,喊道:“開车!”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两个人唱着歌消失在走廊里。
摘自新浪网作者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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