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梦说:有一种朋友,我们可以互相损对方,但是也会默默帮助对方,我们唤这种朋友叫作最佳损友。“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想到陈奕迅的这首歌儿,这样美好的友情亦会在往后岁月的长河里闪闪发光。
“我叫陈萌。”
“我叫徐蛰。徐徐归来的徐,惊蛰的蛰。蛰是二月节,万物为之震,震为雷。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春雷响,万物长的那个蛰。”
台下掌声响破天,台上有人白眼翻上天。
1
陈萌再一次和徐蛰同班是在一年后,她高二,分班选理。
刚搬到新教室的她,累得脑子都转不过来,抬头看见讲台上的脸,一时死机想了好一会儿,这脸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哎呀!原来是这个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又一个班?她低下头指望着不要被看见,只可惜,那个家伙在讲台上故意大声叫她:“陈萌!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教室里的人齐刷刷朝她看过去,陈萌十多年的人生头一次接受这么多人的目光洗礼,窘迫得只想把头塞进书桌抽屉里。不料班主任老黄趁热打铁说:“既然和陈萌同学认识,那你就坐她后面吧。”徐蛰刚坐下就从后面拉她的辫子:“好巧又一个班了。”“我的荣幸。”她皮笑肉不笑,心想着这造孽的关系噢。
时间倒退到小学六年级,她在他的强权之下不得苟活的日子好像又要回来了。早知道就选文科算了,陈萌想,紧接着一转念,不,凭什么我要因为他不学理啊?
2
陈萌认识徐蛰还是小学。用大家的说法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此陈萌表示呵呵哒。
小学时候,她听母亲夸隔壁那个刚搬过来的男生有多优秀,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为了早点堵住母亲的嘴,她鼓足了气考得一次第一名。老师夸她进步大,旁边的徐蛰看了她半晌,说了一句,呀,你是住我家隔壁的陈萌?
这么久才知道?她气得差点晕眩,一把抓起刚考了第一的卷子,哼一声走了。
可惜这次偶尔的第一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徐蛰的成绩继续一骑绝尘。
再后来小学毕业,她考试发挥超常,破天荒和徐蛰一个班,然后母亲一句“我家萌萌当初可是一直拿你当目标呢”,让她此后三年都不得安歇,被迫被徐蛰拉着跑,或者她追着徐蛰跑,一路跌跌撞撞遍体鳞伤。
母亲问她:“听说小蛰和你又同班了,你请他来家里吃个饭啊。”陈萌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我让你叫他来吃饭,听见没?”
母亲吼了一声。“听见了!”陈萌不情不愿。
“小蛰啊,萌萌物理不好你帮她补补啊。”饭桌上母亲给徐蛰夹一筷子菜。“好的,阿姨。”徐蛰倒是答应得爽快。
陈萌连刚剥好的虾都忘了往嘴里送,她看了看对面喜上眉梢的母亲,又看看徐蛰,气得头顶冒烟。
3
初中的时候两个人曾经吵过一架,与其说是吵架倒不如说是陈萌单方面发牢骚。在又一次考试被甩得一塌糊涂后,她有些崩溃:“你不要再和我比了,徐蛰,你知道我比不过你。”
“你不是想赢我吗?”
她非常烦躁,大声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比什么比啊?把别人碾压在自己脚下很爽吗?看着我不管怎么挣扎都无能为力很开心吗?”
徐蛰被她吼得一愣,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气到发抖、眼角泛红的女生,突然沉默了。整个房间里只有秒针嘀嗒的声音。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陈萌终于听到对方的声音:“陈萌,你到底怎么看我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他的,只知道这么多年,他是她眼里的一座山,怎么也跨不过去。偶尔几次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越过了,却发现他是延绵不断的山脉,越过这座还有更高更远的在等着她。偏偏这座山还不停地怂恿她:你可以的,加油,相信自己。
徐蛰那次是真生气了。长这么大破天荒一连几天都没有理她。那之后不久的小测试,她考得一塌糊涂,他也不管了。
再然后是从母亲嘴里知道他过不了多久就要搬家的事,陈萌突然觉得无比内疚,她跟在他后头喃喃:“那次是我错了。你其实是为我好,我不该吼你。”
“我不想只有我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没意思。可偏偏还有人不识好人心。”他转头看她,“今天把这套数学卷写了,晚上我再过来帮你改。然后你帮我看看英语。”
她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徐蛰冷着一张脸走远。
他什么意思?第二天陈萌问同桌,同桌认真抬头看她:“他想你在和他一起前进的时候秒杀你,给予你生命最后一击?”
陈萌一想,应该是这个理。
习惯是一个好东西,在陈萌再一次习惯被徐蛰拉着跑之后,她再一次把赶超徐蛰当成自己的近期目标。
在她和徐蛰说起的时候,男生不解地看着她:“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输给我?没事,可能是高中我们没一个班还没习惯,多输几次就习惯了啊。”我的天啊,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4
这次月考结束两个人自我感觉都考得挺好。晚上约好出去放风,徐蛰点了一堆烧烤。等烧烤的工夫,他问陈萌:“你以后打算报考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想赢你。而且我觉得这次我有机会赢你。”陈萌的眼睛放着光,在昏黄的灯光底下一闪一闪的。
徐蛰失笑,她到底是多想赢啊。
“喂,徐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啊?”
“嗯,有。”
“是什么啊?”
“你是猪。”他对着她做口型,一字一句。陈萌气得一脚踢过去。他笑着躲开了。
是啊,我有很多想和你说的,不过没什么,来日方长。而我现在最想看到的是我们齐头并进充满干劲的样子,其他的都不重要。徐蛰想。
而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眉眼弯弯的女孩也不会告诉他。在他们隔壁的奶茶店,那面贴着一片红黄绿便利贴的墙上,有一张给他的纸条:他是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光,是我夸父追日向往的太阳,是在奔跑途中始终抓紧我的手的人,是我的最佳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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