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巍

　　

　　

　　

　　说到航空产业园，就不得不提到波音和空客的大本营——西雅图和图卢兹，这两个城市如今已成为全球航空产业园进行全产业链发展时竞相学习的样板。尤其在中国，随着C919大型客机项目的推进，近年来国内不少城市都试图通过建立产业园的方式来进行航空产业链的构建，其中有成功的案例，也有失败的教训。但无论如何，探究图卢兹和西雅图的产业基地发展之路，对于想要进入商用航空领域的后来者来说，无疑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图卢兹的“一条龙”

　　坐落于法国西南部加龙河畔的图卢兹是法国第四大城市，同时它还有着很多响当当的名号：欧洲航空航天业的中心、协和号飞机和阿丽亚娜火箭诞生的摇篮、空客的故乡、达索战斗机的生产基地等。那么，她是如何一步步成为欧洲航空业的中心的呢？

　　事实上，图卢兹与航空工业的渊源由来已久。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就在图卢兹开始了航空工业的探索。1917年，法国政府组建了Aeropostale航空邮政公司，专门从事飞机邮递业务，而这家企业也是后来法航的前身。

　　二战后，大洋彼岸的波音公司已经成为世界航空业的巨头。出于巩固欧洲航空工业地位并以此带动欧洲经济和政治一体化的目的，以法英为主的欧洲国家开始了合作，1969年3月首飞的协和号超声速客机就是欧洲联合抗衡美国的首次尝试。协和号飞机共生产了20架，其中14架投入商业运营，最终由于成本和噪声等问题黯然退出市场。但是，协和号飞机及第一批喷气式飞机的生产，确立了图卢兹在全球航空工业园区中的地位。

　　同时，协和号飞机的尝试也让欧洲各国意识到，唯有联合才是欧洲的出路。因此，英国、法国、德国等欧洲骨干力量开始寻求与西班牙、荷兰、比利时等国联手发展航空工业。

　　1970年，空中客车公司应运而生。在之后数十年的发展中，通过克服国家间的分歧、共享新技术、分担研发成本，空客改变了全球航空工业的竞争格局。在法英德等国家坚定的政治意愿和共同努力下，作为命运宠儿的图卢兹开始一步步发展成为欧洲航空航天业重镇。

　　从过去十多年图卢兹航空产业园的发展过程来看，产业链培育、政府扶持下的产学研一体化战略和超强的培训教育能力是图卢兹航空城有别于其他航空城最显著的特点。

　　如今，图卢兹除了有空客的总装生产线和测试基地之外，其最大的财富是聚集了航空产业链上超过500家子系统承包商和二级承包商。产业链的高度聚集大大提高了空客飞机的生产效率，降低了成本，从而也构筑了法国航空工业的全球竞争力。

　　除了生产企业之外，在政府的扶持下，科研优势也是图卢兹成为世界级航空基地的重要动力。目前，图卢兹拥有多达17个世界级的研究中心和数量众多的试验中心，它们是图卢兹技术能力和专业特长的集合体。

　　除了完整的产业链和研发体系之外，丰富的教育资源也是图卢兹的一张名片。图卢兹拥有4所大学、25所高等专业学院以及众多科研机构，是仅次于巴黎的法国第二大大学城。同时，这里还是法国航空航天人才的教育培训基地，法国最重要的3所航空航天大学——法国国立高等航空航天学院、法国国立民航学院和法国国立高等航空工程学院均设于此，源源不断地向图卢兹输送航空业所需要的高端人才。

　　为了让产业和教育培训之间形成更好的互动融合，政府将这几所航空航天类大学都布局在航空产业集聚的图卢兹南郊，有些相似的建筑让人难以将工厂和校园区分开来。这些高质量的教育培训资源，有力地促进了图卢兹航空产业的发展。

　　从图卢兹的发展历程来看，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条发展路径，那就是产业园的发展紧紧围绕工业、研发和培训展开，三者的有机结合与良好互动，形成了航空制造产业协作网络，使图卢兹成为一个集教育培训、研发设计和生产制造于一体的集群式航空链。

　　西雅图的“同心圆”

　　如果说图卢兹航空城是政府引导的结果的话，那么西雅图航空城今天在商用航空产业中的地位则是波音成就的。也正因为如此，在美国当地一直有着这样的说法——波音感冒了，西雅图也得打喷嚏。

　　当然，波音之所以选择西雅图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西雅图具备绝佳的资源和地理位置。在航空产业的童年时期，飞机的主要材料是木材，飞机起降的主要场地是水面，因此西雅图的湖泊与森林资源具有巨大的优势。二战期间，波音获得大量飞机订单时，西雅图便捷的运输条件更是成为了波音发展航空业务的基石。

　　1966年，波音启动747项目时，决定在西雅图以北45公里的埃弗雷特建设全新的总装工厂。波音的这一决定催生了西雅图航空城。在随后的50多年里，波音陆续启动了767、777、787、777X等项目，并对埃弗雷特工厂进行了数次扩建，与之相配套的企业也陆续落户埃弗雷特，逐渐形成了以波音埃弗雷特工厂为核心、产业链相关企业为配套、基础设施为支撑的航空产业集群。

　　埃弗雷特的产业发展也因此实现了从煤炭开采为主向以航空制造业为主的产业升级。而从周边区域来看，埃弗雷特与西雅图（波音民机集团总部所在地）和伦顿园区（波音窄体客机总装基地）遥相呼应。

　　埃弗雷特园区的企业主要分为八类，分别是装机件企业，主要包括结构件、系统件、内饰服务、标准件与原材料生产加工企业;生产支持企业，包括工装工具生产、运输仓储服务等;运营支持企业，如航空培训、维修改装等;金融保险企业，如飞机租赁、商业信贷等;基础设施建设与维护企业，如大型建筑承包商等;航空文旅企业，包括博物馆、航空旅游相关企业;机场与航空运营企业和生活服务机构。

　　这些企业在区域分布上也很有特点。其中，波音埃弗雷特工厂和佩恩机场是航空产业聚集区，与航空制造关联性强的企业大都分布在波音厂区及佩恩机场周边，有很強的集聚效应，呈典型的辐射式分布。与航空制造关联性较弱的企业则主要分布在工业区外围，局部呈分散趋势。

　　在对埃弗雷特产业链上的企业进行分析后发现，波音选择了将以电子系统供应商为代表的高端系统供应商留在埃弗雷特，一些基础配件的供应商则选择将其转移到美国以外的生产基地。这一布局显然和波音希望将埃弗雷特打造成更高端的产业链集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