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吕娟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庆英,真希望她是骗自己的。可杨庆英偏偏说:“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不信你自己去看吧!”
吕娟小脸一白,扔下正在收拾的书包撒腿就跑。
等吕娟气喘吁吁地跑到的莲湖公园对面照相馆门前时,照相馆的门已经关了,墙上挂的相框也收回去了。
吕娟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墙面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刚走到校门口,班上几个男生横冲直撞地冲了出来。看到吕娟,张孟孟喊道:“吕娟,我游泳去了,今天的值日你一个人做吧!”
吕娟机械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喂,吕娟,吕娟!”张孟孟又连喊了几声,吕娟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傻傻地看着他。
“我的书包!”张孟孟说着手一扬,绿色的军用挎包便“嗖”地飞进吕娟的怀里。
“游泳去喽……”几个男生追逐打闹着跑远了。穿过几条巷道,再穿过一片玉米地,有一条河,当地人叫它青泥河,暑热的夏日,是男生们的好去处。
吕娟回到教室,教室里已空无一人,她用最快的速度扫地。一直以来,只要是她和张孟孟的值日,总是由她一个人来完成。
夏天下午5点半,火辣辣的太阳还在高悬,吕娟左肩上挂着她的蓝底白花的布书包,右肩上挂着张孟孟草绿色的军用挎包,一路狂奔。
一扇破旧的红漆木门半掩着,吕娟看到杨庆英正在院子里的泡桐树下吃西瓜,她喊了一声:“杨庆英!”
杨庆英抬头看是吕娟,跑了出来。
“看到了吧!”
“门已经关了,我没有看到……”吕娟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上立即划过几道黑乎乎的汗渍印,“我来是想问你,你,你没有再告诉别人吧?”吕娟紧张地看着杨庆英。
“我们是好朋友,这么丢人的事我怎么会告诉别人呢?”杨庆英不满地瞪了一眼吕娟。
“谢谢你啊!”吕娟想冲杨庆英笑一笑表示感激,却笑不出来。
“不过照片天天挂在那里,迟早总会有人看到的。”
吕娟嘴唇咬得发白,“明天一早我就去求老板把我的照片取下来!”
“我们上学之前人家肯定还没开门呢,等中午放学我陪你一起去!”杨庆英很仗义地说。
“怎么才回来?”妈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不会是又去看你奶奶去了吧!”
“没,我今天值日,打扫卫生……”吕娟有些心虚地说。
“拿的谁的书包?”妈妈皱了皱眉头。
“张孟孟的……”吕娟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去看奶奶,也不喜欢她和张孟孟玩。
“你给我以后少和那个闯祸精来往!”身后传来爸爸粗声粗气的警告。
整条巷道里的人都知道张孟孟是个闯祸精,不是从树上掉下来砸了李奶奶的鸡窝,害得李奶奶满院捉鸡时闪了腰,就是一脚将人家小孩的皮球踢得看不到踪影,惹得人家小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有就是巷道口的刘爷爷家养了几只大白鹅,一天雄纠纠气昂昂地守在大门口,刘爷爷当宝贝似的,可张孟孟动不动追得那幾只宝贝上窜下跳落荒而逃……可谓“劣迹”斑斑。不管大人们如何不待见张孟孟,一再告诫自己家孩子少和张孟孟玩,但孩子们私下还是喜欢和他一起玩,因为无论是用蓝色的雏菊花从池塘里钓出绿肚皮的大青娃,还是用粘了蜘蛛网的铁丝圈去捕捉声嘶力竭的蝉,张孟孟样样在行。吕娟愿意帮张孟孟拿书包,是因为张孟孟曾“救”过她。
刘爷爷的宝贝鹅警惕性极高,时不时袭击过路的人,刘爷爷常自豪地称赞他家的鹅看家比狗还厉害呢。那天早上,吕娟刚走到巷道口,就看到那几只鹅正踱着方步。吕娟有些心虚,脚下便有些犹豫,她已经不止一次地被这几只宝贝鹅袭击过。这几只鹅也是欺软怕硬,尤其喜欢追赶胆小的女孩子。一看到吕娟面露怯色,便齐刷刷地将高傲的头颅俯地,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嘎嘎嘎”地向吕娟俯冲而来。
吕娟大惊失色,连忙往回跑,可是那几只鹅不屈不挠地追赶,有几次坚硬的喙差点就拧到了吕娟的脚脖子。
就在这时,张孟孟出现了,他挥舞着书包,连吓带真打地将那几只鹅驱散,解救了吕娟。当然,因为他打了刘爷爷的宝贝鹅,刘爷爷一状告到他爸老张那儿,然后他结结实实地挨了老张的一顿揍。
事后,张孟孟给吕娟说,别怕,以后那些鹅若再敢欺负你,我还打!一句话说得吕娟差点掉下泪来。
所以,每次张孟孟要借吕娟的作业抄,或者让她给他捎书包,甚至替他打扫卫生,吕娟都心甘情愿。
吃完饭,吕娟照例收拾洗碗,只听张孟孟兴冲冲地在院外喊:“吕娟!吕娟!”
吕娟连忙将他的书包拿出来。
只见张孟孟的手里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你拿的什么?”
张孟孟一脸得意,“我今天在河里抓的河蚌,怎么样,大吧!”
“大!”吕娟点了点头。
“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河蚌呢!”张孟孟说着接过书包兴冲冲地跑了。
因为杨庆英说的事,吕娟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早上一到学校,张孟孟正拿着他的大河蚌到处显摆,惹得男生女生围了一大堆。
“张孟孟,把它给我吧!”外号叫肥肠的男生说,“我让我爸爆炒了!”肥肠的老爸是一个厨子。
“不给!”张孟孟拒绝得毫不含糊,“我要养着它!”
“这个河蚌这么大,恐怕都要成精了,张孟孟,你好好养着,说不定会变成个美女给你当媳妇呢!”外号叫大白菜的男生不怀好意地说。
“哈哈哈……”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吕娟自顾坐在座位上发呆,她一门心思地想着照片的事,上课的时候更是心神不宁,只盼着赶紧放学。
杨庆英果然仗仪,一放学便陪着吕娟往照相馆跑。
照片上,吕娟身穿白色衬衫、红色裤子,头上戴着一项深粉色的大檐凉帽,帽子左侧是一个黑色缎带打成的硕大的蝴蝶结,她一脸憧憬地望着远方,身后气势磅礴的黄果树瀑布背景几乎和真的一样。如果这张照片是拿在自己手中,吕娟一定会欣喜万分,可现在,却是挂在照相馆外用来做招牌的大相框里!吕娟的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根,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老板,能不能把她这张照片取下来?”杨庆英央求道。
“当然可以啊!”老板看了她们一眼,“把照相钱拿来照片就归你们了!”
“我的钱还没有攒够……”吕娟低着头嚅嚅道。
“那就等攒够了再来取!”老板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用我的这张换她的那张!”杨庆英一狠心掏出自己照片,“反正我家住得远,我妈也不常到这里来!”
“我要你的照片有什么用啊,我照相是为了挣照相钱,都像你们这样照了相又不来取,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去去去,赶紧回家要钱去,啥时候把钱拿来,照片就拿走,不然我就一直挂在外面给我做广告……”老板不耐烦地挥手赶她们走。
莲湖公园荷花灼灼、亭亭如盖,可惜空气却纹丝不动,湖边的垂柳也没精打采,吕娟愁眉不展,“怎么办?同学们看到了肯定会笑话我,我妈也会嫌我给她丢人的……”
杨庆英倚在长廊的柱子上,两眼一翻,“都怪那个讨厌的‘六一!”
以前每年“六一”似乎都会下雨,同学们精心排练的节目都要遇雨顺延,可今年是个例外,那天天气晴得格外好,节目顺利演出完毕,下午学校放假半天。男孩子们很快就一哄而散,那些刚刚表演完节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在操场边那一排高槐绿柳下,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地叽叽喳喳地说着那些永远也找不到主题的话,其实,她们的心思不过是想和这些美丽的衣服、漂亮的妆容待得时间更长一点儿而已。十来岁的女孩子,谁不喜欢漂亮的自己呢?
吕娟、杨庆英、王春美、赵丽丽几个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看着一帮帮表演舞蹈的女孩子推搡、打闹。今天,她们“四(三)”班表演的是大合唱,当然,也亏得是大合唱,吕娟才有机会参加。大合唱对穿着只要求统一就好,男生们白衬衣、蓝裤子,女生们白衬衣、红裤子,脚上都是白网鞋,胸前系着红领巾。为了有舞台效果,老师细心地给大家化了妆。
后来也不知是谁提议说去莲湖公园玩,她们便一路追逐着到了莲湖公园,然后坐在长廊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再后来就看到了对面的照相馆里出出进进一拨又一拨花朵一样的女孩子。
“我们也去照张相吧!难得化了回妆。”赵丽丽突然说。
她的提议得到另外两个女孩子的响应。
“我,我不照,你们去吧!”吕娟说。
“你不照就不照,你看我们照啊!”几个女孩子不由分说连拉带拽地将吕娟拉出公园,拉到街道对面,拉进照相馆。
照相馆的生意空前火爆。照一张照片两元钱,王春美决定照两张,赵丽丽和杨庆英各照一张。
就在等她们照相的时候,吕娟的目光无意间掠过桌子上放着的一顶深粉色的大檐帽子,两条黑色缎带绕过一圈,然后打成一个硕大的蝴蝶结……吕娟竟鬼使神差般地拿起来轻轻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哇……吕娟,你戴这个帽子实在太漂亮了!”赵丽丽回过头夸张地叫了起来,然后将她推到镜子前。
浅浅的眉,红红的唇,白里透着粉的脸……在这项帽子的映衬下,就连吕娟自己也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优雅漂亮的女孩会是自己。
“吕娟,你也照张相吧,你看你今天多好看,留个纪念嘛!”大家不停地怂恿吕娟。
“可我的钱不够……”吕娟捏了捏口袋里的钱。
“没关系,可以等取照片的时候再给钱!”老板不失时机地说。
吕娟一边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却又漂亮的自己,一边暗自盘算,自己过去几个月攒的零花钱加上今天早上妈妈给的五毛钱,她现在已经有一元六角,如果按以前妈妈每天给她五分买冰棍的零花钱,那她只要再攒八天就够两元了……
“照片什么时候能洗出来?”吕娟问。
“一星期后!”老板说。
“那,我照一张!”吕娟眼角露出窃窃的欢喜。
没过两天,吕娟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吕娟的奶奶突然生病了。奶奶和二叔一家住在一起,吕娟去看望奶奶的时候问奶奶想吃什么,奶奶眼睛紧紧地闭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她想吃罐头。回到家吕娟便给爸妈说奶奶想吃罐头,妈妈说,奶奶住在二叔家,想吃什么应该跟你二叔说,她跟你一个孩子说什么啊?
第二天,吕娟放学后站在商店里,看着柜台上摆的罐头,口袋里的钱在手心里汗津津的。
“你可想好了,你就这么点儿钱,如果你给你奶奶买了罐头,就没钱取照片了!”杨庆英好心地提醒她。
“大不了权当我没照过相好了!”吕娟一咬嘴唇下定决心,她给奶奶买了一个黄桃罐头,奶奶吃罐头的时候一边抹眼睛一边说真甜真好吃。
一星期后赵丽丽她们叫吕娟一起去取照片时,吕娟只好推说自己没带钱,让她们先去取,自己第二天再去取。后来大家嚷着要看吕娟的照片,吕娟说照片已经夹在家里的镜框里了。只有杨庆英一个人知道,吕娟根本就没有去取照片,因为她没有钱。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一个多月后的今天,照相馆的老板会使出这一“高招”。
“吕娟,你的照片不是在你家镜框里吗,怎么跑到照相馆的相框里去了?”
“没钱就不要照了呗,丢人现眼!”
“呸!作为一个女生,竟让自己的照片挂在大街上展览,真是不知羞恥!”
同学们七嘴八舌,有的嘲讽,有的讥笑,有的不屑。
“同学们,吕娟同学给我们学校丢了人,大家说怎么办?”老师站在讲台上。
“开除!”同学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求求你们,不要开除我……”吕娟哀哀地哭求,可同学根本不理她,就连杨庆英也不看她一眼。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过眼角,一阵冰凉……吕娟猛然醒了过来。每天夜里,她都会被同样的梦惊醒。
“吕娟!”
吕娟猛然回过神来,茫然四顾。
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
吕娟这才看到讲台上老师隐忍的目光,忙又惊慌失措地垂下头去。
“吕娟,你这几天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如果再这种状态,我觉得我有必要请你家长来一趟学校!”老师有些愠怒。
“我,我会改的……”吕娟怯怯地说。
“好,坐下吧,上课思想要集中!”老师叹了一口气。
“吕娟,你放心,到目前为止,除了我还没有人看到你的照片呢!”杨庆英宽慰道。
“可她们迟早会发现的!”坐在墙角,吕娟喃喃地说。
“要不,你就告诉你爸妈,让你妈绐你钱……”
“不行不行,如果我妈知道我把钱绐奶奶买了罐头,又会去找奶奶吵的……”
“那怎么办?”杨庆英也一筹莫展。
“最终大家还是会嘲笑我,老师也会看不起我,我,我好怕……杨庆英,我不想上学了!”
“吕娟,你为啥不想上学了?”拐角处露出张孟孟讶然的脸。
吕娟眼圈一红没开口,杨庆英瞪了张孟孟一眼,“你少管!”
“少管就少管,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哼!”张孟孟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
蝉在高大的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呜叫,一顿饭吃得人大汗淋漓,妈妈一边绐不停闹腾的弟弟喂饭,一边哄他:“乖,来,再吃一口,吃完了妈妈就带你去莲湖公园乘凉……”
吕娟正在收拾碗筷,听到“莲湖公园”四个字,心里不由一紧,手一抖,手里的碗竟然滑落在地,啪的一声粉身碎骨。
“这么大个丫头,连一个碗也拿不住?”妈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吕娟垂着头不说话。
“好了,不就是一个碗吗?”爸爸劝了一句。
“不就是一个碗吗?你看她,这几天好像是把魂掉了似的,我今天在路上遇到她们老师,说她上课也不好好听!”
爸爸最听不得吕娟不好好念书的话,啪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什么,上课也不好好听?你干脆别念书了!”
月亮穿过浓稠的树叶,有几缕白白的清光落在巷道的最深处,洒在将头埋在两膝之间嘤嘤而哭的吕娟单薄的身上。
“吕娟……”张孟孟的声音有些迟疑。
吕娟忙擦了擦眼泪。
“照片的事杨庆英告诉我了,你别担心,我有办法!”树影下张孟孟的脸模糊不清。
“你能有什么办法?”吕娟绝望地摇了摇头。
“暂时保密!”张孟孟故弄玄虚,“好了,赶紧回去吧,不然你妈要骂你了!”
张孟孟从河蚌里掏出了珍珠!而且是五颗!
五颗黄豆大小、黑黝黝、滴溜溜圆的珠子静静地躺在张孟孟的掌心里。同学们瞪大眼睛。大西北小城的孩子虽从未见过珍珠,却也从课本中知道珍珠就是在河蚌里产生的,况且,有张孟孟两个硕大的蚌壳为证,大家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这是黑珍珠,可值钱了,五毛钱一颗,谁要?”张孟孟站在课桌上兜售。
在张孟孟的鼓吹下,周晓兰买了一颗,赵丽丽买了一颗,崔小雅买了两颗,还剩下一颗没人要。
“没人要就没人要吧,这颗我保存了!”张孟孟将最后一颗珠子连两元钱一起塞进口袋。
“给,去取照片吧!”放学后,张孟孟得意地把皱皱巴巴的几张纸币递给吕娟。
“算我借你的!”吕娟简直感激涕零,一把抓过钱便跑。
“吕娟……”
“嗯?”吕娟回过头。
“我去看过你的照片了,真的挺好看的……”张孟孟说完,解下书包扔给吕娟,转身一溜烟跑了,那里,有同学在等他一起去城外的河里抓生长着珍珠的河蚌……
吕娟怀揣着两元钱,向照相馆跑去。
落日熔金,吕娟把取来的照片紧紧地贴在胸口,一颗心怦怦乱跳。
春秋嬗变,时光倏然而逝,初中新生入学,吕娟的同桌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洁白光润的珠子,分外耀眼夺目。小城的女孩没见过世面,纷纷围上来看,女孩骄傲地说:“这是珍珠项链,我爸爸到江南出差的时候给我买的……”
珍珠?吕娟的心蓦然一动。
吕娟静静地凝视着手心里那颗黄豆般大小、黑黝黝、滴溜溜圆的珠子,这是那天张孟孟给她的两元钱中间夹的“黑珍珠”。
“吕娟,你拿个电焊珠子发什么呆?我还当你看什么宝贝呢!”后排的一个男生伸过脖子看了一眼,“切”了一声。
“你说这是什么?”吕娟猛然转身。
“电焊珠子嘛!不信?你去北街的电焊铺看,電焊的时候溅出来的火星,落到地上就变成这样的珠子了……”男生撇了撇嘴。
“你胡说!”吕娟一把推开那个男生,疯了一般地朝外冲去。
吕娟一跑狂奔,仿佛要去追赶那些永不再来的岁月……跑着跑着,她慢慢慢了下来,最终停下来,捂着胸口缓缓地蹲了下去,泪雨滂沱……
吕娟是在给照相馆的老板付钱的时候发现这颗夹在钱里面的“黑珍珠”的。那夜,她站在巷道口一直在等张孟孟回来,想把它还给他,可是张孟孟却一直没有回来。后来人们说,张孟孟捉的那只大河蚌肯定是河蚌精的儿子,河蚌精为了报仇,把正在游泳的张孟孟抓去吃了……那么,河蚌精肚子里的张孟孟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成一颗珍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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