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一个阳光一样可爱的女孩,可这一切都在她九岁那年改变了,她的父母离婚了,她的世界不再只有阳光明媚。
虽然生活表面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变化,起床,上学,回家,但又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走进了她的内心。她迷上了街头的霹雳舞,觉得那样痛快淋漓的舞动能够使体内的某种东西得到发泄。在课堂上,书本被竖起来成了遮挡住老师目光的墙壁,她在下边专心地练习着霹雳的某个难学的动作,她在街头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学习自然一落千丈,老师眼神里的失望、鄙夷和愤怒,也越来越多地让她嘴角堆集起叛逆的微笑,直到有一天,她走进校长的办公室,主动提出退学。
这是她第一次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爽,她的命运便不再有人能够左右。
在跟着一个草台剧团在乡村走了几年穴之后,她只身一人来到北京发展。她凭借着对音乐的天赋赢得了经纪人的签约,生活有了最简单的依靠——住在京郊外三元桥的一处小平房里,和几个来自成都的同样做着音乐梦想的年轻人生活在一起,小碗喝酒,小块吃肉,有衣大家穿,有钱大家花。虽然每天混在一起像兄弟姐妹一样,但她让人如此的难以把握,热情、狂野、冷漠,她的血管里天生就流淌着摇滚的血液。一曲《随心所欲》,让所有挣扎在理想与现实樊篱里的愤懑得到了发泄,她在舞台上激情四射,大红大紫。
那是一段物质上很贫乏,却是精神上最快乐、最幸福、也最富有的日子。然而生活所编织的网,从来都不可能让人随心所欲。少年成名的她依然放纵地喝酒,有一天在酒后与人争执,厮打,被刺瞎了一只眼睛。一个女孩子,失去了美丽的眼睛,那意味着什么呢?乐队的人每天轮班陪着她,昼夜不间断,怕她想不开。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仅仅过了三天,她走下病床,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一只已经空洞的眼。她对自己说,这不是我自己的选择,但它发生了,就只有学着接受自己。她这样站了三个小时,为的就是熟悉自己的容貌,重新接受它,然后尝试让别人也学会接受。
当她打开门时,大家发现她已经平静了,他们被她震惊和感动了,然后把这种感受写成了一首歌,献给她的歌,名字叫《选择坚强》。
她又回到了舞台上,长发遮面,依旧奔放不羁,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正轨。但有些事发生了,就不会再成为原来的样子,她吸食上了毒品,最初只是觉得挺酷,后来是一种飘起来的感觉,想什么就是什么,那正是她想要的感觉。而麻烦也接踵而至,如果毒瘾发作,身体里就像有小虫在爬,欲生不能,欲死不得。
终于她被送进了戒毒所强制戒毒,一夜之间她更出名了,她是娱乐圈里第一个因吸毒被曝光的人。她成了大小媒体吸人眼球的焦点,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娱乐的谈资。在人们的眼中,她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万劫不复了。
就像当初的叛逆,她对强制戒毒充满了敌意,因为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
三个月后,她离开戒毒所,远赴德国,她不想让人们混浊的目光,成为她天空的全部。
她在德国的主要生活,依然是戒毒,所用来戒除毒瘾的药物,也是一种毒药,这叫以毒攻毒。她需要在戒除掉海洛因的毒瘾后,再来戒除这种药物的毒瘾。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叫不叫充满希望,那时她看德国的阳光,也是灰蒙蒙的。
治病之余的她经常参加一些派对,她奔放的歌声理所当然地会使她成为晚会的明星。有一天,一个德国小伙子走近她,请她跳舞,然后坐在一起聊天,她没有隐瞒她在戒毒,可这并没有吓退他,他反而走得更近了。三天后,他就向她求婚了,这就是一见钟情吧,直到那一刻,她一向狂野冷漠的心才一下子温暖起来,阳光重新在她的眼里明亮起来。
现在戒毒成了她的第一选择,她也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和享受着爱。每天早晨,她爱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戒毒的药用水按比例兑好,放在她的床头,无论有什么样的事,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她就是罗琦,曾经的指南针乐队的主唱。她坐在沙发上,一侧坐着鲁豫,面对镜头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虽然她的脸上时常带着笑容,但下面的观众却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
“毒瘾能够戒除吗?”鲁豫小心地问。
“能啊!”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彻底脱离了对药物的依赖?”
“自从有一天早上,我喝掉那一杯液体的时候,我的先生告诉我,你已经喝了一个礼拜的白开水了。那天我哭了,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从来没有哭过,可那天我哭了,因为我又寻回了阳光。”
“你认为是什么让你不再依赖药物 ?”
“爱!”
那一个字说得那么干脆而坚定。这时人们才能读懂她脸上的笑容,那真的就像阳光一样灿烂而透明。原来一颗再坚硬的心,也可以融化,只是恨不可以,只有爱才能。
摘自《青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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