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告诉小时候的我,将来会成为一位歌手、一个演员,甚至成为健身中心总裁,他应该会吓得倒退三步吧!其实我小时候很害羞、没有安全感,而且还是个胆小的家伙。
我一天到晚都黏在父母身边,只要他们不在我的视线里,我就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痛哭、暴怒。所以我的童年记忆里,许多画面都是那个小男生坐在汽车后座发脾气——因为我不想跟父母分开,即使他们要出门工作,或是要外出旅行,我都会想尽办法不让他们离开。
可怜的父母为了陪伴我、安抚我,那段时间变得很少出门,不但无法去旅行,连社交生活也受到影响,两个人也没什么独处时间,遇到一定要外出的时候,就得先把我安置好。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实在很麻烦,也害父母失去了很多自由,真是很愧疚。
我的害羞是怕生、怕尴尬,但说穿了就是没有自信。这造成我表达心意的障碍。我记得每一年母亲节都想送花给妈妈,但是又不好意思当面交给她,所以只敢偷偷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当妈妈看到花感受到儿子的心意,体贴的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心地把花收下了。
那段成长的过程里,唯一的一次表演经验就是我和两位表兄弟一起在母亲节“献唱”了Beyond的《真的爱你》。坦白说我真的唱得很糟,因为在场的观众都笑得东倒西歪,我觉得糗毙了,生平第一次体会什么叫“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虽然当时的我因为太窘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在众人面前表演,但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因为鼓起勇气克服了自己的恐惧,也才表达出我对妈妈的心意。许多事情当初勉强自己做了,才会创造出此刻珍贵的回忆。
而关于我的胆小,如果看了太吓人的恐怖片,连洗澡都会害怕得需要姐姐在门外陪着,一直到11岁,我才敢真正关门洗澡。真要感谢我姐姐如此宠爱我,从来没有抱怨过我麻烦。胆小也是没有自信的表现,如果我能够相信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就不会如此胆小。
后来我从自己所狂热的事情里终于找到了自信,也让我慢慢敞开心胸去尝试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事物,甚至能够挑战自己过去认定没有能力做的事,那就是“运动”。
从8岁开始,我就是一个运动狂,我第一个接触的运动是羽毛球,当我第一次奔跑在球场上,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知道风吹在身上是这么舒服、知道拍子挥出去可以把羽毛球打得这么远,我就爱上运动了!而且运动除了可以享受赢球与进步的喜悦,还可以交到许多朋友,懂得团队合作的重要!所有我尝试过的运动包括:网球、乒乓球、足球、游泳、拳击……每一样对我来说,都有不同的乐趣与挑战。就连爸爸带我去打高尔夫,跟那么多叔叔伯伯在一起,我也总是可以专注于想把小白球打好,而不觉得自己与长辈在一起会格格不入。
而找到我的最爱是12岁的时候,我开始接触篮球,从此就跟它结下不解之缘。篮球是一种非常消耗体能的运动,而且技巧性强,得通过不断的锻炼,才能上场投出一个获得满堂彩的好球。对于喜欢挑战的我来说,这种球类运动太有趣了,迷上了它之后,我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但绝对不能不打篮球,每堂下课虽然只有短短10分钟,也要冲去占场地,打一下也好,我简直恨不得醒来的每分每秒都身在篮球场上。
有一次,我和同学准备逃学打篮球却被教官逮个正着,情急之下,我竟然想都没想,从2楼直接跳到1楼,爬起来狂奔到球场。现在想想,真的是很疯狂,也绝对是不好的示范,当时没摔断腿只能说是运气够好,我对篮球的狂热已经到达不管有什么挡在我和球场之间,我一定会一脚把阻碍踢开。
对于我来说,运动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老师,它教会我找到自己,从童年的害羞中得到释放,慢慢找到自我,从而建立了自信心。
初中时,我当上篮球队队长,整天想的是如何带领团队获胜以及团队合作的重要。除了和队友一起练球,我回家也会锻炼基本功,规定自己每天必须持续练习当天学习的新动作5次,最后还要连续投中10个罚球才能休息,非常坚持。比赛期间,我更是想方设法督促自己,这样的投入让我对于输赢非常患得患失。我当时不懂的是,比赛当中有许多因素不是一个人可以掌控的,不论是自己的状态、队友的状态,乃至对手的状况,甚至是裁判的状况,都可以改变一场比赛的结果。我承认当时的我年轻气盛、脾气不太好,不能接受事情不如我意,只要比赛输了,我就容易失控发飙,甚至曾经直接把场边的椅子踢翻。
爸爸年轻时也曾参加文莱的国家篮球队,后来成为篮球协会的干事之一,他对篮球场上出现的不可控制因素非常清楚,他很少主动干涉我对篮球的狂热,对于我把输赢看得太重,他的方式不是责备,而是在我练球或比赛结束回家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听我抱怨,偶尔开导几句,像是:“有人赢,就一定有输的一方;谁应该要输呢?”这些话他总是用轻松的口气说出来,却总能让我愤怒的情绪安静下来,把它们都听进心里。
这也让我了解迈克尔·乔丹之前说过的:
Maybe its my fault that you didnt see that failure gave me strength.
(沒有让你看见过去的失败给我的力量,也许是我的错。)
摘自湖南文艺出版社《决定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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