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分享:一个人不管取得多么骄傲的成绩,都应该饮水思源。应当记住是自己的老师为他的成长播下最初的种子。它点燃了心中的理想,放飞了手中的希望。星星火种,燎原之势,它给了学子生活的乐观,学习的积极,工作的激情。(特約教师:陕西省榆林市靖边县第七中学 景毛毛)
我在小学五年级遇到了俞敏之老师。俞老师教语文,也是班主任,办公桌就在教室后面。那一年教育政策定案,初中联考废止。而俞老师却神色凝重地告诉我们:“你们如果掉以轻心,就‘下去了!”
俞老师使用的课本很特别,是一本有如小说的儿童读物,童书作家苏尚耀写的《好孩子生活周记》。两年以后我考进另一所私立初中,才发现苏尚耀也是一位语文老师。
我初见苏老师,是在中学的校长室里。那是我和另一位女同学沈冬获派参加台北市中学生作文比赛。行前,校长指定高年级的语文老师来为我们“指导一下”。
在校长室里,苏老师并没有提供什么作文功法、修辞秘籍,只是不断提醒:要多多替校刊写稿子,“写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写作文”。至于我们所关心的比赛,他也只是强调:“参加就是参加了,得不得奖只是运气,不必在意。”
说起俞敏之老师平时说话扼要,句短意白,从未卖弄过几十年后非常流行的那些“修辞法则”,也没有倡导过“如何将作文提高到满分”的诸般公式。印象中她最常鼓励我们多认识成语,不是为了把成语写进作文,而是因为成语里面常常“藏着故事”。
有一回我在一篇作文里用“载欣载奔”这个成语,俞老师给画了个大红叉,说:“怕人家不知道你读过陶渊明吗?人家的东西拿来你家,你也不看一眼合不合适?”
五年级下学期的某次月考,俞老师出了个作文题:《放学后》。我得的是“丙”。非但成绩空前的差,在发还作文簿的时候,俞老师还特地用我的那篇当反面教材,声色俱厉:“第一行跟第二行,意思差个十万八千里,翻什么鬼筋斗啊?“我的第一行写的是四个字、四个标点符号:“打啊!杀啊!”——这当然是指放学之后校车上最常听见的打闹声。之后的第二行,另起一段,第一句如此写道:“我是坐校车上下学的……”
俞老师摇晃着我的作文簿,接着再骂:“打啊杀啊跟你坐校车有什么关系?文从字顺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上面一个字跟下面一个字可以没关系嘛,上面一个词跟下面一个词也可以没关系嘛,上面一句话跟下面一句话也可以没关系嘛,上面一段文章和下面一段文章也可以没关系嘛!”
从俞老师帐下,一直到高三,前后八年,教过我语文的还有六位老师,几乎每位老师都当堂朗读过我的作文。印象深刻的偏只有“载欣载奔”和《放学后》两篇。
初中毕业前夕我带着那本珍藏了五年的《好孩子生活周记》拦住了苏尚耀老师,请他给签个名。他从中山装胸前的口袋里拔出老花镜戴上,工整地签下了名字。我问他:“为什么您说,写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写作文?”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作文是人家给你出题目;真正写文章,是自己找题目,还不要找人家写的题目。”我是在那一刻,感觉小学、中学一起毕了业。
(丁香清幽摘自《文章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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