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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归于空旷组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中国诗歌 热度: 14301
□张凡修

最小的人民

根梢是穗。大地上的任何一株庄稼

  再没有,比一株芝麻

  拥有更多的果实了

  一群最小的人民

  从低处,一层层托起祖国的天空。

  几乎细微到看不见的触须

  与一架梯子的木质蹬阶

  暗合:小碎步,小角度,小隐忍

  不急于攀上,不急于张扬,不急于

  摇曳。从肉里抽出骨头

  母亲仍怕疏松。吃钙片,吃氮磷钾,吃

  草木灰……

  如此悠长的婆婆妈妈的日子

  邻里相安,柴米油盐

  一群最小的人民

  爆裂是瞬间完成的。在辽阔处

  人民富得流油。

  母亲继续看好自己的孩子

  不跑,不颠

触 须

静静地摇晃。两道优雅的弧

  除了它,没有谁可以把秋天撼动

  它从夏天开始献媚:挠痒痒,揉胳膊,捏腿

  庄稼们很舒服

  舒服得丧失了敏感。一些藤蔓植物

  就此,顺着秸秆往上爬

  蛐蛐的触须短而粗,借机笨拙地唱响自己

  蝈蝈的触须修长美丽:扭曲、卖弄、舞

  以动制静。才有可能

  依附或抓紧更铺张的蔓延

  像我现在,手心吐口唾沫,大镐举得高高

  尘土飞扬。虫声嚼着草叶矮下去

  茬子,毫发无损刨出来:

  鲜嫩、细长、白

忽 略

灶膛总被母亲塞得满满的

  除了柴禾,还有

  一只熏得黑黑的白铁汆子

  从风箱右侧的膛孔伸进去

  顶端抵住铁箅子

  母亲仍不忘,扔两块红薯

  埋入火里

  一顿饭,母亲把柴禾

  用得恰到好处

  玉米秸褪叶,先秸秆猛火

  水烧开,饼子贴锅

  再叶子的软火、慢火

  每到这时我就凑近母亲跟前

  馋嘴的渴望小鹿一样

  只注意母亲的火棍,来回翻动

  而忽略了灶膛——

  红薯掏出来,汆子撤出来

  之后,火苗挣扎一下

  瞬息归于空旷

净 土

村庄的每一把土都是干净的。每一把干净的土

  被乡亲们敬畏

  至净界:不抛弃,不糟踏,不糊弄

  每一把干净的土都有其纯洁的皮肤

  与他们的劳作、收割,或睡眠渗出的汗液

  肌肤相亲。皮肤下面

  是净土中精选的净土,净水掺穰秸

  脱成泥坯后搭建的土炕

  净土抱成团儿,抵御着烟熏火燎

  而内心,清白纯净

  ……开春了。外表黑黢的炕洞土坯

  被一块块扒出来——

  一笨镐一笨镐地捣碎捣细

  又掺进净土中精选的净土

  用三齿挠钩 捯一圈儿,泼一圈儿净水,洒

  一圈儿石灰面

  洒一圈儿石灰面,泼一圈儿净水, 捯一圈儿,来回折腾

  再掺进穰秸:和一天、洇一天、沌一天

  直到匀乎了,醒透了,黏而不粘,稀而不淌

  这样的泥,用作抹墙面抹房顶抹粮仓

  ——黏合、坚固、定力

  风吹日晒雨淋。皮肤不曾褪色

我 在

我一定是在前世欠下一块石头。

  无故,被一片麦子找上家门

  曰:讨债。

  讨一只碌碡

  要将它们的身体,再碾轧一遍

  不由分说,把我绑在碌碡上

  一起抬走

  到了麦地不是骨碌,而是把碌碡竖起来

  砸夯。要把麦地砸成一块

  石头

  有时雨水过足,麦子长势旺,易倒伏

  这些与我无关。

  当我成为受牵连的人

  石头在,我在。

土为止

鸟儿退到这儿

  轰它,也懒得走了

  这儿不使用农药化肥:水清,地净

  这儿总比别处晚半个节气

  已近寒露,小麦不见下种

  小雪前三天,大白菜仍然长在地里

  人们并不急于砍伐

  鱼儿退到这儿

  是随着一条河。一条河在六九刚刚过去

  七九头一天,它混在解冻的银子里

  白花花从上梢一路消费

  排场。挥霍

  只剩九九八十一枚

  散碎鳞片

  我,又能退到哪呢

  这儿净水泼地,这儿净土铺道

  无风,无尘,不冷,不热

  大路朝天。我有自己的行李

  把天空,河流都让给你们吧

  有泥坯搭建的一方火炕。足以

  睡着一只鸟

  睡着一条鱼

  睡着一个我

流 速

缓,或急。这取决于

  12马力柴油机与4寸轴流泵

  骚动时调控的流逝

  扬程。在一大堆平铺的弯曲的盘绕的塑料软管里

  充盈它的软骨

  麦畦是有刻度的。水流经上一畦和下一畦

  之间,需我手里的铁锨,一堵、一开

  有稍许停顿

  水被憋住

  兜着圈子,也有稍许停顿

  这时我与水形成了短暂的落差

  我仅有最低的流量,跟不上

  流速的核心

  一段守护停顿的间歇

  ——触及成引领,我恍如虚设

不 息

一条狭长的野草滩连接张店与葛村

  围绕着逝者的遥远和生者

  几代人也弄不清的

  谁是谁的边界

  人们往往选择,在这里睡去

  那些圆状土丘渐次

  被磨刀人当作独轮车的轱辘

  推着长条石,中间大面积蘸着泪水

  从内部,浸洇两座村庄

  越磨越薄的刃口,使人们低下头来

  探察八月,也探察腊月。枯草中

  仍夹杂大片葱绿

  ——又一个人来寻找边界了

  磨刀人不断地

  把磨刀石,一一竖起来

冬 日

灯与火渐多。而白铁

  一直紧缺

  白铁匠的父亲一直在寻买白铁。

  街头的铺子停工了

  各家各户预订的粮仓、水桶、火炉、汆子

  不到位。

  这让父亲焦躁。

  白铁的光芒,碰到母亲的酱缸

  缺口、裂纹。

  母亲护住渗漏的盐渍,不溅在光芒上

  而白铁贩子们扎堆。商讨提价、囤积

  他们身穿白衣

  围坐。铁皮下脚料卷成了油灯

  连灰烬

  都积攒起来

  ——这些吝啬鬼

凝 视

向日葵与黍子套种怪有趣的

  这在辽西极常见

  哦,劈柴喂马的伺候穿针引线的

  肯定有异样的凝视

  我终究不能替那个脖子上吊着勺子的家伙辩解

  他空有神的面具

  该怎样凝视,黍子逶迤,披头散发

  这群女鬼

  已先一步藏身于丘陵

  ——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

  女鬼太熟悉神的野心。两人都削去了自己的肩膀

  没了依托,则谁也不能,用来凝视

啃 春

那天,我们一同咬着一根

  一模一样的萝卜

  在这一口和下一口之间

  有越咬越深的坑

  出口或许皮薄肉脆。而另外一个出口

  对于坚厚的小日龄种蛋来说

  雏鸡咬壳,无异于

  一次次自不量力的提前躁动

  还好,母亲猫腰倒碗热水含在嘴里

  噗噗噗——

  几股热腾腾水汽喷在蛋壳上

  随后,用抹布擦干净

  交替焐在手心里。还好

  炕头用文火、慢火、细火,煨着

  恒温接通地气

  还好,母亲把剁碎的萝卜皮挤成汁液

  等待擦拭裂帛而出的小生命

  ——我们可以一同听见刀子

内 心

冰面平静。鱼塘的呼吸

  看不见,也摸不着

  只能听

  耳朵贴在封冻前预埋的玉米秸捆上

  能听到水草间,鱼儿惶恐地游于根部

  有翅摩擦,有唇喙刨

  细想想,我和鱼拥有一同的气息

  早晨起来,都见我拍打身上的木屑

  很少有人听见

  我一整夜惶恐地拉锯

水 域

“身体的碎浪”打不开

  杯中物已被

  杯沿的指纹锁紧

  逆出口而上

  顺由我自己,不反抗、不迂回

  绕不过去的

  这片水域,被指纹锁紧

  ——莫名的崩溃

  之前,那些小泡泡、小起伏

  多么圆润

  我选中待溢的一滴

  跳下去

  在更深处,你问我到底

  还能不能打开“身体的碎浪”——似恍然大悟

  而揣着糊涂

风 声

一夏天

  风声都是紧紧的

  稻草人身上的黑面老夹袄,捂得紧紧的

  风声松下来

  老夹袄也脱下来

  白衬的线缝里,爬出一堆小虫子

  那爬行一味地延缓、迟钝、痒

  痒之后的摆脱

  是圆鼓鼓的小肚子随大片的谷穗纷纷柔软

  稻草人浑然不觉

  听风声

  并没有异样

  一个穿风衣的人把风衣穿上

  袖口露出的两片指甲

  合拢。挤兑得风声,红一阵,白一阵

腐 蚀

石灰远比尘埃的腐蚀性大得多。遇风

  扬尘。遇雨,沉淀。

  漂在表面的清水格外澄明。

  澄明得有些假

  假得看不清清水正腐蚀着尘世

  混合尘埃

  混淆无数条黑的白的绳子纠结的结

  那滚烫的蒸气“不是真正的火焰。

  他们折断着彼此。”

仅剩一株玉米

我发现时只望见了上梢

  玉米花可能经雨发霉,长了斑痕

  比蛐蛐屎还密集

  我慢慢靠近它。越走,身子越前倾

  

  仅剩一株玉米

  仍活在丘陵一块洼地的凹处

  “那么孤单,像世界的最后一幢屋”

  像一幢屋里站着一个人——

  肩上补丁摞补丁的垫肩

  上身褐色对襟夹袄

  下身大抿裆裤,扎腿带子

  实纳帮布鞋只露出鞋罩

  鞋罩坠着两条细绳儿

  系在脚脖子上

  鞋壳廊里有没有土,我看不到

  半尺宽的白裤腰儿

  老晃我眼

河坎子

小南风止步

  坎窄,沟长。青龙河丝带一样

  钻进这条胡同,任村里的石头磨细

  

  那些采蘑的采菇的采榛的

  那些采山葡萄的采野酸枣的

  一群人

  在佛爷洞出口,等我

  那天水深没膝

  我在水洞里迷路,只见一群孩子打水漂

  小石子仿佛长着眼睛

  扔出去,又弹回来

  我拽不住丝带,跌跌撞撞

  后退着。随青龙河水,后退着

  退回河坎子。误以为水是干的,坎是湿的

剥 蚀

在鸟儿不能触及的

  稻草人草帽下面,一张沮丧的脸

  不耐烦地接受,一层层剥蚀

  ——大片庄稼躺下了

  旷野看不见旷野

  显然,稻草人着急归家

  如果我是它们中的一个

  是不是会看见

  不远处,还坐着一个穿风衣的人

  ……粗糙的气息,很久

  喘不匀静——

  一个活过了萧瑟之秋的女人

  她接受了

  被限制的战栗。甚至也接受

  那些颗颗粒粒,蚀一次,再剥回来

  随之撑起

  一切,惶恐之中,躲到

  剥蚀内部的本真

云 朵

看见了磨盘。看见了

  一块黑布

  捂住,一头驴的双眼

  这表明

  它在逆转、碾压,或安放

  这表明,它始终暗藏一根

  怀揣大恶的鞭子

  驴看不见磨盘

  与磨盘挤出白色的汁液

  黑暗中吐出的眼神

  只顾近前,重复自己的撕扯

  磨盘一寸寸

  挨个辨认,舞鞭子的人

风声阴着脸

雨憋在嗓子里

  有一种不断往上提——膨胀的感觉

  被挤压时愈加膨胀

  

  晾在场院的一堆麦粒

  没来得及收起

  只短暂的一夜

  膨胀被挤压时愈加膨胀

  麦粒粘连、板结,凝固成灰白的坨块

  呲开小苞儿,伸着小舌头儿,一齐向下

  死死抵住地面

  包括有了霉味的气息——

  发芽、蠕动、呛鼻

  这样的情形,往往在中午反复出现

  

洞 悉

有一阵子了,对一只空酒瓶

  发呆——虚掩的方式张开

  张开的方式虚掩

  有一阵子了,对周围的人事缺失

  敏感——幽深、封缄、曲折

  小径迷途

  “第一声鸟叫之前还有一阵子

  那么,关了窗吧”

  ……视线延续

  他把一块木头,镂空

  那个欠我三百块钱的更夫逃走

  有一阵子了

穿 越

人们过分地计较蚊子的高音而忽略蝉的低音

  这些称之声带的玩意儿完成的活儿

  也称之穿越。

  一失眠人想象一棵树

  主干、枝杈,被低音挖空

  皮肤被叮咬的小疙瘩成群

  铺满树叶

  失眠人本是慢性子也突然焦躁

  没人证明他穿越荒芜——

  早晨。他系入井里的空桶

  照样提上来

  ——水满满的,不磕井帮

  不磕,就听不见高音

  一只蝉歪着脑袋,紧贴稍高一枝的树杈上

  不动。日头还没影儿

残 缺

过了芒种,不可强种——尽可空

  夏日摸到了身体残缺的部分

  接下来,腐烂的借口

  是尽可空

  韭菜梢儿枯干。患鼻炎的人

  终于不再流涕

  更多的人在远处忙碌

  开始赞美大地残缺的部分

  他们抱守残缺的另一端,或它背面的

  小把柄

  小把柄开花时

  摘走了棉枝上的舌头

  散落在地上的壳,连脸蛋都是干净的

失 声

我看见吹笛人走出竹林奔芦苇荡去了

  去剥一枚苇膜。

  他吐出的嚼了一春的蒜泥含胶质黏液

  把苇膜贴于笛眼

  然后,唇眉弯曲

  舌尖,一舔一舔。腮帮子

  柔柔地舒展

  那些飘散的

  是气泡和涟漪。

  ——而有些人失声了。

罪 人

细想想,我每天都在做着

  与扼杀有关的事情——

  土豆扁圆椭圆,千挑万拣

  从不长芽的部位

  我下刀了

  切成若干小块,才入土;

  一根南瓜藤顺墙而上,爬得正欢时

  那嫩嫩的尖儿

  我用指甲掐断;

  郁郁葱葱的白薯秧子

  每走一步就扎下根

  我残忍地连根拔下,仍不解恨

  还将其身子翻过来;

  一只安静之鸟在田间散步

  我忍住手里的石子

  但我忍不住手里的锄头;

  草是无辜的:铲光又长,长出又铲;

  秧苗更无辜

  那些长错位置的,弱小的,没出息的

  砍掉,毫不犹豫。

  这样的扼杀,不知重复多少次

  有时我觉得,我是个罪人。

水 流

八月的河床像一个蹩脚的河间人

  做火烧。

  ——稀了添面,稠了加水

  擀面杖搅和得水流稀松、浑浊

  幸亏驴没杀。

  水流暴涨时夹滩被吞进吞出,夹滩上的草

  若隐若现

  驴头飘忽不定。一直

  低着头走

  偶尔

  草尖上也有一些安静的细节

  这时候的芦花,尚未开放

  它隐藏着“无以表达的隐身之难”

  溺水的驴淹没了。

  一具被剁碎的肉身

  流回来

夕 歌

这个赶驴的瘸子

  不喊。只操纵指肚

  捻磨道里的混音

  当两头驴卡在一堆泛音的

  起伏处。黑的那头被摁下脑袋

  白的那头,开始尥蹶子

  有黑布包裹的眼睛凭借碰触

  依次

  ……搅乱另一堆泛音

  这个赶驴的瘸子也凭借碰触

  因一再折返而走失的边际

  渐快、渐慢、突弱

  一条不归路滑脱。接连时

  断音陡降

  响鼻快速甩个拖腔

  驴打过滚后,所有的音阶铺平了

  他总能准确扶起并调谐

  一枚站立的假声

雪 事

黑山嘴村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女人们都不回娘家了

  抱柴禾、汲水、和面、点火

  风箱声,唿哒唿哒

  挨家挨户敲门

  这季节,天空倒扣着笼屉

  女人们就在笼屉里蒸馒头

  雪事一层层发酵

  雪村一天天膨胀

  村头的柴禾垛比着赛瘦身

  脂肪从灶膛里扒出来

  顺手铺在了街道

  离腊月还有大半个月

  女人们就溜达出家门

  扎堆儿,显摆起手艺来

  从分不清姑娘和媳妇的人群中

  我一眼就瞟见我的女人

  此刻,我夹在一堆白白净净的馒头之间

  愈发显得我粗糙的脸

  比脚下的草木灰还黑

穿堂风

我得承认我过于自信了。

  媳妇一个劲儿催:

  “快关上门吧,这风怪凉的”

  “不急不急,他肯定会来”

  我的自信源于这穿堂风

  王三亮来过了

  李续东来过了

  齐震远来过了

  顾二花来过了

  刘文军来过了

  贺家午来过了

  六个人没焐热一条长板凳

  一碗水现在还冒热气

  只要一阵风就够了,只要一阵风

  我就会多三条烟,多六瓶酒

  多一千二百块钱。

  我知道风是易碎品的罪魁

  但我手中的五张选票

  要比明天那纸糊的箱子结实得多。

  一个人和一场风具有

  相同的命运:春播季短,稍纵即逝

  杜国辉来了。上一届村委会主任

  杜国辉终于来了。

  四十分钟后他离去

  风不再刮

豁 口

母亲的火柴盒总在白天敞露,小小的豁口

  柴门、灶门、鸡窝门,开了可以再关

  而缸里的米,就像火柴杆,擦一根少一根

  豁口眼瞅着下沉。这时我就盼着天快一点儿黑

  母亲会把豁口升高,升到土墙中央,那个更大的豁口里

  有一盏油灯。母亲点亮后,把火柴盒,合上

  一个无辜的日子吞进去。未及天明,吐出来

  母亲小心翼翼放入灶口的半盒火柴,还没焐干

纰 漏

母亲做成的一条小棉裤。竟然

  一只腿儿肥,一只腿儿瘦

  奶奶的疼爱如何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不规则地感受——冬天。一种冷,怎样把另一种冷,穿进去

  要不是露出一根线头儿,我还真察觉不出

  母亲的心思那么细,那么绵密的针脚,把一种窄小的温暖

  缝合到,另一种,宽大的温暖里

秋风凉

新出土的花生,显然发福了

  湿漉漉的泥穿在身上

  像马褂外面套了件西服

  皱皱巴巴,短小

  秋风吹大劲儿了会有一丝凉意

  湿泥被吹干吹硬

  母亲要看看成色,用指甲尖儿剔去

  西服,马褂

  而花生壳坚固

  剔成一小片一小片

  碎屑落地

  ——花生米晶亮鲜滑

  “它会炸裂的。它的光

  会散入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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