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曾有数千年的时间,橙色一直没有得到人们的认可。许多土著文化认为没必要给橙色一个属于自己的标签。当然,橙色始终都在,而且数量丰富,无论以花朵、水果、蔬菜、动物的形式,或是日落时分的天空。长期以来,人们一直使用藏红花这样的天然色素来画画,为衣服染色。人们还用橙色象征民族、宗教认同、运动员的附属关系等。但是,就其在色彩中的地位而言,橙色与它相邻的红色一点都不接近。这可能与橙色作为一种可见色的性质有关:浅淡一些,橙色常被看作黄色;而暗深一些,就是棕色。橙色真正展示自身色彩的范围非常狭小,然而在这狭小的范围内,橙色依然光彩熠熠。
数个世纪中,橙色仅仅被人们称为红黄,直到同名水果被广为人知,这种颜色才被命名为橙色。或许,诗人们也不喜欢这种缺乏准确性、位于一种颜色和另一种颜色之间的形容词,所以同色水果成为了该颜色的代名词——这并非偶然:类似的情况还有绿松石色、靛青、红宝石色、紫罗兰色等。
橙色一词的来历讲述了这种水果的传播路线,以及这种颜色和同名水果之间的关系。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首先在中国培育成功,然后这种香甜多汁的果中典范被来自异域的商人卖给了早期的波斯统治者们,这些帝王喜欢收集他们国土之外的各种树木。接下来,这种水果被人们从波斯运到了摩尔人统治的西班牙,一路上当地人用不同方式称呼它——从波斯语的nārang到阿拉伯语的nāranj,从梵语的nāranga到西班牙语的naranja。等到进入法国,這个单词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成为orenge。从这里开始,它距orange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甜橙之旅
目前,中国有数百万颗橙子树。但是,巴西是世界上生产这种香甜多汁水果最多的国家。
令人吃惊的是,在13世纪的文献中,这个单词首先被当作形容词使用,但不是用来描述这种水果的颜色,而是形容果皮酸涩的味道。不过,到了16世纪,这个词义已经发生了变化,该词被用来指代这种颜色,所有与酸涩相关的含义都被遗忘了。
古比鱼的爱情
古比鱼,体型很小,只有2-3厘米长,这种体型娇小的游泳好手色彩缤纷、形状各异,生活在东西南北各地的淡水溪流中,但是人们所知的最早的古比鱼生活在特立尼达岛。
几乎所有自然界中的古比鱼,无论它们在地图上哪个地方,都表现出一个共同特征:雄性鱼身上有1-5块橙斑。在如此广大的地理范围内,这样一种特殊的、近乎装饰性的特征能够一直保留下来,无论是这种鱼还是对鱼自身而言,都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然而,使古比鱼更加令人错愕称奇的却是橙斑背后的故事。对雄性古比鱼来说,这种颜色有内、外两种来源。内部天然色素由果蝇蝶蛉组成,产生一种红色调。外部天然色素来自古比鱼摄取的类胡萝卜素(经由海藻、植食性昆虫、从树上落入水中的果实等),这些物质能够为它们着色——黄、橙或红,具体颜色取决于它们吃了哪些食物。
人类或许看不清这些雄性古比鱼身上的橙斑有哪些差异,但是从雌性古比鱼身上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不同于橙黄以及橙红的橙斑,来自类胡萝卜素和果蝇蝶蛉之间的微妙平衡。每一块橙斑都有自己的雌性拥趸,但是达到这种能够吸引配偶的色彩平衡并非易事。例如,一些水域中的海藻富含类胡萝卜素,所以橙斑古比鱼必须不断去适应周围环境。在一个富含类胡萝卜素的环境中,一些鱼不得不分泌额外的果蝇蝶蛉,身上才能出现正确的橙斑——反过来也是这样。这种基因微调格外引人注目,特别是当你考虑到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雌性着迷。
雌性鱼色彩偏好方面的变化是由于它们极好的色觉。古比鱼至少拥有四种不同的、能够感知色彩的感光细胞,有些甚至拥有十一种(我们人类只有三种),其中包括一种能够感知紫外光的感光细胞。雌性古比鱼拥有感光细胞的数量和种类,决定哪种橙色对它具有吸引力。具有对纯橙色敏感的感光细胞的雌鱼会喜欢带这类色斑的雄鱼;但是,如果它们的感光细胞对红色更加敏感,它们就会留心橙红色的雄鱼。
橙色之家
如果你到过荷兰,你一定注意到了橙色的优势。去看一场荷兰队的足球比赛,你或许要发誓永远戒除这种颜色。那简直是一场橙色盛会。然而,如果你看一看现在荷兰的国旗,连橙色的影子都没有。
尽管在17世纪中期之前一直装饰着荷兰国旗的橙色条块已经不再被使用(由于染色不稳定,橙色很容易变为红色,出于特殊目的,这种官方色彩才从橙色换为红色),纽约的市旗依然保留着来自其荷兰祖先的橙色条块,爱尔兰的国旗也继续骄傲地展示着那道靓丽的橙色。这又缘何而起呢?荷兰人对橙色的忠诚可以追溯到奥伦治的威廉(也就是奥伦治王子)。16世纪时,在他的帮助下荷兰成为一个国家。尽管人们送他的绰号是“沉默者”威廉,但谈到他对宗教自由的信仰,他从未沉默过。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荷兰新教徒的遭遇让威廉的内心极为不安,为了使荷兰人免于遭受更大的伤害,他和西班牙统治者进行了顽强斗争。他的斗争帮助荷兰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橙色,作为一个同名者,和一个不仅为了宗教自由而战,而且反对西班牙国君暴政的名字一起,被永远镌刻于荷兰人的身份之中。
现在世界各地都有一种常见的橙色蔬菜:胡萝卜。这种蔬菜也要归功于奥伦治的威廉。荷兰流传着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这个故事解释了胡萝卜为什么是橙色的原因。故事是这样的:为了向奥伦治的威廉表示敬意,园艺师们经过一番艰苦的选种过程,培育出一种橙色胡萝卜作为献礼。
这个故事只是部分正确,而且并未到此结束:16世纪之前,橙色的胡萝卜还不是一个稳定的品种,不能有计划广泛种植。长期以来,胡萝卜一般是黄色、红色或紫色的,不过艺术史上也确有橙色胡萝卜的记载(图像证明最远可以追溯到公元一世纪),那时还没有橙色这个名词,人们称之为“黄红”。
所以,尽管荷兰人确实培育出了一种能够广泛种植、反复播种的橙色胡萝卜,并把一种毫不起眼的菜蔬作为一种民族骄傲,也不能将这种讨喜的伴生物归功于奥伦治的威廉,或者说这种橙色胡萝卜已经完全征服了这块土地。各种颜色的胡萝卜依然像传家宝一样生长在这块土地上,虽说它们缺少如那位拥有阳光色的兄弟一样甜美的味道。
胡蘿卜是当今世界上排名第二的最受欢迎的蔬菜,地位仅次于土豆。现在已经培育出数百个品种——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橙色的。
不会从树上落下来的“ORANGE”“奥伦治的王子”是奥伦治公国统治者的头衔,奥伦治公国就是现在法国南部地区。当时这里由奥伦治-拿骚王室成员掌管,他们是荷兰王位的继承人。其中一位继任者是威廉三世。
奥伦治威廉三世和奥伦治的威廉的长孙对橙色——这种与他们的姓氏有关的色彩——的流行功不可没。奥伦治威廉三世在1689-1702年间曾是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国王。虽然我们许多人常常将绿色和爱尔兰人联系在一起,但绿色只是和爱尔兰天主教有关系。爱尔兰新教徒追随的是另一条路线,他们接受了橙色,并以此向威廉三世致敬。威廉三世是一个新教徒,和他的曾祖父一样,他相信宗教自由,并为爱尔兰新教徒而战。他的军队与信奉天主教的詹姆斯二世发生战斗,大获全胜。他的统治成果之一是1689年签署的《权利法案》,授予皇权统治下的新教臣民以宗教和民权自由。
如今,威廉三世的遗产依然受到奥伦治会社的支持,这是一个友好的北爱尔兰新教组织,其成员被称为奥伦治会会员。所有威廉的士兵都佩有橙色肩带,现在的奥伦治会会员(包括女性)在一些游行活动中也常常佩戴橙色肩带。
荧光橙
虽然黄色在白天非常显眼,但在太阳开始升起或是落下的时候,最为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却是橙色。以蓝色的天空、大海或冰为背景,荧光橙比其他任何颜色都更让你眼前一亮。这就是人们常常使用橙色和荧光橙作为救生衣、救生用具、救生筏及其他急救设备颜色的原因。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它依然荧光闪烁,尤其是在黎明或是黄昏紫外光十分充足的条件下。所以,荧光橙被用在了路障锥、打猎装备、囚衣、交警以及交通指挥员穿的背心等方面。
旧金山金门大桥也许是世界上最令人难忘的橙色地标。这座桥被漆成深橙色,以大海和天空为背景,与赭石色的群山融为一体。这种油漆色叫做“国际橙”,在20世纪80年代主要用于油漆工作最后阶段的定期修补。
摘自《色彩语言的奥秘》(人民邮电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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