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出国做访问学者后,他一人独守偌大的空房子。一个人的失眠夜,寂寞难熬,有时,他会给一个女性朋友打电话,有时,他会接到那个女性朋友的电话。这样一来,清寂的夜,就有些斑斓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她越过了一般朋友的界限。男人和女人的交往,不像时间在子午线左右徘徊,昨天和今天泾渭分明。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不经意间的问候,感情便如初酿的酒,汩汩地從“酒娘”里往上冒,醇醇的,香香的,有些劲道,有些热辣了。
她是在医院值班时打来电话的,他打给她,也是在她当值的日子。起初只是些“忙不忙”、“累不累”、“好不好”等隔着远远的距离凡俗式的问候。有一天,他问:“想我吗?”问完心里忐忑不安,如怀抱脱兔,激动不已。电话那头,久无声息,也许是在酝酿,也许是惊惧吧,半晌,传回一丝笑声,然后才迸出一个响亮的字:“想!”
午间,不回家时,他们就会在一起吃饭。聊聊心事,或者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看着对方。也会去城市边缘那个里湖畔散散步。在湖畔青柳的遮掩下,也会拉着手,也会拥抱,甚至在湖风的伴奏下,忘却天地日月一般地激吻。
她回到家看见可爱的女儿,望着勤勉的丈夫,心会刹那间地疼一下,作为医生,她觉得这种疼,类似心绞痛的症状。是心病,但却不是心脏病。他接到夫人从国外打来的电话,会局促不安,像小时候做错了事,面对拿鸡毛掸子的妈妈那样。
只是,见了面之后,两人都忘了一切,只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世界,世界就是两个不能也不该相爱却相爱了的彼此。
终于走到了出界的边沿。那是一个有清凉夏风的午后,他们相约在里湖大酒店801房把自己彻底地交给对方。她一进门,他便一边紧拥激吻,一边将她脱成一条活蹦乱跳的美人鱼。是她挣脱了他的怀,调皮地拉着他的手,来到落地窗边,看那一湖美景。湖光潋滟,柳丝飘柔,远方渔舟点点,近处恋人缠绵。巨大的里湖如一面明镜,收进奇美景致,这种体验与在里湖畔观景决然不同。美在距离吧。在窗前,他们相拥许久。然后,她穿起了衣服。
她说:“我爱你。但不能给你。”
他说:“我爱你。但没资格要你。”
后来,他爱人从国外回来了,他和她在“爱”的边沿走了一遭,又回归到“情”的位置,他们俩将那一湖美景收藏在人生记忆箱里,每每忆及,总有一股温暖从心底涌起。
从此,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对难得的异性知己。
他和她,都是我的熟人。我想,他们俩的角色,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去扮演。
现代社会,外遇变得多而平常了。面对一份无以承担的爱,将之收藏,才是最完美的结局。人生旅途中,那惊艳一遇,不管是多么激荡人心,终究难免落入“走过——路过——错过”的尘世套路,归于平淡,隐于虚无。
外遇中,有心将情收藏,与性远离,那种别样的人生情怀,别样的情感境遇,才会鲜活如初,才能长至恒久。而钟情于对方的身体,那就越过地界,属于偷了。不属于自己的情,是不能去偷的。只听说,一生一次不偷的,没听过,一生只偷一次的。
情是在岁月中,经世俗的风吹拂,才会变成爱的标本,让人敬仰,万世传颂。偷来的情,没有来得及启动爱的风化程序,湿湿的,容易变质。偷过了,就会把变质霉味的爱情,毫不犹疑地扔掉,然后,继续去偷下一份。
珍惜人生每一次清丽的外遇,收藏而不是占有,唯其如此,人生每一份对异性的美好感情,才会让我们甚至到老想来也怦然心动,那种美才会永恒,那份情才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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