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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于东方,许多西方的诗作不仅着意于意境的绘写与情致的抒发,更有着神性的超越体验。《人,诗意地栖居》就有着终极的发问:“仰天而问”就道出了人类所有的至上追求——终极关怀。终极关怀,目前看来是由基督教神学家保罗·蒂利希首次提出。区别于东方儒家的“仁”、“义”、“忠”、“孝”等现实关怀,终极关怀直指人的终极困惑与终极目的;亦不同于肇始自古希腊的崇尚逻辑推理、重视理性论辨的理性主义传统,终极关怀似乎是没有理路可寻的终极真理——关注于“生存的意义”、“人应当如何”以及“人往何处去”等问题的某种价值追求与人性预设。
当哲学的学习带给我们更高卓的思维能力,当神性的思考赋予我们更超越的领悟维度,我们对文艺作品的品鉴就有了就有了更加明辨的眼光,当此之时,我们也就同帕斯捷尔纳克一样欠下了一笔债。所以,笔者不揣浅陋,将拙思付诸笔端,致敬优秀的文艺作品,致敬“终极关怀”。
一、《加州旅馆》——人的终极困惑
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加州旅馆》,世界认识了老鹰乐队;也因为《加州旅馆》,世人对老鹰乐队的其他作品居然极度地陌生。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老鹰乐队或许不是摇滚史上最伟大的乐队,但唱出了人之终极困惑的《加州旅馆》足以令他们永铭于世。或许是尼采一语成谶,二战以后,即便是身为上帝选民的犹太人也有三分之一放弃了对上帝的信仰。也正由于失去了上帝的抚慰,在西方世界充斥着怀疑与不安。叛逆,甚至堕落,无可避免的泛滥使得朋克摇滚、嬉皮士、“垮掉的一代”等带有后现代主义色彩的文化应运而生,本就相对自由与非理性的音乐人更是几乎与吸毒、淫乱等纵情声色的活动形影不离,老鹰乐队有感于现实的堕落(尽管很可能他们本身也是参与者),于是,创作了《加州旅馆》。
(一)、无所不在的诱惑:“她站在门口那儿招呼我”
歌曲由一段悠长而又诡魅的乐曲开始,仿佛把我们带入了那个诡异的夜晚:在昏黑的夜晚,“我”漫步于荒漠的公路上,散发着浓烈的大麻香气的凉风与远方摇曳的微光使我意乱情迷,正当“我”不得不打算觅地过夜之时,“她站在门口那儿招呼我”:“加州旅馆有如此多的房间,一年四季无论何时,你都可以在这找到地方”。雨果在《悲惨世界》中说:“一个人心中充满黑暗,罪恶便在那里滋生。有罪的并不是犯罪的,而是制造黑暗的。” 同样如此,就像现实的荒漠中会弥漫大麻的沉醉、会充斥灯火的迷惑 ,心灵一旦如荒漠般的空虚,诱惑就从中滋生了——尽管“教堂的钟声”令“我”尚保存着一丝清醒以至于没有彻底地迷失,但陷溺已深的“我”还是无可救药地随“她”而去。
所以,关于诱惑的终极追问,就是我们的心灵缘何堕落以至于如同荒漠般的空虚。
(二)、无法摆脱的欲望:“我们都是自己欲望的囚徒”
黑格尔在论述国家与爱国心时说,两者是一物两体的主观与客观两个方面。同理,通过上文的论述,所谓无所不在的诱惑,其实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欲望。歌中的“我”正是这样,“带着仿佛如纱般缠绕的心思”。正如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开宗明义地提到的“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由意志赋予人高于动物的自由,也同样给了人一具枷锁。曾与理性主义的集大成者黑格尔大唱对台戏的叔本华坚决反对将人看作机械的、毫无个性的理性动物,而是把人理解为具有多方面、多层次的欲望的意志动物。尽管人是拥有自由意志的,可人有时只不过是自由意志的工具——正如同歌中醉生梦死的“我”,这醉生梦死是“我”的自由选择,然而看似自由的“我”只不过是无法自拔地充当了意志延续自身、落实自身的工具。时过境迁,“我”也许会有所悔悟,但是当自由意志再度发情,我依旧会如同提线木偶般地沦为意志的奴才。
当堕落之时,所有的借口都是无力的、伪善的。人的原罪使得人天生就有这许多莫可名状的欲望,也正由于这莫可名状,因此无法摆脱。这种不可言说的堕落与痛苦,就是人生于世的终极困惑。
(三)、无休无止的挣扎:“你永远也无法离开”
当得知他人一样不外乎是欲望的囚徒,“我”不禁惊恐万分。这时“我”才发现,看似在翩翩起舞以寻欢作乐的人们其实在狂欢之火中正不住地挥舞着钢刀,然而,却始终不能杀死这头猛兽(心魔)。“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必须马上逃离这无穷的沉沦,可是值夜人却诡异地让我不要妄想——“我”随时可以结账走人,却永远也走不出去。海德格尔对这终极困惑有着独到的论述。他认为,作为“此在” 的人之本真状态是“烦”,“烦”与人终生相伴,人从诞生那一天起就由“烦”支配;进而通过“烦于人意味着什么?”“人为什么而烦?”“人面对什么而烦?”等问题的设问揭示出正是“烦”造就了人的现实性和无限可能性。当对这本真状态的“烦”烦不胜烦以至于感到可畏,就会走向非本真的“畏”。无论是“烦”还是“畏”,都是人挥之不去的终极困惑。
当听到值夜人“你永远也无法离开”这句终极宣判,“我”突然明白,无论何种的挣扎,都无法无法摆脱这没有理路、玄之又玄的终极困惑,也正是由于这没有理路的玄之又玄,才令人无法摆脱。
二、《带阁楼的房子》——人的重生之门
“你可以随时结账走人,却永远也无法离开”,这没有道理的诡异之境正是鲁迅笔下的“铁屋子”。当代美学家潘知常先生在著作或讲座中多次批评鲁迅对这“铁屋子”的抗争,甚至直言这是“一个东方文化的、一个没有信仰的思想家的理解”。所以,很可能连鲁迅本人都没有想到这“铁屋子”的禁锢根本没有现实的原因,这一无法以常理来认知却又真实存在的困境是一种终极困惑,现实的挣扎与对抗终如抽刀断水一般无济于事。幸运的是,在意识到我们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战胜终极困惑之时,我们的绝望也就由现实的绝望升华为终极绝望。然而,既然无处寻找,无法看见,那么我们的重生之门何在?加缪在他的《哲学上的自杀》中对舍斯托夫的一段话推崇备至:“确切地讲,真正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世人眼光看不到的出路。若非如此,我们何以还需要上帝呢?只有在要求得到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的时候,人们才转向上帝。至于可能得到的东西,人们对之业已满足。”所以,我们需要寻求的救赎正是这种完全看不见的东西。
作为世界级的小说家,契诃夫以浓郁的抒情氛围与卓越的永恒维度为世人留下了无数引领人追寻重生之门的艺术财富,《带阁楼的房子》就是永不过时的名篇。
(一)、“忧生”与“忧世”
由于中国自古以来“忧世”思想的根深蒂固与“忧生”理念的极度缺乏,“忧生”与“忧世”这对概念,笔者最早见于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而自小就对儒家经典近乎无视的王国维之所以被誉为世纪第一学人正是由于成功地跨过了传统文化中的“忧世”这道天堑而达到了“忧生”的境界。在《带阁楼的房子》中,“我”是一个雅擅风景画的画家,与众人印象中的艺术家一样,懒惰、随性以及貌似颓废的忧郁;莉季娅则是一个热心公共事业,乐于访贫问忧,性格独立、工作干练而且作风非常强势的姑娘。按照儒家的传统道德标准来衡量,莉季娅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女侠士;根据中国现当代的意识形态来界定,莉季娅亦是一位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先进革命者。而“我”,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谁都不会拿正眼瞧一眼的落拓书生。
然而,“我”与莉季娅分别体现的,正是“忧生”与“忧世”这对人生理念。
莉季娅就像中国的诗圣杜甫——“侧身天地更怀君,独立苍茫自忧民”。与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不同,莉季娅出身于一个非常富足的家庭,却像杜甫一样心怀百姓,从这一点来看,莉季娅比杜甫更加难能可贵;与杜甫的郁郁不得志以至于“未有涓埃达圣朝”不同,莉季娅非常得意,带领人们办扫盲班、建医务所、设图书室,干了很多实际的工作,聚集起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团体,还打败了腐败的县地方自治区执行委员会主席,当上了领导,从这方面来说,又比杜甫更加成功。
自然而然的,“丽达只可能爱上地方议员,一个像她一样,热衷于办医院和学校的人”,与“我”不是一路人。但是她的妹妹任妮亚对“我”却非常的眷恋:“她一心想让我把她领进那个永恒而壮美的领域里,走进那个崇高的世界”。这“永恒而壮美的领域”和“崇高的世界”正是“忧生”的境界,是源于个体生命之终极困惑的终极之“忧”。
任妮亚的孜孜以求与“我”的循循善诱使得“我们”深深地相爱——她向“我”说起村中一例沉疴起愈的奇迹,“我”告诉她:这算不得什么,不是只有病人才会出现奇迹,难道健康不是奇迹吗,生命本身不是奇迹吗,凡是让人不可理解的,都是奇迹;她对于那些不可理解的东西感到害怕,“我”引导她: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要对那些不可理解的东西勇于迎上去,否则就只是一只什么都怕的老鼠。
显然,这“勇于迎上去”绝不是抗争,而是信仰,对那些不可理解的现象只有勇于去信仰,才能从尘世的爬行中站立起来,如若对它们畏之如虎而退避三舍,人只能是地上爬行的蛆虫,所有的尊严与高贵都无从谈起。
(二)、现实拯救与终极拯救
除了“忧生”对“忧世”的超越,《带阁楼的房子》更着力于“终极拯救”对“现实拯救”的“拯救”。虽然与“我”的写生作画一样,莉吉娅通过着手解决村民的教育、医疗等问题也践行着“拯救”,但她是不喜欢我的,“因为我是风景画家,在我的那些画里没有反映人民的疾苦,而且她觉得,我对她如此热衷的事业无动于衷”。因此,莉季娅也根本没有做错。可是天大的问题是否是人所应有的终极追求呢,亦是说,有没有比天大的问题更大、更重要的问题呢?在莉季娅看来很明确:没有!
然而,“没有比天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的认定恰恰暴露了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对于天大的问题背后更深的东西——信、望、爱等终极维度的无视。所以,“忧世”的莉季娅也只停留在了现实的拯救;而“我”却将自己的“忧生”延续于对终极关怀的思考,对终极拯救的追求。
从终极的视角来审视,文中莉季娅所做的那些实际工作正是《加州旅馆》中那些人为杀死自己心中恶兽而挥舞着钢刀拼命砍斫,最终也统统只能适得其反。所以,“我”对她批评到:“人民被一条巨大的锁链捆住了手脚,而您不去砍断这条锁链,反而给它添加许多环节。” 也正因为“我”将人的现实苦难归因于终极困惑,所以才对莉季娅所说的安娜由于缺乏医疗条件而难产过世选择了无视,这缺乏现实关怀的无视反而是庄子所说的“大仁不仁”之终极关怀。
近年,流行这样一句话:“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的确如此,也唯有转过身去而背向“眼前的苟且”而面向灵魂、上帝这些“诗和远方”,才能相遇真理与人生的意义,才能摆脱“眼前的苟且”甚至死亡本身。这神圣的摆脱,就是对于人生那无缘无故的苦难的终极拯救。
《带阁楼的房子》教人以“忧生”,更教“忧生”之人以终极拯救之道。回到本章的开头,一些评论者批评的契诃夫没有指出解决方案恰恰是契诃夫的可贵之处——现实的解决方案根本无法解决问题,而只有信仰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才能找到重生之门。
三、《神奇女侠》——拯救之拯救
相比于《带阁楼的房子》中的莉季娅热心满满地奔走于周边村民的日常需要,出身更加高贵的“神奇女侠”戴安娜则致力于消灭战争而为世界带来和平:当孤悬海外且与世无争的天堂岛终于被误打误撞的美国间谍史蒂夫带来了战祸,自幼便以消弭战争为己任的希波吕忒女王之女戴安娜终于抑制不住满腔的豪情而决意跟随史蒂夫去杀死战争之神阿瑞斯,还世界以和平。类似于黑格尔著名的辩证法三段式“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戴安娜在根除战争的斗争过程中对人类的印象也经历了堕落、拯救、拯救之拯救的艰辛历程。(一)、“他们不值得你拯救”
对于戴安娜的积极入世,希波吕忒女王虽不支持却也没有过多地阻拦,只是在临行前语重心长地嘱咐:“到了人类世界你要小心,他们不值得你拯救。”而相比于对人类的关爱,踌躇满志的戴安娜更多的是对哥哥的憎恨,因为她自幼便听母亲说,是宙斯神依据自身形象创造了人类,而且人生来就有完满的善,可是妒火中烧的宙斯之子阿瑞斯为破坏父亲的成果不惜以嫉妒、怀疑和仇恨来腐蚀人类的心灵,从而使得人类社会战争肆虐,暴邪横行,虽然宙斯最终以雷霆之击打退了阿瑞斯,但是他深知,总有一天阿瑞斯会再度为祸人间。所以,戴安娜深信:“一旦我找到并毁灭阿瑞斯,德国人就不会再受他的蛊惑,然后就会变成好人,这个世界就会变好的。”若是戴安娜的思想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自是深和东方文化的精义。孔子对于祖国的衰颓评析到:“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对不同的学说(当然可能引申为不同的政治势力)也有“攻乎异端,斯害也已”的切齿之恨。
然而,“庆父”一死,“鲁难”便“已”吗;“攻乎异端”,“斯害”便“已”吗?戴安娜在目睹了战争的横暴之后开始明白,阿瑞斯不仅仅蛊惑了德国人,交战双方又有什么善恶之别呢?戴安娜内心深处已经开始认识到,人性是丑恶的,无论有没有阿瑞斯,厮杀总会发生,母亲那句“他们不值得你拯救”是如此的正确。
(二)、“和平?那只不过是战争之间的短暂熄火 ”
既然人性是如此的堕落,那么人类是如何拯救自身的呢?影片中的鲁登道夫将军给出了答案——战争——“和平?那只不过是战争之间的短暂熄火。战争是天神,天神需要人类献祭,而作为目的,他给予人以目的和意义,以及一个超越他琐碎、平凡、自私的本性的机会”。近几个世纪,是充斥着人类社会形态更迭与“压迫和反压迫”、“殖民和反殖民”等政治秩序剧变的世纪。因此,战争多以革命之名或肩负启蒙之责来美化。然而,即便社会真的进步了,人类就能够获得拯救吗?
个体的堕落则是无论历史如何地进步都无法弥补与拯救的,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穷人与美德》中宣称的:“没有任何一种社会制度能避免恶,人的心灵不会改变,不合理的罪恶源自人的心灵本身。”[6]更为可怕的是,由于个体的失爱,这种所谓的历史进步就会如同影片中鲁登道夫所说的“和平”一样短暂,最终以人类社会的浩劫来走向更大的历史堕落。
所以,以战争来拯救人性的堕落是行不通的,而当它发现自身没有出路时,最终只能沦为这样彻底的黑暗。战争尚需拯救,焉能拯救世人?
(三)、“只有爱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目睹了满目疮痍的世界,听闻了鲁登道夫将军以及哥哥阿瑞斯的“教诲”,戴安娜终于相信了同伴史蒂夫的话——“也许人类并不总是好的,无论有阿瑞斯或没有阿瑞斯,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本性。……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你这一切只是一个坏人的错?但确实不是,我们都有错……”正是如此,“我们都有错”,这场人类浩劫的根源不在于社会的堕落,而在于个人的原罪。而个人的原罪,就是世间所有的黑暗,这黑暗亦如同个人的原罪,既无缘无故,又无穷无尽。所以黑暗是既无法摆脱,又不可战胜的。
所以,戴安娜看似在与阿瑞斯作战,却反而一步步地被阿瑞斯带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道行远胜(因为黑暗是不可战胜的)的阿瑞斯好整以暇地历数人类的罪恶与不堪,还把罪大恶极的德军的毒药博士摔在了戴安娜面前,要戴安娜杀死她。而面对着元凶巨恶,戴安娜虽然杀意满满,却陷入了犹豫……
在印度电影《巴霍巴利王》中,临朝摄政的西瓦咖米皇太后说:“如果能杀死一百个敌人是伟大的勇士,但是,哪怕拯救了一个人的性命,他就是神。”这无疑是这部电影的美学光辉,然而笔者认为这还不足以诠释神,因为神之所以是神,并非救下多少好人,而是宽恕多少坏人。所以,如果能拯救一百个受罪的人是伟大的君主,但是,宽恕一个犯罪的人——哪怕是罪不容诛的人,他才是神。而戴安娜,正是这样变成了神,正是变成了这样的神。
所以,放下屠刀的戴安娜向哥哥慨然宣称:“他们确实如你所说,但远不止如此。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重要的是你相信什么,而我相信爱。”靠着爱的力量、希望的力量、信仰的力量,戴安娜最终战胜了战争之神阿瑞斯。这伟大的胜利昭示了人类,唯有信仰、希望与爱才能战胜仇恨与邪恶,才能摆脱黑暗。
影片最后,女神戴安娜重新踏上了征程。她抛却了济世救民的宏愿,仅仅带着爱上路,凛然不可侵犯地迎向了无缘无故又无穷无尽的黑暗……
然而,人终究是人,不是神,人生终究有无缘无故又无穷无尽的终极困惑。这是因为既然背负原罪,那么人天生就堕入了终极困惑这一无法摆脱的牢笼,就像范文正公所说的“是进亦忧,退亦忧”。但是面对着如何完成心灵上的越狱这一终极之问,我不需要范文正公对于“然则何时为乐耶”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宏伟宣称,因为,我的耳边无时无刻不在回响着爱德蒙· 唐泰斯伯爵的临别赠言:“幸福的生活下去吧,我亲爱的孩子们,请你们永远别忘记,直至天主垂允为人类揭示出未来的图景那一天到来之前,人类所有的智慧就包含在这几个字当中——等待,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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