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微凉
——故缘夜话六十三弹
■熊 曼
时值暮春,正是江城好时节。雨水充沛,阳光炽烈,街道两边的香樟树绵延不绝,枝头上细小的黄色花朵,把成吨的香气倾撒在每一个行人身上,有如恩赐。黄昏的城市车水马龙,世俗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按照约定时间大家来到卓尔书店。
谢克强诗集《巴山情歌》出版
桌子上除最新一卷的《中国诗歌》,还摆放着一摞封面素雅的诗集,书名《巴山情歌》,翻开一看,原来是谢克强的新书,每一本都签了名的,赠送与会人员。“谢老师又出诗集,可喜可贺,勤奋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车延高笑道。
“可不是。”阎志道,“围绕着哥哥妹妹的主题,写出了三百多首,且每一首的意象都不重复,极富韵律感,读来朗朗上口。你们看看,不容易哦。”
“阿哥你住山腰间,小妹家在小河边,河水绕着青山转,绿水青山连一片。哥妹为何不相连?”这边厢,车延高已经念叨起来,这样缠绵悱恻的句子,如诗如歌,如梦似幻,引得大家笑起来。
“我这人一根筋。这辈子就写点诗,其他啥也不会。这本诗集最早写于1975年,借鉴紫阳民歌,用赶五句形式。那时我三十岁不到,你们这些年轻编辑还没出生呢。”谢克强坦然道。
“谢老师那时候荷尔蒙分泌旺盛,现在估计写不出来了。”阎志调侃道。
“那是。不过,到我这个年纪,人生体验比年轻时复杂和深刻了。我现在正在写的组诗,名字叫《在生活的背面》。希望八十岁时还能出一本诗集,选平生最满意的代表作,集成薄薄的一本,就叫《谢克强诗选》,这辈子就盖棺论定了。”看,谢老师还在有条不紊地计划着,这么多年下来笔耕不辍,绝对是最勤奋的诗人之一。
本卷相关
今晚讨论《中国诗歌》第五卷稿子,头条诗人郭金牛是一位普通务工者,现居深圳龙华,有“十大农民诗人”之称,曾获首届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这一组诗歌《十支朱红》,从现实出发,用婆婆纳鞋一样细碎、高低错落有致的句子,来描述底层人物生活状态,厚重之余有一种清新古典之美。“《灿烂的小妓女,徐美丽》,写得挺好,但这标题不合适,建议改成《灿烂的徐美丽》,从这首诗的内容里面,读者能够读出徐美丽的身份,你们认为呢?”车延高指着其中一首诗道,在得到大家的赞同后,他抓过一支碳水笔涂改了起来。
改诗是我们的工作内容之一,从标题到内容,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有时是在初选编稿阶段,有时是在终审的编前会上。让一首诗趋向简洁和圆满是编辑队伍的职责之一。
“‘中国诗选’这一次的稿子全部选自一本刊物,视野未免狭隘了吧?建议全国范围内的重点诗歌刊物都要涉及。另外,这一次全部选的湖北诗人也不妥,该板块既然叫‘中国诗选’,则不应局限于湖北啊?”阎志道。在对《中国诗歌》稿件的整体把关上,他像一个细心而又认真的园丁,高举着剪刀,剪去他认为不合时宜的荒枝杂草。
湖北新诗百年百人作品选
茶至半酣,忽闻窗外乐声大作,聆耳一听,原是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强劲的节拍打断了大家的谈话。书店旁边原有一块空地,不知什么时候被大妈们占领了,每个夜晚这里成了她们释放活力的地方。“嘿嘿,习惯就好。”大家相视一笑。这天气,关了窗户难免憋闷。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继续我们与诗歌相关的讨论吧,嘈杂也是诗歌栖息的土壤之一。“湖北是诗歌大省,新诗百年,成果累累。一百年是个节点,需要有一份清晰全面的展示和记载。”谢克强喝了一口菊花茶,继续道,“我有一个想法很久了,就是编辑一部《湖北新诗百年百人作品选》上中下三卷,规模达一千五百个页码左右。目前已得到了省作协的支持。现正在策划中,准备邀请几个诗人、诗歌评论家共同审定入选名单,对湖北百年新诗做一次梳理,呈现湖北诗坛最全面貌。”
“这个建议很好,我举手赞成。”车延高道,完了不忘模仿毛泽东的湘潭普通话补充道,“谢老师有想法,有干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逗得大家笑起来。
关于诗歌的讨论还在继续,宏观的或微观的,一些念头,一些想法,像火花,像肥皂泡泡,在室内悬浮、飞舞,照亮了夜的黯淡,驱散了生活的坚硬和琐碎,也照亮了室内诗人们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广场舞的乐声已经止息。香樟树的甜香被夜风吹进室内,凉凉的,微醺的。看看讨论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散会,于是大家相继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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