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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帮孟京辉工作室做《你好,忧愁》的预热宣传时,筱筱送了我一些话剧票。我留了几张送人,又给了小花三张票,跟她说,她可以做主送朋友。
本以为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朋友福利,可小花犯了难。
一问才知道,她纠结了半天不知道把票送给谁。
票算是最好的位置,前排靠中央,连号,送给不熟悉的朋友吧,有点担心对方疑惑这突然袭击的热情,送给熟悉的朋友吧,一下子又想不到哪些人算是熟悉的。
我说,你大学不是在上海读的吗?同学和认识的朋友应该也不少啊。
她忽然感慨道,认识的朋友很多,但是慢慢都不联系了,有些以前玩得好的,也越来越疏远了,可能朋友就是,一路走一路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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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三年,喵喵的生日都是在同一家KTV同一个包厢里度过的,K歌、吃蛋糕、拍大合影,今年也不例外。
到KTV以后,我环顾一圈,发现了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说陌生是因为,我很清楚这几个人已经淡出喵喵的生活很久了,说熟悉是因为,我知道她們都和喵喵很要好。
出去上洗手间的路上,我顺口问了一句:以为你今年生日不会邀请她们了呢。感觉你们之间的疏离感已经在那里了,很难再像以前一样亲近了。
喵喵说:我知道啊,可我还是想请她们一起,因为我很想看看我和她们之间的友情还能走多久。虽然知道以后可能还是会断掉,但是不想现在就放弃,毕竟已经一起走了那么久。
接着是漫长的沉默,细微的惆怅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由得想起,去年平安夜在家里整理拍立得的照片,发现能陪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下了班打车回家,路过以前经常去吃饭、看电影的商场,看着那黑暗夜色里忽闪忽闪的霓虹灯,心上写着:七分落寞,三分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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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是我刚到上海时认识的朋友。
那时候,我们刚毕业,工资都很低,待遇也很一般,在上海这座纸醉金迷的繁华大都市里可以说是形单影只,茕茕孑立。那时,我们激励自己在上海奋斗下去的方式就是每月的例行大餐和例行电影,偶尔也会去逛逛免费的展览。
他在公司加班,会给我发“黑暗料理外卖”的照片,我工作压力很大时,也会给他发信息吐槽。我们会帮对方分析工作和职场交际上的困境,会义愤填膺地批判各种不合理,会提前准备好各自生日的礼物,会每隔一阵子问候彼此的近况。
就这样,我们互相打气,互相支持,像是奔向各自追求的远方路途中的休息驿站。
说来也怪,这两年我们各自的状况都好了许多,也逐渐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可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了。连不远不近的寒暄都省去了。
我们依然活在彼此的朋友圈,却不出现在彼此的世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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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千河问我有没有突然被人拉黑的经历。
我仔细地想了想,有啊,我毕业后的第一家公司里,有个女同事某天突然拉黑了我,而且搞笑的是她虽然朋友圈拉黑我了,微博上却还粉着我,当时在公司里我跟她的关系处得还挺好的,也从来没有因公或私红过脸,导致我至今不明白是为什么。
千河说她也很郁闷,有几个朋友最近屏蔽她了,搞得她莫名其妙。
我说,可能是出于一些我们不了解的原因吧,很多事情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又或者是一些微妙的情绪使然,谁知道呢。
后来,还因此发了一条朋友圈: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断了联系。可世上哪有什么无端的疏远,多的是说不出口的理由。
那些疏远,是有心或无意,我们终究不得而知。但我们都不得不承认的是,“朋友”这两个字不是一个简单的定义性名词,它更像是一种动态过程的形容词。
曾经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可能相识相知成知己好友。曾经彼此无比熟识的人,也可能有天陌路到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
顺着时间轨迹行驶遇到的朋友,大部分只能陪我们走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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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瀚的人海里奔波,身体容易累,心灵会疲惫。我们必须学会习惯,习惯不断认识新人,习惯不断与故人分离,珍惜每一段友谊的现在进行时,却不沉溺于惋惜每一段友谊的过去式,拥抱人与人之间的变数。
朱熹在《观书有感》里写,“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形象地表达了一种微妙难言的读书感受,正是因为时常有活水注入,池塘才不至于成为一潭死水。
我认为,交朋友也是这样,有进有出,才能活血化淤,神清气爽。
去年我写那篇《很抱歉,我不需要那么多Hello Friend》,是想表达无意义的社交太过消耗精力,不如拿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譬如读书、画画、旅行,充实自己。
而这一篇是想跟大家说:与不合拍的朋友分道扬镳的同时,与曾经熟悉的朋友变陌路的同时,也要去不断结识新的朋友,这样你的情感世界才不会荒芜,而且,有时候结识新的朋友,会让你看到这个世界的更多维度。
这种理性不是冷酷无情,只是,相聚和离开,都有时候而已。
生而为人,我们阻挡不了疏远和分离,正如我们无法掌控吸引和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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