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西凉
如果遇见情爱的时候让你一并遇见了伤害,那么我宁愿你从来不曾遇见过爱情。
-------摘自西凉的博客《落花有意》
你说饭菜是可以不吃的,因为吃了还是会饿的;
你说头发是可以不梳的,因为梳了还是会乱的;
你说衣服是可以不洗的,因为洗了还是会脏的;
你说人更是可以不活的,因为活着还是会死的。
我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看怏怏不乐的你。噗嗤一声笑了,“那你还来这个世界干嘛,岂不是白白走这一遭?”
“因为我不是为自己活的,我是活给别人看的!”你目不转睛的一字一顿的说。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狠狠地疼。我合上书,起身去摆弄窗台上还算葱郁的夹竹桃。“凉西,我们的夹竹桃要开花了!”我略带兴奋地冲你喊。
哦。正在描眉的你漫不经心的答,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要出去啊?”其实我大可不问的。你总是这样,无论在家里多么颓废,出门总会精心的收拾一番。我还如此想想,你拿起包“西凉,你难道不准备和我一起出去吗?难道……”
“啊?!你这鬼丫头。”我猛然回过神来,忙抓起自己的外套。“凉西,你倒是等等我啊。”
穿过繁华的商业街,走过宽敞的步行街。你一刻都未停留,我知道这里有过你们太多的痕迹。实际上你是严重的连周围的景和人一眼都没看。
我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你会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而且走的那么急那么快。穿帆布鞋的我一路在你后面小跑,汗流浃背。
不出意料,你果然在图书馆面前停住了脚步。在那门口愣了好久,才缓缓地迈步进去了。我紧跟而来。
我狐疑你怎么跑的那么快,一转眼就没了踪影儿。急的我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正捧着一本书嘤嘤的啜泣着。我轻轻地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你。
我知道你终究没忘掉他。
一年了。是转瞬即逝还是对你的万般煎熬?你不说,我亦不知道。
你说你们最初就是在那里相识的,还花了你一分钟。你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书架。
图书馆有些冷,不知道是因为人少还是因为冷气开得太强。我脱下外衣给你披上,你出人意料的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只是安静的双手环腿缓缓地蹲下。
你自顾自的说着,泪流满面。你说那天他抱了好多书,就像很多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转角处你们撞上了。他怀抱里的书洒了一地。你慌忙的去给他捡,发现尽是些高深莫测的书,譬如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再如爱因斯坦的《我的世界观》。
你说你当时好傻竟然莫名其妙的问人家,“这么深奥的书你能看懂吗?”并且不屑一顾的样子。其实话一出口你就后悔了,看不懂人家怎么会借?你暗自责骂自己侍宠生娇,没想到对方竟一脸认真的说,“看不懂啊。”
然后你梅开二度,“看不懂,那你还借!”
没料到对方却不恼,一本正经的说:书原本就不是用来看的,只是用来显示自己深度的。你说这句话你一直记得,后来看《女孩你的一分钟有多长》的时候,还因为情节里龙洗的这句话而泪流满面,你说那时你真怀疑他们是把骆驿的这句话盗版过去的。
你抬头仔细的看了看对方,一脸和你一样的不屑中透露着的是天生的桀骜不驯。你说你就那样直勾勾盯着别人看,倒不觉把人家的脸看红了,自己也觉耳根发烫,遂慌忙的收回眼神。然后不好意思的冲他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开了。
你说那天不知为何,走在路上竟不由自主的唱起了歌,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某种莫名的情愫吧。你说你是认识他的。骆驿,一个顽劣的优等生。家庭不祥然品学兼优,品学兼优却玩世不恭。
你呵了一口气在车窗玻璃上,开始一笔一画的写“骆驿”。你说你其实一点都不想他。
你说“西凉,你有没有发现,似乎骆驿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就幸福了。”你别过苍白的的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很沧桑,很沧桑的那种,我忽然就联想到了楚生。还记得2007年的时候,我们相依着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着舞台上的楚生哭得稀里糊涂。
我紧紧地的握住你的手,你的手很凉。像电流一样霎时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将你的手握的越发的紧。
Part2凉西
这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当我还在回忆,他却早已忘记。
---------摘自顾凉西的博客《我一直没睡》
我坐在结着雾的玻璃窗的这边,氤氲的水汽看到了对面的他。确切的说是他们。
我是认得他的。不管时间隔了多久,不管空间隔了多远。用我的话来说,就算他换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可是,萧灵,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的把他抢走?可是骆驿,你怎么可以那样决绝的同我分手?
苍翠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绿的似乎要滴出泪水来。骆驿也曾这样拉过我的手,只是现在时间、空间、人物都不一样了。他们幸福的牵着手,甜蜜的旁若无人。
眼泪啪的殉情落在滚烫的咖啡杯里,猝不及防吓了我一大跳。
在这个精致的咖啡屋里,只需花一杯咖啡的价格便可以坐上一整天。我从有雾的时候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一直到几方夕阳斜斜的洒在我的身上,明晃晃的让我睁不开眼。茫然的挪动身体,才发现双腿早已麻痹。如果神经也能麻痹,我是不是会快乐一点点?
我是数着时间过的。七个钟头,四百二十分钟,至于多少秒,我数学很差计算无果。骆驿曾经打趣的说,他要娶我这样数学差的女孩,因为不会算账。然后,我就追着他满大街的跑。居然敢跟本小姐耍心思。
我一直那样坐着,期间加了二十八次咖啡,冲咖啡的女服务员特不爽的看了我n多眼。此外,我还写了三十四次他的名字。骆驿,我一直都觉得似乎这俩个字在一起就幸福了。
离开的时候,咖啡馆的人早已寥寥无几。实际上,咖啡馆的人一直不多。
起身的时候就发现头有些晕,一双强有力的手支撑住了我。扶我的是一个很干净的男生,有着干净的面容,干净的穿着,还带着干净的超能洗衣粉的清香。我冲他笑了笑,谢谢。
以前我是不说谢谢的,就像我绝不说对不起,绝不承认我错了。可是当我放下我所有的自尊,我所有的骄傲问骆驿我是不是错了的时候,他置若罔闻。
在诧异的目光中我跌跌撞撞的出了咖啡馆。
华灯初上了。呵呵,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个极其俗气的词语。可是我还是用了,因为我实在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词语。有些事原本就是没有选择的。
有风,凉飕飕的,吹起我青蓝色的风衣,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冷。
路过世纪百盛的时候,有卖气球的。盯着看了好久,盯的卖气球的不好意思的问:“姑娘,你是不是要买气球?”我才随意挑了一个,粉色的。
拣了个长椅,无力的倚在上面。车辆,人群,不知疲倦的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我使劲儿的摇摇灌了铅似的头,世界开始旋转。
以前每次路过这里骆驿总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眯起眼睛,给我买个气球,粉色的。他总是揉着我的头发将气球递给我。
为什么你喜欢这种讨厌的暧昧的颜色?我质问骆驿。
他黑漆漆的眼睛打了几个转儿,很诡异的冲我一笑,因为我喜欢暧昧啊。然后在我的脸上一啄。我还在发呆,骆驿就拉着我。“走,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等人卖!”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念高中。骆驿经常带我去那家叫waite的酒吧。老板是个妩媚的中年女人。骆驿一如既往没完没了的喝啤酒,给我点果汁。其实,我是能喝酒的。我对他说。
“狗屁!酒是你喝的吗?”我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骆驿知道我不说话就代表我生气了。“乖,喝一口行吗?兄弟们都看着呢!给点面子好不好?”
我喜欢说骆驿“好不好”,听起来有点祈求的意味,所以很欣然的接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回去的路上,我谎说我喝醉了,赖着不肯走,偏要他背。你姓赖啊,小姐?
滚,你才姓赖!然后他假装很不情愿的蹲下去,上来吧。我就乐了,我想我真的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骆驿随便说一句话,随便做一件事,我都会开心好半天。
从西门背到东门,二小时又二十分钟,一直没有歇。我伸出手给骆驿擦汗,他回头咧嘴冲我笑。“公主,你该减肥了。”
然后我不说话,只是肆无忌惮的笑。“傻B啊,你。”我狠狠在骆驿头上一敲。你才傻逼。骆驿你给我听好了,就是世界都瞧不起我你也不可以嫌弃我!知道了了吗?小骆子。
“遵命,老佛爷。”
我又是一阵暴打“你是在说我老吗?”“当然。”
我又给了他一对雪白雪白的眼球。“都老夫老妻了嘛。”这话说的我心欢喜,毫不犹豫的在他火热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骆驿,你说你会背我好久呢?”我故作天真的问。
“我,你看嘛,我那么有责任心的一个人,不背则已,一背起来就是一辈子。”骆驿忽然一改不正经的口吻,很认真很认真的对我说。只这一句就把我感动的一败涂地,从此对骆驿死心塌地。
只是,骆驿,你的一辈子“太长”,如昙花一现。我都还能来得及感受就朝露一样杳无踪迹了。我起身一阵眩晕,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Part3凉西
我们的爱情就像是气球。气球很美,寿命却又那样短暂。我们只知道若气填充的太满气球会在顷刻间炸裂,却不知道时间也会将他改变,他会慢慢耗尽。后来我们的爱情真的就干瘪了。
----摘自凉西的博客《我一直没睡》
梦里有好多好多的气球,就像我读大学那年骆驿从很远的四川大学跑回浙江大学送我的那样。我们剪断束缚,他们自由自在的漂浮在广袤空旷的蓝天。骆驿拉着穿着白裙的我在下面奔跑,我刚刚想说我好幸福的时候那些气球竟全都炸裂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里,头晕晕的。伸手摸了摸额头,好烫!不知道为何医院雪白的墙总叫我恶心就像我闻到医院消毒水就想呕吐一般。
我环视了空荡荡的病房,窗外几只不安分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没完没了,我真想捡个鞋子扔给它们。我的确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桌子上有橘红的桔梗,散着幽幽的香。
头顶上悬着装有葡萄糖的玻璃瓶子,连着细细的管子将那些透明的液体一点点的输送到我的身体里面。骆驿推门进来了。黑色的衬衣,胸口自然的解开了两颗扣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踏进我时间的空隙里。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永远是要命的桀骜。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咖啡。”他漫不经心的把一束野百合插到花瓶里。
我一手撑着床,一手按着疼痛的胃,吃力的坐起来,“不关你的事。”
“你不要那么犟,我是在关心你。”骆驿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
“要你关心!”我一边说一边拔掉针管子。“你是我的什么人啊?!”
“你在干什么!”骆驿丢掉手中的苹果和刀子,怒不可遏的抓住我的手。
“我干什么与你何干?!没必要给你汇报吧!!”我试图站起来。骆驿却用力的将我摁回床上。“你还发着高烧!不要命了!”
“命是我的,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骆驿现在的你能怎么着?像以前那样强吻我吗?要分享我一半的痛苦吗?我知道现在的你再也做不到!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拿起风衣。我一直记得有人说过,分手后的人就不能再作朋友了,因为彼此曾经伤害过。我和骆驿四年,伤害怎一个“深”字了得。
我真恨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弱不禁风。该死,我不能在他的面前软弱,我怎么可以在他面前晕倒。
骆驿还是不顾我的反抗稳稳地扶着我。我不敢看他,只觉他热乎乎的气均匀的落在我的脸上。有那么一刻我希望,时间凝固。让我可以一直在这样的一个怀抱里沦陷。
门倏地被打开了。是西凉,还有萧灵!
“骆驿,你在干什么!”西凉几个箭步踱上来,紧紧地把我拉在身后。像母鸡用警惕的眼光看老鹰,西凉用警惕的眼光看着骆驿。
“我原本没想到干什么。”他看了我一眼。“小灵,你怎么才来,是你通知他的吧。”
萧灵低着头,嗯。“既然他来了,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咱们走吧。”骆驿边说边拉过萧灵的手。
“骆驿,你他大爷的混蛋!”我冲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喊。
骆驿回过头,若无其事的“凉西,我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没想过不爱你。不过现在我是真的不爱你了,没想过要再爱你。”
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句不爱就完了么?西凉将我搂在怀里,“凉西乖,不哭,不哭……”
我的胃早已翻江倒海,终于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全部都吐到西凉崭新的西装上去了。
Part4西凉
我是一个怯懦的人,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每一次看不到妈妈,每一次找不到凉西,每一次……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何有种异样的恐惧。
---------摘自西凉的博客《落花有意》
“医生,医生!”我疯狂的喊着医生,“快来啊,快来啊!”
凉西被送进了手术室。我在手术室外面,来回踱着步子。焦躁不安的看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室鲜红的手术中的灯让我恐惧。
期间我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不在。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我颤抖着奔上去。“怎么样,医生?”
“没什么大碍了。注意休息、饮食,尽量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凉西,好点了吗?”我望着微微睁开眼睛的凉西。
“他又不在。”我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来看过你了,但是公司有事。”
“哥,你别骗我了。我能不知道他?”很凄然的一笑。
“妹妹乖,爸爸真的有来过。”
“妈妈死的时候他都舍不得来看一眼,会管我的死活?”
“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么?”“嗯。”
我刚转身就看到了爸爸,“爸爸,你怎么来了。”
“凉西呢?怎么样了?没事吧?”我指了指病房,刚醒。
他轻轻地推开门,进去了,我紧跟其后。凉西这个倔丫头始终背对着他,不肯看他一眼。他些许无奈的坐在病床旁,静静地忍不住掏了根烟出来,刚点燃又把它给掐灭了。“凉西,回家吧!爷爷天天都在念叨你。”
出人意料,凉西居然坐了起来,“好,我回去,我现在就回去。”
爸爸显然很激动,“好。我们现在回家。你的屋子张妈每天都有打扫,所有东西还像原来那样好好的摆放着,还有我现在就叫张妈给你弄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香辣鸡丁……”
那天爸爸开着好久都没开过的车,载着我和凉西,一路欢快的哼着妈妈最爱的歌,兴奋的像一个得了表扬的孩子。
PART五凉西
有两个人在同一年先后闯入我原本平静的生活。从此那种好不容易维持的宁静被打破直至颠覆,我的人生开始兵荒马乱。
------摘自凉西的博客《我一直没睡》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忽然就答应和爸爸回家。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倦了,或许根本就没有或许。
屈指一数自从我离家出走,我和爸爸竟然有一年没有见面了。他的确是老了,虽然脸上看不出皱纹,但已生的华发又泄露了他的衰老。
张妈说,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顾先生常常坐在你的房间里,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偷偷的在抹眼泪……先生多么强硬的一个人,我在顾家干了小半辈子,从来都没见他掉过眼泪,连夫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人是有顽固的劣根性的,总是要等到来不及拥有的时候才明白要去珍惜。
张妈,那个女人不在吗?我边收拾东西,边若无其事的问道。
“你说太太啊,她去医院了。”
“她去医院干嘛。”我转过头看见立在门口的爸爸。
哦,凉西啊,我想跟你说个事。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大概猜出个七八分来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随你们吧,我无所谓。”我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他们说如果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给你生孩子,那么这个女人真的就值得你娶了。所以他娶了她。
这个只比我大八岁的女人,毕业于外国某名牌大学,拥有傲人的外貌。已经可谓才貌双全了,还加上家世近乎显赫。俨然万人垂涎,追她的人应该可以从南京排到上海。可就是这样一个金凤凰,她硬是谁都看不上,偏偏就跟了顾南成这样一个鳏夫。如果不是因为某一种原因,我都替她叫屈。
可是,像拍电影一样,她真的就拐了我们家顾南成。脱了宝姿,为他洗菜做汤羹。如果不是因为某一个原因,我肯定崇拜她到五体投地。
记得我曾经去找过她,那个时候她还坐在宽敞明亮的写字楼里。“世上男人千千万,请你放过我们家顾南成。”我就是这么直截了当。绝对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她用她美丽的大眼睛错愕的看着我。不过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啊。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成哥的女儿吧。长得真好看。”
“别成哥,成哥叫得这么亲热。既然知道我好看,想必知道我妈妈也不难看吧。我劝你知难而退,免得以后丢人现眼。”
“呵呵,可是我就喜欢迎难而上怎么办?”她很友善的冲我一笑,有个和我一样深的酒窝。“况且,爱一个人并不丢脸吧。”
本来是我要去给她来个下马威,结果她反倒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气得我摔了门,拉着门外僵直的骆驿就跑,应该说是落荒而逃。
她很好。只是她再好也抵不过我不喜欢她。就像我再不喜欢她也抵不过顾南成最后大义凛然的娶了她。
不过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呆在一起真的是一种折磨,就像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所以我毅然决然的选折了离家出走。
Part6西凉
亲爱的,你说爱本无心,可是无心又怎会爱,怎会知道自己爱呢?
-------摘自西凉的博客《落花有意》
从小凉西就比我倔。我真的觉得梅雪是一个不错的女人。梅雪,人如其名,如梅似雪。
也许爱着的时候不会感觉到没有爱的可怕,可是无爱的人知道啊。所以比起那时正在热恋中你,我更能体会到阿南和梅雪的爱。相信现在的你也应该明了。
其实,从头到尾萧灵根本就只是一个配角,因为她根本就没和骆驿在一起。我们一直在演戏,而观众一直都是凉西。我曾经去愤怒的去找过骆驿,并且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并没有还手。
西凉,听我说。我的拳头在离他的脸不到两厘米的地方顿住了。我见证了他们风风雨雨的四年,我也相信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梅雪是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你说梅雪如果嫁给了顾先生,那么顾先生就是我的姐夫。那我和凉西算什么?我该怎么去面对我姐夫的女儿。他言辞恳切的说。
一边是爸爸的幸福,一边是妹妹的幸福。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第一次感到左右为难。最终我还是决定和骆驿一起演一出戏,因为凉西毕竟还小,她的生活还那么长。不难遇见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而爸爸要觅得一个相伴到老的人就比较困难了。而且……
对不起,凉西,我亲爱的妹妹。我们皆是迫不得已,原谅我的自私。
夹竹桃开花的时候,凉西对我说,哥我恋爱了。波澜不惊,我却觉得分外意外。对象是咖啡店里那个阳光的男孩子,他请我们喝了果汁。他说,凉西喝咖啡不好。凉西说,因为他给我喝果汁,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骆驿。所以我决定和他在一起。
我百感交集,还算满意的看着这个叫安格的男孩子,我相信他是真心对凉西好。
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亦是爱着凉西的。没错,凉西是我的妹妹。却不是我的亲妹妹,我是凉西从街上捡回来的。时至今日,我已经忘了当年生活落魄的妈妈是怎样哄我,将我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只知道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凉西走过来,蹲在我的旁边,叫我别哭。
我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顾凉西的,那个笑起来脸上有个很深很深酒窝的女孩子。我在我的每本书上面都写上宁馨儿,凉西偏着脑袋若有所思的问我,哥,宁馨儿是谁啊?你暗恋她么?
人们都知道安琪儿是天使,却不知道宁馨儿也是。我在我的签名档里这样写道。我想如果凉西如果也爱我,如果她多注意我一点点的话,应该不难发现。凉西,你就是我的宁馨儿啊。
一年以后,因为安格的缘故,凉西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笑容。我也跟着开朗起来。不管怎样,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虽然很矫情,但我真的如此想。我想凉西快要忘了骆驿了吧。我想凉西幸福了吧。
可是事与愿违。当凉西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冲安格发脾气道:你不知道凉西有心脏病么?你难道想让她死?!护士走过来拉住摩拳擦掌的我,请你冷静,这里是医院。冷静,我怎么冷静!
我打电话给骆驿,快来医院。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很快骆驿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谁叫你带她去坐过山车的?你他大爷的脑袋有问题啊?
你们都说在为她好,可是她快乐么?我知道也许过山车会要了她的命,但是我希望她真的能够快乐。一句话说的我和骆驿都目瞪口呆。对不起,我们不约而同的向安格道歉。
你去看看她吧,骆驿。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我看着安格无限落寞的样子,不由想到了自己。
凉西和她养的那盆夹竹桃一样,没能够熬过那个肃杀的冬天。我清晰的记得骆驿抱着她,她安静的看着骆驿,微笑着。无限美好的样子。
这个下雪的冬天,我坐在落满雪的窗前。写你的名字,画你的模样。因为你曾说过,当年特别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写她的名字,画她的模样。顾凉西,我想你了。在你离开的365个日日夜夜里。
还记得,夹竹桃落了一地的时候,我和你搞白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西凉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爱你。一滴泪落下,悄无声息。
如果遇见情爱的时候让你一并遇见了伤害,那么我宁愿你从来不曾遇见过爱情。
-------摘自西凉的博客《落花有意》
你说饭菜是可以不吃的,因为吃了还是会饿的;
你说头发是可以不梳的,因为梳了还是会乱的;
你说衣服是可以不洗的,因为洗了还是会脏的;
你说人更是可以不活的,因为活着还是会死的。
我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看怏怏不乐的你。噗嗤一声笑了,“那你还来这个世界干嘛,岂不是白白走这一遭?”
“因为我不是为自己活的,我是活给别人看的!”你目不转睛的一字一顿的说。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狠狠地疼。我合上书,起身去摆弄窗台上还算葱郁的夹竹桃。“凉西,我们的夹竹桃要开花了!”我略带兴奋地冲你喊。
哦。正在描眉的你漫不经心的答,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要出去啊?”其实我大可不问的。你总是这样,无论在家里多么颓废,出门总会精心的收拾一番。我还如此想想,你拿起包“西凉,你难道不准备和我一起出去吗?难道……”
“啊?!你这鬼丫头。”我猛然回过神来,忙抓起自己的外套。“凉西,你倒是等等我啊。”
穿过繁华的商业街,走过宽敞的步行街。你一刻都未停留,我知道这里有过你们太多的痕迹。实际上你是严重的连周围的景和人一眼都没看。
我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你会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而且走的那么急那么快。穿帆布鞋的我一路在你后面小跑,汗流浃背。
不出意料,你果然在图书馆面前停住了脚步。在那门口愣了好久,才缓缓地迈步进去了。我紧跟而来。
我狐疑你怎么跑的那么快,一转眼就没了踪影儿。急的我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正捧着一本书嘤嘤的啜泣着。我轻轻地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你。
我知道你终究没忘掉他。
一年了。是转瞬即逝还是对你的万般煎熬?你不说,我亦不知道。
你说你们最初就是在那里相识的,还花了你一分钟。你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书架。
图书馆有些冷,不知道是因为人少还是因为冷气开得太强。我脱下外衣给你披上,你出人意料的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只是安静的双手环腿缓缓地蹲下。
你自顾自的说着,泪流满面。你说那天他抱了好多书,就像很多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转角处你们撞上了。他怀抱里的书洒了一地。你慌忙的去给他捡,发现尽是些高深莫测的书,譬如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再如爱因斯坦的《我的世界观》。
你说你当时好傻竟然莫名其妙的问人家,“这么深奥的书你能看懂吗?”并且不屑一顾的样子。其实话一出口你就后悔了,看不懂人家怎么会借?你暗自责骂自己侍宠生娇,没想到对方竟一脸认真的说,“看不懂啊。”
然后你梅开二度,“看不懂,那你还借!”
没料到对方却不恼,一本正经的说:书原本就不是用来看的,只是用来显示自己深度的。你说这句话你一直记得,后来看《女孩你的一分钟有多长》的时候,还因为情节里龙洗的这句话而泪流满面,你说那时你真怀疑他们是把骆驿的这句话盗版过去的。
你抬头仔细的看了看对方,一脸和你一样的不屑中透露着的是天生的桀骜不驯。你说你就那样直勾勾盯着别人看,倒不觉把人家的脸看红了,自己也觉耳根发烫,遂慌忙的收回眼神。然后不好意思的冲他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开了。
你说那天不知为何,走在路上竟不由自主的唱起了歌,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某种莫名的情愫吧。你说你是认识他的。骆驿,一个顽劣的优等生。家庭不祥然品学兼优,品学兼优却玩世不恭。
你呵了一口气在车窗玻璃上,开始一笔一画的写“骆驿”。你说你其实一点都不想他。
你说“西凉,你有没有发现,似乎骆驿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就幸福了。”你别过苍白的的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很沧桑,很沧桑的那种,我忽然就联想到了楚生。还记得2007年的时候,我们相依着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着舞台上的楚生哭得稀里糊涂。
我紧紧地的握住你的手,你的手很凉。像电流一样霎时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将你的手握的越发的紧。
Part2凉西
这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当我还在回忆,他却早已忘记。
---------摘自顾凉西的博客《我一直没睡》
我坐在结着雾的玻璃窗的这边,氤氲的水汽看到了对面的他。确切的说是他们。
我是认得他的。不管时间隔了多久,不管空间隔了多远。用我的话来说,就算他换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可是,萧灵,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的把他抢走?可是骆驿,你怎么可以那样决绝的同我分手?
苍翠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绿的似乎要滴出泪水来。骆驿也曾这样拉过我的手,只是现在时间、空间、人物都不一样了。他们幸福的牵着手,甜蜜的旁若无人。
眼泪啪的殉情落在滚烫的咖啡杯里,猝不及防吓了我一大跳。
在这个精致的咖啡屋里,只需花一杯咖啡的价格便可以坐上一整天。我从有雾的时候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一直到几方夕阳斜斜的洒在我的身上,明晃晃的让我睁不开眼。茫然的挪动身体,才发现双腿早已麻痹。如果神经也能麻痹,我是不是会快乐一点点?
我是数着时间过的。七个钟头,四百二十分钟,至于多少秒,我数学很差计算无果。骆驿曾经打趣的说,他要娶我这样数学差的女孩,因为不会算账。然后,我就追着他满大街的跑。居然敢跟本小姐耍心思。
我一直那样坐着,期间加了二十八次咖啡,冲咖啡的女服务员特不爽的看了我n多眼。此外,我还写了三十四次他的名字。骆驿,我一直都觉得似乎这俩个字在一起就幸福了。
离开的时候,咖啡馆的人早已寥寥无几。实际上,咖啡馆的人一直不多。
起身的时候就发现头有些晕,一双强有力的手支撑住了我。扶我的是一个很干净的男生,有着干净的面容,干净的穿着,还带着干净的超能洗衣粉的清香。我冲他笑了笑,谢谢。
以前我是不说谢谢的,就像我绝不说对不起,绝不承认我错了。可是当我放下我所有的自尊,我所有的骄傲问骆驿我是不是错了的时候,他置若罔闻。
在诧异的目光中我跌跌撞撞的出了咖啡馆。
华灯初上了。呵呵,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个极其俗气的词语。可是我还是用了,因为我实在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词语。有些事原本就是没有选择的。
有风,凉飕飕的,吹起我青蓝色的风衣,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冷。
路过世纪百盛的时候,有卖气球的。盯着看了好久,盯的卖气球的不好意思的问:“姑娘,你是不是要买气球?”我才随意挑了一个,粉色的。
拣了个长椅,无力的倚在上面。车辆,人群,不知疲倦的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我使劲儿的摇摇灌了铅似的头,世界开始旋转。
以前每次路过这里骆驿总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眯起眼睛,给我买个气球,粉色的。他总是揉着我的头发将气球递给我。
为什么你喜欢这种讨厌的暧昧的颜色?我质问骆驿。
他黑漆漆的眼睛打了几个转儿,很诡异的冲我一笑,因为我喜欢暧昧啊。然后在我的脸上一啄。我还在发呆,骆驿就拉着我。“走,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等人卖!”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念高中。骆驿经常带我去那家叫waite的酒吧。老板是个妩媚的中年女人。骆驿一如既往没完没了的喝啤酒,给我点果汁。其实,我是能喝酒的。我对他说。
“狗屁!酒是你喝的吗?”我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骆驿知道我不说话就代表我生气了。“乖,喝一口行吗?兄弟们都看着呢!给点面子好不好?”
我喜欢说骆驿“好不好”,听起来有点祈求的意味,所以很欣然的接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回去的路上,我谎说我喝醉了,赖着不肯走,偏要他背。你姓赖啊,小姐?
滚,你才姓赖!然后他假装很不情愿的蹲下去,上来吧。我就乐了,我想我真的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骆驿随便说一句话,随便做一件事,我都会开心好半天。
从西门背到东门,二小时又二十分钟,一直没有歇。我伸出手给骆驿擦汗,他回头咧嘴冲我笑。“公主,你该减肥了。”
然后我不说话,只是肆无忌惮的笑。“傻B啊,你。”我狠狠在骆驿头上一敲。你才傻逼。骆驿你给我听好了,就是世界都瞧不起我你也不可以嫌弃我!知道了了吗?小骆子。
“遵命,老佛爷。”
我又是一阵暴打“你是在说我老吗?”“当然。”
我又给了他一对雪白雪白的眼球。“都老夫老妻了嘛。”这话说的我心欢喜,毫不犹豫的在他火热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骆驿,你说你会背我好久呢?”我故作天真的问。
“我,你看嘛,我那么有责任心的一个人,不背则已,一背起来就是一辈子。”骆驿忽然一改不正经的口吻,很认真很认真的对我说。只这一句就把我感动的一败涂地,从此对骆驿死心塌地。
只是,骆驿,你的一辈子“太长”,如昙花一现。我都还能来得及感受就朝露一样杳无踪迹了。我起身一阵眩晕,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Part3凉西
我们的爱情就像是气球。气球很美,寿命却又那样短暂。我们只知道若气填充的太满气球会在顷刻间炸裂,却不知道时间也会将他改变,他会慢慢耗尽。后来我们的爱情真的就干瘪了。
----摘自凉西的博客《我一直没睡》
梦里有好多好多的气球,就像我读大学那年骆驿从很远的四川大学跑回浙江大学送我的那样。我们剪断束缚,他们自由自在的漂浮在广袤空旷的蓝天。骆驿拉着穿着白裙的我在下面奔跑,我刚刚想说我好幸福的时候那些气球竟全都炸裂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里,头晕晕的。伸手摸了摸额头,好烫!不知道为何医院雪白的墙总叫我恶心就像我闻到医院消毒水就想呕吐一般。
我环视了空荡荡的病房,窗外几只不安分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没完没了,我真想捡个鞋子扔给它们。我的确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桌子上有橘红的桔梗,散着幽幽的香。
头顶上悬着装有葡萄糖的玻璃瓶子,连着细细的管子将那些透明的液体一点点的输送到我的身体里面。骆驿推门进来了。黑色的衬衣,胸口自然的解开了两颗扣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踏进我时间的空隙里。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永远是要命的桀骜。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咖啡。”他漫不经心的把一束野百合插到花瓶里。
我一手撑着床,一手按着疼痛的胃,吃力的坐起来,“不关你的事。”
“你不要那么犟,我是在关心你。”骆驿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
“要你关心!”我一边说一边拔掉针管子。“你是我的什么人啊?!”
“你在干什么!”骆驿丢掉手中的苹果和刀子,怒不可遏的抓住我的手。
“我干什么与你何干?!没必要给你汇报吧!!”我试图站起来。骆驿却用力的将我摁回床上。“你还发着高烧!不要命了!”
“命是我的,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骆驿现在的你能怎么着?像以前那样强吻我吗?要分享我一半的痛苦吗?我知道现在的你再也做不到!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拿起风衣。我一直记得有人说过,分手后的人就不能再作朋友了,因为彼此曾经伤害过。我和骆驿四年,伤害怎一个“深”字了得。
我真恨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弱不禁风。该死,我不能在他的面前软弱,我怎么可以在他面前晕倒。
骆驿还是不顾我的反抗稳稳地扶着我。我不敢看他,只觉他热乎乎的气均匀的落在我的脸上。有那么一刻我希望,时间凝固。让我可以一直在这样的一个怀抱里沦陷。
门倏地被打开了。是西凉,还有萧灵!
“骆驿,你在干什么!”西凉几个箭步踱上来,紧紧地把我拉在身后。像母鸡用警惕的眼光看老鹰,西凉用警惕的眼光看着骆驿。
“我原本没想到干什么。”他看了我一眼。“小灵,你怎么才来,是你通知他的吧。”
萧灵低着头,嗯。“既然他来了,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咱们走吧。”骆驿边说边拉过萧灵的手。
“骆驿,你他大爷的混蛋!”我冲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喊。
骆驿回过头,若无其事的“凉西,我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没想过不爱你。不过现在我是真的不爱你了,没想过要再爱你。”
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句不爱就完了么?西凉将我搂在怀里,“凉西乖,不哭,不哭……”
我的胃早已翻江倒海,终于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全部都吐到西凉崭新的西装上去了。
Part4西凉
我是一个怯懦的人,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每一次看不到妈妈,每一次找不到凉西,每一次……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何有种异样的恐惧。
---------摘自西凉的博客《落花有意》
“医生,医生!”我疯狂的喊着医生,“快来啊,快来啊!”
凉西被送进了手术室。我在手术室外面,来回踱着步子。焦躁不安的看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室鲜红的手术中的灯让我恐惧。
期间我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不在。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我颤抖着奔上去。“怎么样,医生?”
“没什么大碍了。注意休息、饮食,尽量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凉西,好点了吗?”我望着微微睁开眼睛的凉西。
“他又不在。”我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来看过你了,但是公司有事。”
“哥,你别骗我了。我能不知道他?”很凄然的一笑。
“妹妹乖,爸爸真的有来过。”
“妈妈死的时候他都舍不得来看一眼,会管我的死活?”
“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么?”“嗯。”
我刚转身就看到了爸爸,“爸爸,你怎么来了。”
“凉西呢?怎么样了?没事吧?”我指了指病房,刚醒。
他轻轻地推开门,进去了,我紧跟其后。凉西这个倔丫头始终背对着他,不肯看他一眼。他些许无奈的坐在病床旁,静静地忍不住掏了根烟出来,刚点燃又把它给掐灭了。“凉西,回家吧!爷爷天天都在念叨你。”
出人意料,凉西居然坐了起来,“好,我回去,我现在就回去。”
爸爸显然很激动,“好。我们现在回家。你的屋子张妈每天都有打扫,所有东西还像原来那样好好的摆放着,还有我现在就叫张妈给你弄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香辣鸡丁……”
那天爸爸开着好久都没开过的车,载着我和凉西,一路欢快的哼着妈妈最爱的歌,兴奋的像一个得了表扬的孩子。
PART五凉西
有两个人在同一年先后闯入我原本平静的生活。从此那种好不容易维持的宁静被打破直至颠覆,我的人生开始兵荒马乱。
------摘自凉西的博客《我一直没睡》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忽然就答应和爸爸回家。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倦了,或许根本就没有或许。
屈指一数自从我离家出走,我和爸爸竟然有一年没有见面了。他的确是老了,虽然脸上看不出皱纹,但已生的华发又泄露了他的衰老。
张妈说,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顾先生常常坐在你的房间里,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偷偷的在抹眼泪……先生多么强硬的一个人,我在顾家干了小半辈子,从来都没见他掉过眼泪,连夫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人是有顽固的劣根性的,总是要等到来不及拥有的时候才明白要去珍惜。
张妈,那个女人不在吗?我边收拾东西,边若无其事的问道。
“你说太太啊,她去医院了。”
“她去医院干嘛。”我转过头看见立在门口的爸爸。
哦,凉西啊,我想跟你说个事。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大概猜出个七八分来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随你们吧,我无所谓。”我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他们说如果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给你生孩子,那么这个女人真的就值得你娶了。所以他娶了她。
这个只比我大八岁的女人,毕业于外国某名牌大学,拥有傲人的外貌。已经可谓才貌双全了,还加上家世近乎显赫。俨然万人垂涎,追她的人应该可以从南京排到上海。可就是这样一个金凤凰,她硬是谁都看不上,偏偏就跟了顾南成这样一个鳏夫。如果不是因为某一种原因,我都替她叫屈。
可是,像拍电影一样,她真的就拐了我们家顾南成。脱了宝姿,为他洗菜做汤羹。如果不是因为某一个原因,我肯定崇拜她到五体投地。
记得我曾经去找过她,那个时候她还坐在宽敞明亮的写字楼里。“世上男人千千万,请你放过我们家顾南成。”我就是这么直截了当。绝对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她用她美丽的大眼睛错愕的看着我。不过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啊。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成哥的女儿吧。长得真好看。”
“别成哥,成哥叫得这么亲热。既然知道我好看,想必知道我妈妈也不难看吧。我劝你知难而退,免得以后丢人现眼。”
“呵呵,可是我就喜欢迎难而上怎么办?”她很友善的冲我一笑,有个和我一样深的酒窝。“况且,爱一个人并不丢脸吧。”
本来是我要去给她来个下马威,结果她反倒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气得我摔了门,拉着门外僵直的骆驿就跑,应该说是落荒而逃。
她很好。只是她再好也抵不过我不喜欢她。就像我再不喜欢她也抵不过顾南成最后大义凛然的娶了她。
不过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呆在一起真的是一种折磨,就像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所以我毅然决然的选折了离家出走。
Part6西凉
亲爱的,你说爱本无心,可是无心又怎会爱,怎会知道自己爱呢?
-------摘自西凉的博客《落花有意》
从小凉西就比我倔。我真的觉得梅雪是一个不错的女人。梅雪,人如其名,如梅似雪。
也许爱着的时候不会感觉到没有爱的可怕,可是无爱的人知道啊。所以比起那时正在热恋中你,我更能体会到阿南和梅雪的爱。相信现在的你也应该明了。
其实,从头到尾萧灵根本就只是一个配角,因为她根本就没和骆驿在一起。我们一直在演戏,而观众一直都是凉西。我曾经去愤怒的去找过骆驿,并且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并没有还手。
西凉,听我说。我的拳头在离他的脸不到两厘米的地方顿住了。我见证了他们风风雨雨的四年,我也相信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梅雪是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你说梅雪如果嫁给了顾先生,那么顾先生就是我的姐夫。那我和凉西算什么?我该怎么去面对我姐夫的女儿。他言辞恳切的说。
一边是爸爸的幸福,一边是妹妹的幸福。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第一次感到左右为难。最终我还是决定和骆驿一起演一出戏,因为凉西毕竟还小,她的生活还那么长。不难遇见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而爸爸要觅得一个相伴到老的人就比较困难了。而且……
对不起,凉西,我亲爱的妹妹。我们皆是迫不得已,原谅我的自私。
夹竹桃开花的时候,凉西对我说,哥我恋爱了。波澜不惊,我却觉得分外意外。对象是咖啡店里那个阳光的男孩子,他请我们喝了果汁。他说,凉西喝咖啡不好。凉西说,因为他给我喝果汁,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骆驿。所以我决定和他在一起。
我百感交集,还算满意的看着这个叫安格的男孩子,我相信他是真心对凉西好。
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亦是爱着凉西的。没错,凉西是我的妹妹。却不是我的亲妹妹,我是凉西从街上捡回来的。时至今日,我已经忘了当年生活落魄的妈妈是怎样哄我,将我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只知道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凉西走过来,蹲在我的旁边,叫我别哭。
我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顾凉西的,那个笑起来脸上有个很深很深酒窝的女孩子。我在我的每本书上面都写上宁馨儿,凉西偏着脑袋若有所思的问我,哥,宁馨儿是谁啊?你暗恋她么?
人们都知道安琪儿是天使,却不知道宁馨儿也是。我在我的签名档里这样写道。我想如果凉西如果也爱我,如果她多注意我一点点的话,应该不难发现。凉西,你就是我的宁馨儿啊。
一年以后,因为安格的缘故,凉西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笑容。我也跟着开朗起来。不管怎样,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虽然很矫情,但我真的如此想。我想凉西快要忘了骆驿了吧。我想凉西幸福了吧。
可是事与愿违。当凉西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冲安格发脾气道:你不知道凉西有心脏病么?你难道想让她死?!护士走过来拉住摩拳擦掌的我,请你冷静,这里是医院。冷静,我怎么冷静!
我打电话给骆驿,快来医院。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很快骆驿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谁叫你带她去坐过山车的?你他大爷的脑袋有问题啊?
你们都说在为她好,可是她快乐么?我知道也许过山车会要了她的命,但是我希望她真的能够快乐。一句话说的我和骆驿都目瞪口呆。对不起,我们不约而同的向安格道歉。
你去看看她吧,骆驿。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我看着安格无限落寞的样子,不由想到了自己。
凉西和她养的那盆夹竹桃一样,没能够熬过那个肃杀的冬天。我清晰的记得骆驿抱着她,她安静的看着骆驿,微笑着。无限美好的样子。
这个下雪的冬天,我坐在落满雪的窗前。写你的名字,画你的模样。因为你曾说过,当年特别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写她的名字,画她的模样。顾凉西,我想你了。在你离开的365个日日夜夜里。
还记得,夹竹桃落了一地的时候,我和你搞白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西凉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爱你。一滴泪落下,悄无声息。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