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多,走在厦门的大街上,一对又一对情侣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我从马路换到海边,情侣更多了,沙滩边有男生高高抱起女生,欢欣的尖叫声刚刚蔓延出来,又被一阵阵的海浪声盖过。另一对情侣,正在一个关东煮摊子上吃东西,女生点了两串丸子,男生识趣地站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为漂亮的女友拍下一张照片。
这些小情侣真快乐,恋人们喜欢来厦门开启一场恋爱小清新之旅。这里的食物很便宜,几块钱一碗拌面,再点上一份五香条,足够一顿像样的午餐了。街边还有六块钱一碗的四物汤,新鲜水果加上凉粉、木薯,天气热的时候,还要加上一份刨冰,年轻女孩吃一碗就饱了。
她们在厦门总是穿得很好看,但与名牌无关。此地第一个卖奢侈品的商城,几个月前才刚刚开业,说是众多奢侈品在福建省的首次入驻。女孩们更喜欢穿小清新的时髦衣服,各种颜色:薄荷绿、柠檬黄、清新粉,点缀在春天一般的街道上。同样,此地不流行严肃冷酷的都市女郎,年轻人脸上都挂着甜笑,生活充满轻飘飘的幸福。花三十块买杯咖啡,坐在猫咪咖啡馆,假装是一个有猫的年轻人。花五十块去拍照胜地,可以拍出四十张不同场景的照片,方便女孩发在所有的社交网络上。
比起北上广,这里的情侣实在太多了。海边充斥着一大片散发蜜月气息的民宿。老板在这些房子里弄上星星吊灯,日式原木色家具,卫生间全白色瓷砖,布置成一个温馨的小家庭,情侣们瞬间有了共同生活的意愿,以为幸福是触手可及的东西。
我想到很久以前,一对在大城市打拼的情侣,他们跟我说,要回厦门了,那里气候更好,生活更便利。过了不久,我去他们买在厦门岛内的二手房,已经装修成了那种温暖的日式风格。女孩在房间里布置下许多巧思。她在厨房给我看那些便利的设计,比如一个正好塞进夹缝位的置物架,可以把刀贴上去的砧板。她就像一个生活大师,让我忍不住击节叫好,竟然可以花这么多心思在自己的生活上。
今年再去的时候,这个朋友带我去沙坡尾一个小夜市。夜市上摆摊的年轻人,在没有生意做的时候,会凑到隔壁摊上买一杯珍珠奶茶,玩一会儿游戏。女孩子总在那些亮晶晶的摊子上驻足,花二三十块,买一对漂亮的耳环。
朋友说,当年庆幸退得早,如果在北上广,这时候一定会很辛苦吧?
我想了想当年在大城市打拼的情侣,有一对好了七年,后来分手了;有一对好了十年,结婚有了小孩,最近天天都在发愁小孩上幼儿园的问题;还有好几个女孩,没多久时间,坚定甩掉男友,多年过后,她们变得更有钱、更自由了。当然,婚是不可能结了。因为在大城市,结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朋友和她老公,跟我吃完一顿饭,就变成了那些跟我擦肩而过的情侣,再走走就到海邊,像十年前的小情侣一样,亲亲热热地挽着手。
他们在一个老伯伯的摊子上,买了一块白色的茯苓糕,问我要不要分一点。这种看起来很质朴的糕点,有细密的组织,吃多了那些用高级动物奶油,高级巧克力做成的糕点,这就像一种真正的生活。
在一个对恋爱友好的城市里,爱情好像回到了最本真的滋味。不需要你成功,也不需要你愁眉苦脸,恋爱就是生活里的一点点甜。在海边走一走,似乎就收获了一份海誓山盟。
在并不寒冷的风里,一切都变得没有那么难。
摘自《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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