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纪律严格,他回国后,我们就不再联系了。但我们都曾表示,毕业后要为加深中朝传统友谊而努力工作。若干年后,姜锡柱担任了朝鲜第一副外相、内阁副总理。无巧不成书,我们都成为各自国家的高级外交官,在为推进中朝友谊出力。
2001年11月,我率外交部代表团访朝,终于见到了几十年前的室友姜锡柱。我们都异常高兴,并分别代表各自政府签署了《中朝边境口岸及其管理制度协定》。
2004年3月24日,我作为外长正式访问朝鲜。朝鲜的同志告诉我,领导(指姜锡柱)有交代,专门安排代表团住国宾馆。
姜锡柱见到我后,显得非常高兴。
我问他英语怎么样了。他说:“太忙了,快忘光了,只记得一些单词,比如apple(苹果)等,已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我开玩笑地说:“那都是我的过错,当时对你帮助不够。”
闲话一过,马上转入正题,我们就双边关系进行了深入交流。朝核问题自然是我们交换意见的一个议题。姜锡柱说:“中朝关系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我們是唇,你们是齿……”
我说:“我们两国是好朋友、好邻居,我们俩是好同学、好室友。”他点头。
晚上,姜锡柱设晚宴欢迎中方代表团。
他先讲了一段话:“我代表金总书记敬老同学——中国外长李肇星和其他中国客人一杯,并借此机会向老同学提点意见。40年前,我和李外长在北京大学同屋,有时还挤一个被窝。李外长也是我的英语辅导员。李外长学习很刻苦,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书,直到北大规定的熄灯时间的最后一刻。而常常到这最后一刻,老同学还偷懒,不愿意起身到门前拉灯绳关灯,竟把灯绳拴到自己的脚趾头上,用脚关灯。但关灯入睡后,灯绳还经常拴在他的脚上。李外长翻身或伸腿时,灯就时亮时灭,影响了我的睡眠。我的老同学睡得香,学得好;而我学得不如预期的好,可能与此有关。大家看,今天我的老同学已是外长,我还是副外相。”
姜锡柱的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在致答谢词时说:“老同学所言属实,我深表歉意。但老同学夜里打呼噜的水平也很高,一个呼噜可以持续几十秒,且大呼噜中有小呼噜。我之所以能忍受,主要是出于要学习友好邻国呼噜的考虑。”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摘自《海外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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