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话分两头。再说前天的冬至夜里,黄大伟下了班,也不该他值班,便和几个小民警邀约到工人村喝酒吃羊肉。当时他确实看见了熊熊,为了避免尴尬,便故意装作没看见,也没给黄雅琴打电话告密什么的。只是换了个店,和警察们把酒吃肉。黄雅琴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见熊熊和另一个女人约会,大伟的心里还真是不是个滋味。他又不好表露,本身也喜欢喝酒,所以那晚可能心情有点郁闷就喝得特别的有点多,大概有10来瓶啤酒,完了散席的时候,时间已经11点来钟了,公交车收班后就只有夜班车、出租车了,还有就是中巴711路车了。晚上11点到凌晨1点为子时,子时属鼠,鼠是撒子?鼠头鼠脑、鼠眉鼠眼,是耗子乱串的时候吗?那就是人该休息的时候了。而不夜城的重庆,因为夜游神的原因,现在时间坐车的人和上午上班的人一样挤。黄大伟上车坐在靠车门的位置,这是他当警察后的习惯,以防遇突发事件好迅速处置。虽然他下班脱了警服,但从小他见邪恶的东西就爱管闲事,这也许和他的家教有关,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爱,兄妹间的互相友爱,使得他觉得社会就应该是一个和谐的大家庭。就是在武装部的食堂当炊事员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他小时的理想就是想像父亲一样当军人,或者当警察,但他还是没有抱怨,他认为有工作也不错了,经过努力,一切都会改变。“压过来的是整个天空||我昂起不倔的头颅||即使闪电的皮鞭把我抽得遍体鳞伤||我依然会向上苍挥舞我的双手||绝----不----屈----服||||我昂起不倔的头颅||即使大地从我的脚底滑走||我也要把闪电当彩练舞||紧紧抓住命运的缰绳”这是他当炊事员时练习写诗时给自己写的自励的打油诗,本来写的是“我依然会向上苍挥舞我的拳头”经过斟酌“我的拳头”改成了“我的双手”。他怕拳头的字眼会不会太暴力了,他没有仇视社会的想法,只是感觉没从事到自己想从事的职业,内心还有点苦闷。不像现在这个时代了,你想干什么,都是自由的,可以自己选择老板,可以自己当老板,甚至选择网络的在家宅着的职业。而那个时候不行,那个时候找一个工作就是铁饭碗,是社会主义制度的劳动体制。所以每个人都很珍惜找到一份工作,然后再想调动就必须经过劳动关系来进行調换调动。大伟坐的711的售票员和司机都认识他,因为经营中车的违章单子多,经常的进出6支队,都知道他是副支队长,中车的老板都找过他们几个领导,想勾兑,但大伟却不想和他们沾边,怕有什么不好说。虽然司机和警察是鱼水情的关系,但原则和立场是不能丢的,所以大伟的威严使得中车的经营者们都有点怕他。售票员走到他面前时大伟掏钱准备好了1。5元钱买票,售票员说:“黄大,算了,不必了吧。”大伟说,“那怎么行,该怎么就怎么。”售票员还是只好把钱收了。大伟坐在位子上,感觉有点酒力在发作,便想掏棵烟出来抽,但车厢里的人太多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车开到花卉园,上来个男的,瘦瘦的,看上去也40来岁,没有哈哈,车才开到印铁,就站到门口的一个年轻妹儿喊,“遭了,我的包包遭划了。”年轻妹儿把头发漂染成栗黄色,小个子,大概1。5米多点,里面穿件米白色的自由元素牌的线子毛衣,下身是一条裤袜,套一双棕黄色的靴子,外罩一件红色的长羽绒服,挎的个啄木鸟牌的坤包,被人用刀片划了个很长的口子。她哇咋咋的一叫唤,口音带着区县味,连身上散发的香味都说不出是有男人味还是股狐臭味?她的这身打扮还真使人怀疑她是在龙溪镇做小姐的鸡。大伟听到她的叫唤,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把瘦个子男人抓住了,边说:“崽儿,把偷别个的钱拿出来。”瘦个子男人挣扎:“冤枉,我没偷。”边说边全身的扭动,在掏摸着什么。正这时一个坐后排,一个坐前排的第二个位置的两个也40来岁的男人喊,“师傅,开哈门,后门印铁有下。”司机习惯性的把车垫住,把后车门打开了。车道里超载都站满了人,本来上车时大伟就给售票员打招呼制止不要超载了,而司机根本没看见,沿途还是不断的上人,所以车道里就超载都站满了人。两个男人朝外挤,而被拉着胸前衣服的瘦个男人也使劲的朝外蹦,而且终于摸索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跳刀,张开刀刃就朝大伟的肚子捅来,大伟下意识的朝后一退,手依然没有松开瘦个男人的衣服。刀插进了大伟的肚子,血从衣服浸染了出来。
瘦个男人名叫万勇,是作者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作者住在西坡村,厨房正对的就是电影演员陈坤的外婆家。万勇住在陈家馆河街,有个姐姐,和熊熊的姐姐李小蛾是同学。据说万勇的老汉是个军统特务,而陈坤的外公是国民党的伪军官,都是属于政府管制、群众监督对象。不幸的是,万勇的老汉在文革的时候被斗死了,那个时候,万勇才和作者一样只有几岁。万勇的姐姐万红也只10来岁。万勇长得像他老汉,瘦,而且皮肤白,看上去文静里带着狡诈的聪明。姐姐万红像她妈,也是个圆脸,胖胖的显得可爱而美丽。万勇的老汉被斗死后,有一天中午,居民委员姜礼华留进万勇的家把他妈强奸了。姜礼华长得虎头熊腰,满脸的麻子,说话的声音也洪亮,解放前在陈家馆码头当搬伕,也和作者的老汉一起拉过船,嗨过袍哥,是属于下三烂的社会底层人物,然而到了解放后,摇身一变便成了当家作主的无产阶级的革命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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