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在访查大量国内外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考述王斧在辛亥革命以前,作为职业报人及其从事小说创作以宣传政治主张的功绩;辛亥革命以后,以国民革命见证者身份从事监察员的政绩,及作为收藏家、革命资料整理者诸工作的成就。全面梳理了王斧的文学作品与文学活动,补充了目录未著录或前人研究成果未及之作品,辨析署名与王斧常见署名相同的报人小说家张丹斧作品的差异。王斧在《唯一趣报有所谓》《香港少年报》《中兴日报》等工作的三年间,共发表小说36篇次,以短篇为胜,能够将古典情绪与现代笔法结合,特别是运用“经济”“精彩”的戏剧化创作手段,有文体学意义。
王斧(1880-1942),原名家春,又名釜,号斧军、玉父,广东琼山人(现为海南省)。1901年开始,结交岭南报人陈少白、黄世仲等,缘此结识孙中山后,即加入同盟会,一生积极参与中国近代报刊活动,宣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冯自由《革命逸史》、沈裕民《王斧先生传》、陈耿《王斧:乱世“海南王”》、陈耿《用舆论叫板清廷,开民智屡历艰险·王斧:以笔为戈向革命》、程丽红《清代报人研究》均提及,他是著名的报人,是资产阶级革命派的斗士。研究者在探索《唯一趣报有所谓》《香港少年报》或《中兴日报》时,也会提及王斧的报刊活动或历史贡献,但是还没有人全面梳理过他的全部作品,也较少人论及他一生的文学成就:他是报刊文学家,更是中国近代岭南报刊小说家。本文在访查大量国内外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重新详细梳理王斧的文学活动与文学作品,辨别其作品是否为另一同样署名“斧”的报人小说家,以确认其在近代报刊小说中的地位与意义。
一、辛亥革命前王斧的报刊活动与文学创作
从王斧的一生来看,在辛亥革命以前,他的主要成绩是追随孙中山,投身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报人是其具体的职业身份,以文学创作为革命武器,参与革命宣传工作。辛亥革命以后,以国民革命见证者身份献身国民事业,仍积极承担岭南地区的军政活动,并慢慢成为国民党南京中央政府的一名监察员,期间参与征集孙中山等早期革命家的资料,古玩收藏是其主要爱好,是一名古玩鉴定家与收藏家。辛亥革命以前,作为报人,王斧自动承担了近代报人的使命:抨击、反对清政府;谴责社会上各种不良风气;反对外国侵略者;与维新(保皇)派论战。革命活动与报人活动同行展开,相得益彰。在郑贯公创办的《唯一趣报有所谓》(又称之为《有所谓报》,1905年)的“本社同人题名”中,“王亚斧”是“名誉记者”,事实上他撰写和发表的文稿极多。“风雅丛”“滑稽魂”“小说林”“博议”“新鼓吹”“落花影”等庄、谐专栏中均发表过其作品,主要署名“斧”“亚斧”“父斤”“粗斧”,几乎包揽了所有“小说林”的小说创作。在黄伯耀主办的《香港少年报》(1906年)中,“名誉撰述员”之一为“王亚斧”。“骚坛帜”“故事丛”“粤人声”“新舞台”“新说部”等专栏中均发表过其作品,主要署名有“阔斧”“斧”“亚斧”,其小说作品占了该报所发表小说的一半多。1907年赴新加坡,参加《中兴日报》笔政,与保皇党报刊《南洋总汇报》展开笔战,据1908年5月6日载张永福、陈楚南的《本报启事》可知,王斧曾“自愿报效,分任附张文字”,应该做过编辑工作。1908年5月离开《中兴日报》之后,即前往泰国,任《华暹新报》主笔。据辜美高先生说,在《中兴日报》任主笔的王斧非常重要,“斧军、天汉世民为这个时期的重要小说家。斧军,即主笔王斧,是个多产作家,当时报社登报推销其作品时,声称他是个凿轮老手,有20多年的小说写作经验”。王斧先后还在《民报》《人报》任过主笔。王斧更名、使用笔名的起因,他自己有解释:“斧之名字,确曾用‘釜’字。且不但曾用釜字,若‘父’,‘黼’,‘虎’,‘苦’,‘斧军’,‘斧斤’等等,亦尝用之,盖辛亥前后,予为新闻记者,日于报纸上,发表著作,常用之一种笔名也。呼牛呼马,原听自由”。据考察,在现存岭南报刊中,未见“黼”“苦”(均为粤语中“斧”的同音)署名。
这些革命活动与报刊活动可以与冯自由《革命逸史》互相印证,据《开国前国内外革命书报一览》可知,王斧曾是《华暹新报》(1905)、《有所谓报》(1905)、《中兴日报》(1907)的参与人。《香港同盟会史要》提到,王斧是乙巳年(1905)入香港同盟会的第一批报人。《革命诗人廖平子》有挽廖平子诗,中有“去夏香江吊亚斧,今秋渝市哭苹庵”句,原诗末尾有注释:“亚斧系监察委员王斧别号。”《民元临时稽勋局小史》说“由各省议员调查员推举各省及海外各埠曾参与革命诸役之同志”名单中,有“王斧”之名。其他命令、公文等资料也反映出王斧的职务变动与授受情况。
王斧前期的文学创作活动十分集中与丰富,在1905年至1908年短短的几年间,创作了大量优秀的作品,其题材之广泛与创作时效性之强,可见其才思之敏捷,作品中激荡着的斗士之气,反映出他具备了报人全能型写手的特征。
王斧的作品题材涉及小说、粤讴、班本、论说、诗词、杂文等。这些题材都是近代岭南报刊典型栏目刊登的典型文类,也反映出除了新闻采访外,近代岭南报刊文稿制作的方式是非常相似的:几位主笔分别撰写不同类型的文稿,署不同的笔名,发表在不同的栏目中。从整份报刊的版面来看,似乎来稿多样化,栏目多,作者层次复杂,但实际上不过是几个主笔化身不同声口,制造了呼声一片的现象。再从现存《中兴日报》能够辨别署名的作品来看,王斧发表的作品主要有以下几个类型:
班本4篇,词林4首,短评1篇,秽史1篇,论说9篇,时评1篇,史谈21则,小说5篇分7期载,谐谈65则,谐文19篇,粤讴1篇,杂评2篇,杂文20篇,其余2篇无法归类。
王斧在该报的第一篇作品出现在1907年8月20日的创刊号的副刊上,1907年12月之后,他的作品突然间消失了,到1908年5月,又突然出现了他的作品,并在1908年5月6日的报纸上出现了被解聘的启示,最后发表文章的新闻纸是第203号(1908年5月2日),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王斧共发表作品155篇(事实上应该远多于这个数量,因为现存报刊缺失不少),平均每期发表0.8篇。但从王斧在《中兴日报》实际工作时间看,平均每期1.7篇,最多的期号发表了4篇。王斧在《中兴日报》实际工作的时间大约半年,可以从1908年5月2日该报刊载在“秽史”栏目的《总汇报记者何虞颂之丑相》“斧按”的长篇说明中得到印证,这篇说明自称于半年前因病没有参与《中兴日报》的工作,从现存报纸看,以“虎军”署名的最后一篇作品《狗后先生历史》出现在1907年12月10日(新闻纸第91号)的报刊上,此间至1908年5月1日,一直未见其作品,前后亦长达半年,与他自己的说法一致。从数量上看,除了已经辞职的“天汉世民”“沧桑旧主”“玄理”之外,数他的作品最多,这说明王斧是多产作家,是《中兴日报》的得力写手。
从作品类型看,他主要负责了论说、谐谈、杂文、谐文、史谈这几个栏目的撰稿工作,一如在《唯一趣报有所谓》的风格:主要承担“滑稽魂”这样的谐部栏目,且创作多为富于讽刺类的文章,在《中兴日报》时也发扬嬉笑怒骂的特长,多负责这样的栏目。还发表了5篇小说,其中1篇在前3期中连载。同时涉足粤讴、班本等富于岭南地域特色的作品。当然,也有私人化的作品如词,不过这些词作也与历史时事相关。
从署名情况来看,斧13次,虎37次,父1次,虎军59次,军42次,君1次,凿2次。其中“君”与“军”同音,再结合文体风格与写作特点,可以初步判定应该是王斧作品。陈大康先生认为“凿”亦是王斧的作品,这里采其说。在“谐谈”一栏中,两则相连作品同是王斧所作的时候,其署名方式与其他岭南报刊相似,即同一期、同一栏目有两篇文章的话,上一篇署“虎”,下一篇署“军”,如《唯一趣报有所谓》“猛进”“莹初”亦经常在同一期的同一栏目相邻的两则文章中分别署“猛”“进”或“莹”“初”,这种署名方式有助于辨认字迹模糊的相邻两则作品的署名,这种署名规律为研究近代报刊署名问题提供了一条实用的线索。
辛亥革命前王斧的报人活动与革命活动在香港、新加坡和泰国之间展开,这只是岭南报人辗转岭南与东南亚、欧美宣扬革命理想的缩影,他的事迹说明岭南报人小说家的活动范围十分广阔,也非常活跃,王斧与杨计伯、黄世仲、黄伯耀一样,是比较典型的岭南报人,亦反过来说明岭南与东南亚报刊有交流互动的关系,报人往来于岭南与东南亚进行报刊活动,这是其中最直接的一种表现。
二、辛亥革命后王斧的社会贡献
辛亥革命后,王斧作为收藏家、监察员,也同样承担着自己的责任,他的文学创作与收藏活动集中体现在《京报副刊》《艺风》《星华》等刊物的文章与报道中,他的职务变动主要来自政府公报的信息。此前研究近代报刊或王斧事迹的,多关注其辛亥革命前的活动及《香港少年报》《唯一趣报有所谓》与《中兴日报》的文学活动,《艺风》等文学刊物与政府公报的信息较少人关注、录用。首先看政府公报,1922年《政府公报》有内务部致国务院公函,“准众议院咨开广东议员王釜更名为斧”,这里以官方的名义承认了他的名字“王斧”。稍后,看到了他在南京的职务,“王斧”等人为监察院监察委员。从1942年《中央党务公报》之《特恤王斧同志》看到,王斧的革命活动与报人功劳得到了政府的肯定:“监察院监察委员王斧同志,早岁追随总理奔走革命,卓著勋劳。近年宣勤监察,良多献替,贞风亮节,殊足矜式,不幸于本年五月二日病逝中央医院,遗妻一、子女四,身后萧条。爰经中央第二〇一次常会决议办法三项如下:一、函国民政府明令褒扬。二、特给一次恤金三万元。三、事迹交党史史料编纂委员会。”这条信息提到他辛亥革命前的功劳,他逝世的方式,他逝世后的子女与经济情况,还做出了三条决定,让他的事迹作为史策编写的材料。
再看文学刊物,作为收藏家的王斧,主要从《艺风》等刊载的相关文字与图片得到印证,从中看到他组织的活动、他提供的照片和他撰写的论文都与之相关,且在收藏活动中悟出革命真理。他是清室善后委员会的顾问,因沪案而发起“国伤合救集宝展览会”。1933年《艺风》第3期刊载了王玉斧先生珍藏的《龙瓶》图一幅。1933年《艺风》第10期发表了王斧赠照《王玉父先生女琼儿、缺儿、负儿三人》,另刊王琼画作2幅。1934年《艺风》第12期载王玉父照片,并附福熙文字:“王玉父先生名斧,鉴别专家,收藏甚富,计有瓷铜玉石(依时代之迟早而论)三千件,欲全部义务的送入国家博物馆而未得其门。”这些照片、活动与说明文字是王斧作为一个活跃的收藏家的明证。1935年《艺风》第1期刊载了他的三个子女王琼、王缺、王负三人的照片。另外一个刊物也对王斧收藏古玩的爱好和古玩家的身份作了披露,即是署名“庶园”的作者在《星华》1937年革新9号中报道,《一群爱古玩的要人在监委王斧军家中赏玉》。王斧撰写的论文类作品也看出他在努力探索宝物考据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关系,《宝的见解和藏的打算》介绍了“宝”的打算,通过考证宝、藏的历史说明自身的清白,再以小说品格的姿态展现了他的家世、子女名字的含义,如此富于鉴古精神的论说竟然有小说趣味,又具斗争精神,并附王玉父藏圭、璧、璜、璋图四幅,可谓形象生动。《钱者刀之残也》通过古钱器的考证,阐释孙总理遗训下“我中华民族”相关的“钱币革命”,弘扬中国文化。《中国究竟是什么东西》同样通过考证古玩来阐释“中”“国”的国家观念,十分有创见,严密的逻辑之下,配以图片和平易的文字,形象生动地展现了孙中山提倡的民族思想。3篇论文均反映了他深沉的忧患意识和挽救民族危亡的精神。
作为国民党“中央党史史料编纂委员会编纂”时,他奉命到孙中山的故乡收集相关的革命史料,撰写了《总理故乡史料征集记》,这项工作也得到了相应的肯定,1937年《星华》革新号11期上发表了《党史馆中的王斧军珍藏革命史料》(署名“而已”)提到他是收藏家,也是革命文献的收藏者,所收藏的部分文献是“唯一珍宝”,对革命史料的保存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辛亥革命后,王斧的文学作品主要是诗歌。1935年《艺风》第1期发表了廖苹庵与王斧唱和作品10首,王斧所作5首诗歌已经不如辛亥革命前的激烈与忧愤。同时有《刘季平三萧纫秋萱高曙青鲁王玉父斧四监察与李朝霞夫人召明孝陵探梅》、陈树人《老友行赠王斧军》等他人作品,是其日常交游活动的折射。
三、王斧的报刊小说创作
王斧对近代岭南报刊最大的贡献就是他成为一名专业的报刊小说写手,为近代岭南短篇小说创作的繁荣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为探索短篇岭南报刊小说的创作技巧做了充分的实践试验,他的小说成为中国古代短篇小说向现代转型的先锋之作。陈大康先生《中国近代小说编年史》收录、统计了这位报人小说家的大部分小说,此处结合本人研究加以说明:1.《近代小说著译者及其作品一览表》“王斧军(凿)”有小说4篇:《打贼》《花月痕》《快梦》《孽因孽果》,全部见于《唯一趣报有所谓》与《香港少年报》《中外小说林》;“王亚斧(亚斧、斧)”有小说27篇:《巴上刀》《醋海波》《附骨疽》《肝胆镜》《海底针》《加道会》(与张公勇合译)《锦囊》《巾帼魂》《茅店月》《媒祸》《美人墓》《闷葫芦》《南无阿弥陀佛》《鸟媒》《牛背笛》《葡萄酒》《天涯恨》《听》《偷侦探》《秃》《匣里霜》《新中国之摆伦》《醒狮》《熊》《疑团》《蚁阵》《贼》。《加道会》《匣里霜》见《粤东小说林》。此处之《新中国之摆伦》,查原文实为《中国之摆伦》,其余亦均在《唯一趣报有所谓》和《香港少年报》中找到原文。
2.《近代小说转载情况一览表》“锦囊”:光绪三十二年八月二十六日《香港少年报》刊载,作者署“亚斧(王亚斧)”,光绪三十三年八月十六日新加坡《中兴日报》刊载,作者署“斧”。
3.广州《粤东小说林》第三期连载《加道会》,标“侦探小说”,署“张公勇译意,亚斧(王亚斧)润词”。刊载《匣里霜》,标“艳情义侠冒险小说”,作者署“斧(王亚斧)”。
4.新加坡《中兴日报》(The“Chong Shing”Press)附张《非非》开始连载《想入非非》,至七月十六日,标“意匠小说”,作者署“斧”。
值得注意的是,同样署名“斧”的还有近代著名报人张丹斧,他在上海《竞业旬报》以“斧”的名字发表了不少诗词、俚歌、论说,还有小说。《竞业旬报》创刊于1906年,主持者为傅钝根、谢诮庄、丁慧仙、胡适等人,亦是同盟会报刊。第三十期刊载《学问贼》,标“翻译短篇小说”,译者署“斧”。第三十三期刊载《篯后人的话》,标“短篇小说”,作者署“斧”;刊载《仿佛维多利亚》,标“短篇小说”,作者署“斧”。第三十四期《赵飞燕》,标“短篇小说”,署名“斧”。除此之外,镇江《扬子江白话报》第七期出版,原刊未署年月,刊载《少年》,标“时事小说”,作者亦署名“斧”。但目前并无资料显示琼州王斧曾在此两份报刊工作过,倒是“丹斧”刊载过《扬子江道情》等论说、历史作品,可见这些小说作者为仪征之张丹斧,非为琼州之王斧。虽然二人均曾创作过富于民间气息的作品,但王斧以粤讴、南音、班本为其本领,而张丹斧以道情、俚歌为其主要题材,如《长江十八摸》。更为让人惊讶的是,上海《庄谐杂志》第一期附刊刊载《万籁声》,标“短篇小说”,作者署“斧”,这篇小说的开头、结尾与行文风格跟琼州王斧的小说极为相似。笔者根据《庄谐杂志》编辑与张丹斧有密切关系,又苦于无琼州王斧曾在《庄谐杂志》工作或投稿的证据,曾一度误判这篇小说有可能是张丹斧作品。但后来比照原文,发现这就是琼州王斧的作品,不过在这里发表时换了一身马甲而已。题目由《七情小说·听》换成了《短篇·万籁声》,小说人物由具体的“亚杰”变成了“主人”,其他字段结构没有变化,就是个别文字作了调整。不过转而再看南洋《中兴日报》移载王斧在《香港少年报》的两篇小说亦改署名或题目、文字来看,这种变动就不足为奇了。两位近代报人小说家,大约同时使用相同的笔名,实属罕见。此处将二人作品与风格进行了相对详细的对比与甄别,有利于后人进行具体研究,以免将二人混为一谈。
据本人统计,王斧几乎包办了《香港少年报》与《唯一趣报有所谓》大部分小说的创作。《唯一趣报有所谓》共发表小说16篇,其中长篇翻译小说3篇,余13篇为王斧作品。其署名有三种:亚斧、斧、粗斧。《香港少年报》共发表小说27篇,其中16篇是王斧作品,占了过半。
另外,《中兴日报》除了发表过王斧的5篇小说外,还曾刊发过“天声社”的广告《斧军说部出版广告》,据此可知他有小说集命名为《斧军说部》,共列小说24篇,其中18篇篇名或事迹可与《唯一趣报有所谓》《香港少年报》《中兴日报》互证,尚有《民族义侠·奈何天》《外交复仇·咸家铲》《迷情·双莺梦》《纪事·五十年世界》《智报》和《竞马》6篇,未见于现存报刊。《斧军说部》(1908年)的价值在于,据现有文献可知,这应该是岭南最早的报人小说集,因为郑贯公的《时谐新集》(1904年)不仅收集了报刊小说,还有报刊诗歌等作品,不是专门的报刊小说集。可惜的是,至今未见原书。
四、王斧报刊小说的艺术贡献
经仔细研读现存王斧所著小说,发现其小说主要是短篇,在文学史、小说专史中也不见经传,但他的小说艺术贡献却需要挖掘。从题材内容看,有爱情、侦探、侠义、传记,其中爱情、侠义与侦探是当时最流行的小说种类,王斧能够在时代创作风潮中脱颖而出,其小说能够在不同报刊、不同地方的报刊连载、转载,可见其创作是站在时代前沿的浪尖上。从创作手法看,有史传式,有寓言式,有戏剧化,有对话体,还有传奇体。其中戏剧化创作是当时正在试验的创作方式,而寓言式、史传式或传奇式创作也有个人艺术上的发明与创新,也是值得圈点的。从艺术上看,则是丰富多彩的,将古典情绪与现代笔法结合,使其成为当时岭南报刊小说创作的先锋,其创新性最具文体学意义。一是摄取传统小说的各种要素,以近于无痕的创作技巧镶嵌这些小说要素,成为全新的作品,如《熊》写阮古迷于风水,在寻找龙穴的过程中,被熊捕捉,同行被撕食,他本人在十分惊险的情势下,利用羊皮掩饰而有幸逃生。回家后依然后怕不已,继而与人寻迹,踪影全无。这篇小说600余字,却可以看到志怪、志人、唐传奇、《桃花源记》《补江总白猿传》《陈巡检梅岭失妻记》(《清平山堂话本》)等多种文学作品嫁接、移植、变形的影子,可谓浓缩了话本、唐传奇、笔记小说、叙事散文、寓言散文各种文体的叙事方式:在偶然的机缘中,在化外之地,以半限知的视角,讲述了一个惊险、惊奇的耳目之外的怪奇经历,再寻无踪的结尾给人遗憾的心理体验,又提升了审美趣味。这篇小说又提供了一个现实背景:阮古迷信风水。这处背景设置,一下子又将读者拉回了现实,而不以为自己置身六朝或唐宋。稍后,这篇小说被《中兴日报》转载,名《短篇小说·阮古》。
二是在继承上述所说的传统气质时,注入新时代之精神,雅正气息中贯注着新活力。传统与现代之间,清晰的是旧精神,可见的是新痕迹,不过新痕迹只是符号,如借人物之口或结尾处的议论提出“自由婚姻”“救国新民”等当时热议的时代主题。还有一种就是翻新才子与佳人小说,给唐传奇之侠义精神注入新酒,在“情”与“侠”的传统题材中灌输与时代需求相一致的民族精神与救国情怀,如《佳人泪》《天涯恨》《茅店月》《闷葫芦》多篇小说即是有唐传奇遗风的才子佳人小说,继承旧传统方面比较成功,但作者更多想表达“情”失败后与“侠”成功后的出路:杀民贼以报国、锄贪虐以为民。给婚恋失败或身家性命受到威胁后的青年男女指明了一条积极上进的新出路,不再如贾宝玉一样只能削发为僧,不问世事。从艺术上看,王斧小说有古代散文雅正的气质,作品的情调充满古气,合理布局情节结构,似乎他是在严肃地创作散文,如《牛背笛》提倡三国精神,富于民族气质,牛背与笛声的形象,有古雅气质。又如,《专制果》有人物汉慕虬,“汉慕虬”这一意象就有古意,其职业又是医生,在古代为雅事,足现书香气质十足的人物教养与性情。《肝胆镜》描写人物环境是清幽之所,人物气质与环境描写均见古雅气质,韵语之后,有散文的句法作补充,很精雅,文笔十分流畅,见其文学上的涵养。精心结构的布局、精约的人物环境描写与考究的文字、浏亮的文笔,与当时为连载而匆匆下笔、不及布局与修饰、看着十分粗糙的报刊小说相比,王斧创作短篇小说时的态度是十分严谨的,同样是在短时间内创作而发表于日日需按时更新稿件的报刊中,却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可见其文学造诣很高,创造功力十分强大。
三是能够以重大历史事件为背景,叙写小人物受到大事件牵连而改变了的人生与命运,如此大、小相对的时空配置方式,造成虽然写的是区域性的人物行为,却能营造出一方百姓受难而全国百姓同不幸的艺术感染力,时代精神与地域气质融合的感觉扑面而来。如以岭南人写东北事,有《美人墓》《女贼》《鸟媒》《锦囊》《天涯恨》《媒祸》。以《美人墓》看,时下最重大的事件莫过于“东三省既夺于俄罗斯”,“留俄学生陈宗彦,愤俄强横也,毅然归国”,不幸在途中又遇强贼,只得只身丐食,同时还写了爱桃(续载时姓名为碧梅)卖身为妓,漂泊江湖的悲惨人生。时代的悲剧与转移的地点信息交叉呈现,渗透物是人非的凄凉。同样,《鸟媒》虽写人鬼恋,鸟作媒,但是背景却为“日露之役,李生慧芝,自旅顺逃归,将近复州,资斧断绝,因止于金花村”,正是小人无端受国祸之难的时代。《茅店月》亦写“庚子拳祸,浙人柳若陶,仓皇自津门附轮逃归。登岸,夜已深,去里门尚远,暂宿逆旅。回忆枪林弹雨,幸庆生还,不禁惊定而喜”的国难下苟且偷生的百姓。其他不一一列举。王斧这类小说也是精心结撰的,艺术水平较高,整体的、综合性的成就远胜长篇连载小说,有现实的背景,有血肉真切的人物,有家、国与个人身体命运的真实反映,字里行间时时隐含着警示同胞的气息,国难即是家仇,个人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兴亡息息相关,当受到外国侵略时,应该奋起反抗,保卫切身利益。这比梁启超等人的政论小说要富于感染力,那些纯政治性的演说体小说,十分无味,因其艺术性被政治性湮没,没能产生强烈的共鸣。也不像吴趼人等人的长篇小说,充满官场的腐臭味,给人以绝望的心理冲击,很多读者汲取了消极的精神侵蚀,并不能自警,相反会沉沦不起,其实于国家民族全面沦陷的时代,这种揭露并无多大的积极意义。反而是王斧这种结构精致、融合古今中外优秀因素,故事性、趣味性与职业精神又融合得很紧密的短篇小说,感激人心的艺术效果更显著。
四是净化了侦探题材小说,引入外国人物事迹,具有国际眼光,但弘扬的依然是中国精神。如《葡萄酒》《偷侦探》《疑团》具有国际眼光,利用现代科学技巧破案,冲破了中国古代公案小说清官神明、神授昭雪模式的樊篱。较之其他翻译的长篇侦探小说,王斧这类作品往往是一案一篇,简洁明了,又能结合中国实际,引导读者在享受阅读外国侦探、奇案乐趣的过程中,思考中国的现实问题。《千钧一发》通过巴黎“古刺氏以一学生,卒能雪仇歼敌,巧获娇妻,坐享安乐”的故事,说明“冒险”是安乐的导线,当此之时,“吾国丁此深仇未雪,民贼待除,吾民欲寻安乐,非冒险其何从”?因此,呼唤“同胞同胞,曷打醒精神,以求安乐”。《中国之摆伦》引入外国人的事迹,德人朱臻士为汉人深受满清之祸毒而不自醒而忧愤不已,“满清废东三省于俄”之后,“料中国必一亡而再亡也”,终日郁郁不乐,直至自戕,并留书以使中国免责。发出“摆伦死,而希腊独立;朱臻士死,而中国不能光复”的浩叹,以唤醒中国人的自我救国热情。这类小说以外国人故事表达中国人理想愿望的思维结构模式,值得借鉴。
王斧小说最大的成就就是戏剧化,开拓了小说创作的新天地,引来视觉冲击。王斧《唯一趣报有所谓报》的小说还多以史传式开头,或者以通俗小说的议论式开头,趣旨上也多唐传奇遗风,情节也比较完整、曲折,有中篇化倾向,还属于被胡适称之为“滥调小说”的范围。但是《香港少年报》的短篇小说有了全新的面貌,创新性、创造性突显,近乎被胡适称颂的“西方的短篇小说”:“用最经济的文学手段,描写事实中最精彩的一段,或一方面,而能使人充分满意的文章”。
第一个表现是以白描环境开头,以精要的字句设定情境,打破了中国古代通俗小说以诗词开头的惯例,也改变了文言小说首先点明时间、地点、人物的史传式开头,“经济”“精彩”的要素基本上具备。白描开头主要采用散文句式,往往每小段独立,另行排版,以成熟的编辑形态展现视觉新变的同时,更以情境取胜。《复仇小说·蚁阵》开头是:“阴霾四布,狂风怒号。”一下子就把当时的环境与情境同时呈现,接着才详细描述了蚁群向大蛇复仇的悲壮故事,环境描写和情境设置与故事中心基调相融。《短篇小说·锦囊》开头也是:“一灯如穗,唧唧虫鸣。贾生兀坐萧斋,觉窗外明月绕庐,秋风瑟瑟。”人未见,灯光带来的视觉冲击,与虫鸣带来的听觉效果给人非常具体的感受,这种描写与下文所写故事的感情基调一致,不再只是篇首诗之类的程式需要,仪式感降低,实在感提升。再看人物,寂坐书斋,独自看书,感受秋风之萧瑟,触觉与心理体验也在短短的两句话中全面呈现。如果没有这两句话,如果不读这两句描写环境的言语,很难体验小说所说到的“不能光祖国,逐满胡,一为同胞洗却数百年奴隶羞”的悲凉之情。如果是中国古代通俗小说,此处应为可跳过不读的描写环境的赋或赞、词之属。
其次是拟声开头,通过突兀而来的声音,使之在视觉、听觉上产生双重冲击的功效,这仿似戏场观剧,以锣声开道,有很强的现场感、可视感。如《短篇小说·女贼》:
冬!冬!冬!此何声?此何声?樵鼓声也。
柳生,冬夜笼灯自他归,此际雪花片片,风寒贬骨。踯躅间,闻呜咽声与鼓声相杂,讶而照之,瞥见一青衣女,掩泣路侧。
生愕然问曰:“卿迷途耶?遇劫耶?抑别有他故耶?何霜寒如许,更漏已深,而独自伶仃道左耶?”
女默然不答,再问,女始吞声曰:“继母不仁,欲鬻妾勾栏去。自忖家门清白,岂可为人摇钱树,以争蝇头耶?故妾宁死不作茧,夤夜逃出也。”
生曰:“噫!卿固坚贞自操者。然夜深将安适?倘不以男女见嫌,寒舍不远,可以暂憩。”
女闻言似喜,振衣起,相率回家。入室,微晲之,虽裙布荆钗,类贫家女,然柳眉缀翠,樱口含丹,举世更无其匹。
生狂喜,逊坐进茗。女含羞谢曰:“跋涉半宵,蒙君下榻,何以报德?”生曰:“怜卿飘泊,聊尽博爱耳,何谢为?”
谈间,女质弱衣单,寒不自禁,齿震震有声。生为之凄然,急出狐裘衣之,女稍安。
既而相对寂然,女忽秋波一瞬,生神魂为之颠倒,遂归寝。既醒,四肢酸痛欲折,启目不见女。
惊而起,则四壁仅存,财物已空,顿悟遇贼,懊悔欲死。盖女登榻时,实以蒙药迷之也。亟出赏购揖,终无所获。
开头即是三声鼓响,一声急似一声,紧迫中带点凄厉,引出冬夜匆匆归途的人物,携带着灯笼,这光亮与雪花映照,视觉上的搭配使读者目光迅速聚焦到彼处,触骨寒气这样的体验起到增愁的效果,再有与鼓声相杂的寒虫助悲,又引出黑夜中孤独的女子泣哭,读者的眼、耳、心和整体器官都被调动起来,感受这紧张的场景。再通过对话、动作、行为与神态的描写,紧凑地将女贼设计盗窃的过程、柳生被哄动怜悯之心而被盗后尚懵然的故事呈现,“惊”“起”“悟”“悔”这四个词语,以动作与心理作为开头的鼓声等混合曲调的余响,一气呵成,绝无旁逸。如此简洁、“精彩”的一段或一面,应该足使人“满意”了。《光怪小说·南无阿弥陀佛》开头亦是这种方式:“‘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此何声?此何声?梵音也。/‘钞,钞钞,钞钞钞。’此何声,此何声?钹音也。”重叠的“南无阿弥陀佛”,连续两次设问,“梵音也”三字作答,简明有力。第二段为三声重复而重叠递进的声响,又加上连续两次设问,也是“钹音也”三字作答,短短两句话,对称中又有一定的变化,艺术气质就固化了。正文再描写一个贪婪的和尚,象征着吞没世界、吞没中国的怪物,也使用声音、重复、重叠这种既对称又有变化的句式,营造出前所未有的寓言效果。到了《短篇小说·附骨疽》,小说所写的声音,纯粹以对话完成,更接近戏剧:
“我,知到你系瞰样慨呀,十世冇老婆都唔驶恨。”
“噎吔!重讲便宜说活添,我死都唔忿你!我死都唔放手过你!”平零崩冷——平零崩冷——咄!此何声?咄咄!此何声?此室人交谪,悍妻施威之争斗声也。
这种粤方言对话书写的开头,对话、物体摔破的声音与设问句式相结合,声效感更强,使悍妻施威的争斗场景很强烈,给读惯了传统小说的读者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第三个表现是场景布局合理,构架清晰,寓言性的戏剧化更明显。王斧《香港少年报》中的小说场景设置与转换都十分简约自然。《警醒小说·醒狮》设置的几个场景十分有逻辑层次感,第一个场景是狮子酣睡的情态,第二个场景是一群儿童想叫醒睡狮的系列动作,第三个场景是儿童为狮是睡是死进行争论,第四个场景是持论狮睡的儿童叫醒睡狮的行为,第五个场景是无法接受狮死事实的儿童滴血醒狮的场景,第六个场景是睡狮醒后气势逼人的场景。六个场景有对称意味,睡态、醒之不醒、争论、醒之不醒、滴血醒狮、醒狮大吼这过程场面化,而“狮子吼”是时代的呼声,是时代欲振奋的象征,不同的场景连贯性地进行了寓言式表达。《复仇小说·蚁阵》设置的是两个场景:蛇吞蚁、蚁复仇。两个场景的贯联由第三者见证:樵夫这一形象。樵夫静观战斗,见证了弱小的蚁民失败、失败再失败后,战斗、战斗、再战斗而复仇成功的几个回合。剧情集中、冲突明显,动作简练,没有过多的台词,如哑剧般的场景,却能给读者(观者)带来震憾性的启示。有学者认为:“短篇小说……就其行动描写而言,更接近戏剧,而非长篇小说。”这个观点正好说明,王斧在《香港日报》的小说作品越富于戏剧性,就越接近西方“短篇小说”的真义。
《香港少年报》中不是王斧作品的小说,如《怪诞小说·硫磺马》(狄生)、《趣致小说·走狗》(嗤)、《白话小说·西狩》(朕)也在拟声开头、戏剧场景化创作方面有突出贡献,这说明《香港少年报》在刊载近代短篇小说方面,注重选取重实践、重试验的作品,体现报刊独特的艺术取向,体现报刊善于培养体现本报刊特色的小说家,为现代短篇小说实现转型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结 语
王斧包办了《唯一趣报有所谓》与《香港少年报》这两份报纸的小说创作,造就了两份报纸在近代报刊中的地位,作为专业的、职业的小说写手,也给南洋汉文报刊《中兴日报》提供了5篇小说,对南洋也有相当大的影响,几乎可成一家之言。他曾经旌扬过另一位报人小说家杨计伯,《香港少年报》发表了“计三郎”的“幻情小说”《生死恨》,“计三郞”即杨计伯,篇前有“粗斧志”:“计伯氏小说,久已知名于报界,其结构之离奇,行文之卓越,措词之情挚,询足横扫一切也。噫!二十世纪小说家位置上,可以据一席地矣。故余走片言于版端,以告阅者。”从小说艺术、小说影响力与小说家地位这几方面给予了杨计伯充分的肯定,而对于自己,又是谦虚的。他在《香港少年报》之《贼情小说·醋海波》前有语:“贯公逝,而《有所谓》亡。《有所谓》亡,而亚斧之小说得以藏拙、藏拙。今者,同志黄君,复命从事说部,而亚斧之小说,又觉献丑,献丑于《少年报》矣。”“藏拙”与“献丑”的措辞虽为交往之辞令,但是与他的论说的尖刻和谐文笑谈的辛辣相比,同行之情是何等珍重、大方。王斧一生未有长篇单行本小说面世,在报刊小说这个领域的文献被大量整理、公诸于世人面前之前,他的作品一直没有得到整理、研究、争论,更无法像大约同时的岭南报人黄小配那样有《洪秀全演义》《廿载繁华梦》这样的大部头带来社会各界的即时反响。综之,这应该是他没有被小说研究者关注,也无法入文学史的最大原因。可是,判断一个小说家的成就,是否有长篇作品、是否刊行过单行本,不是唯一的标准,而应该看他对小说艺术是否起到推动作用,看他的作品在当时对其他小说作者、读者的影响,还要看被后人重新挖掘之后,读者的反响如何,是否能给研究带来全新的认识,这才是最重要的。有学者认为,“在考察现代短篇小说过程中,我们经常得到这样一个印象:创作者名气不大,艺术贡献却不小,名不见经传的非职业作家往往写出一篇上好的、甚至伟大的短篇佳作。一篇之后,再无后续作品,从此陷入沉寂,但这样零星的成就,却将短篇小说的前沿往前推进了一步,再次显示出这种艺术形式的无限弹性。”王斧创作的短篇小说还是相当成功的,甚至提高了当时岭南报人小说家创作短篇小说的热情。王斧及与之有一定交集的黄小配、黄伯耀、杨计伯堪称岭南报刊小说四大家,这个问题当另文探讨。
注释:①冯自由《革命逸史》,中华书局1981年版。
②由王斧外甥莫维健先生提供,见《琼山县志续修资料第一集》(初稿),仅见复印件,未能核查原书。
③陈耿《王斧:乱世“海南王”》,http://www.hainanren.com/news/201408/21/652.html。
④陈耿《用舆论叫板清廷,开民智屡历艰险·王斧:以笔为戈向革命》,http://hnrb.hinews.cn/html/2011-04/25/content_348602.html。
⑤程丽红《清代报人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
⑥《看看少年报出世之广告》,见《唯一趣报有所谓》,1906年5月12日。
⑦2016年1月至5月,本人在泰国查访泰国汉文报刊时,发现泰国华侨崇圣大学图书馆整理了收藏于泰国国家图书馆的汉文报刊,其中有一份是《华暹新报》,可惜现存最早年份为1922年,已无法查考王斧在该报的活动与作品。
⑧辜美高《新加坡〈中兴日报〉的小说初探》,《中国古代小说研究》2010年第4辑,第288页。
⑨王斧《王斧覆友人书》,《京报副刊》1926年第377期。
⑩《内务部致国务院公函》,《政府公报》1922年第2383号。
?《国民政府令》,《监察院公报》1933年第18期。
?《特恤王斧同志》,《中央党务公报》1942年第11期。
?王斧《宝的见解和藏的打算》,《艺风》1933年第1期。
?王斧《钱者刀之残也》,《艺风》1933年第2期。
?王斧《中国究竟是什么东西》,《艺风》1934年第12期。
?王斧《总理故乡史料征集记》,《建国月刊》(上海)1931年第1期。
?《刘季平三萧纫秋萱高曙青鲁王玉父斧四监察与李朝霞夫人召明孝陵探梅》,《南社湘集》1937年第8期。
?陈树人《老友行赠王斧军》,《民族诗坛》1939年第6期。
?????陈大康《中国近代小说编年史》,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691、2691-2692、2867、1102-1103、935-936页。
?陈大康《中国近代小说编年史》,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309页。查《中兴日报》1907年8月20日创刊号,其副刊《非非》于“杂文”栏后的“小说”栏目即开始连载署名“斧”的“意匠小说《想入非非》”,第一号至第三号。
?丹斧《扬子江道情》,《扬子江白话报》1909年第1期。
?斧《万籁声》,《庄谐杂志》1909年第1期。
?《中兴日报》1907年9月10日发表小说《七情小说·喜怒哀乐爱忠欲》,1907年11月24日《短篇小说·阮古》,分别为《香港少年报》的《七情小说·听》和《短篇小说·熊》。可见,《听》这篇小说至少被《中兴日报》《庄谐杂志》转载了两次。
?《中兴日报》1908年2月13日、14日刊载了《斧军说部出版广告》,3月26日、27日、28日又有《斧军说部经已出版》的广告,两者内容相同,后者只是增添了约售处。
? 胡适《论短篇小说》,见《新青年》,上海群益书社印行,1918年第四卷第5号,第395页。
??贝茨(H.E.Bates),朱宾忠译《现代短篇小说回眸》,见《英语广场(学术研究)》,2012年第8期。
?见《香港少年报》,1906年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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