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5月,距离石家庄200华里,下槐镇干渴的麦地黄了,这不是丰收的迹象,而是在预示一年将颗粒无收。
我们的车子在这个地图上找不到圆点的小镇停了下来,远远望去——湖泊、村落、缓慢的山势,好一处乡村美景。
这是怎样的一个村庄呢?我想起博尔赫斯的小说《沙之书》,是那种神秘的诱惑占据了我。当下槐镇“咣当”一声,向我关上了拒绝之门,我竟产生如此强烈的好奇心。想象与经验的契合,原生景象与虚拟事件的重叠,构成了具有文本意义的“下槐镇”。
我读过许多描述农村生活情景的书,也见识到有关乡村生活的种种:灾难、贫穷、愚昧和执拗……下槐镇不过是这些村子中的一个,它其实是中国广大农村的一个代名词。它们的命运和结局,深重得让人无法去触摸。
平山县下槐镇,西去石家庄
二百华里。
它回旋的土路
承载过多少年代、多少车马。
今天,朝远望去:
下槐镇干渴的麦地,黄了。
我看见一位农妇弯腰提水
她破旧的蓝布衣衫
加剧了下槐镇的重量和贫寒。
这一天,我还走近一位垂暮的老人
他平靜的笑意和指向天边的手
使我深信
钢铁的时间,也无法撬开他的嘴
使他吐露出下槐镇
深远、巨大的秘密。
下午六点,拱桥下安静的湖洼
下槐镇黛色的山势
相继消失在天际。
呵,过客将永远是过客
这一天,我只能带回零星的记忆
平山下槐镇,坐落在湖泊与矮山之间
对于它
我们真的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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