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消息讲给老爸听时,他大吃一惊。
“5千万?你们学校就这个价把福斯代克小姐卖给西彻恩赛德小学啦?”
我悲哀点头。
“简直疯了,”他说,“像她这样的老师,他们应该开出更高的价钱才是。图书馆旁边的小学开给一个四年级老师的薪酬就超过了7千万,而那位才只有她一半的教龄呢。”
老妈也在一旁帮腔。“确实廉价了,上周有个中学就花了一亿美元重金聘请一位数学老师呢。“
“疯了,”老爸继续念叨,“5千万就把福斯代克小姐这么优秀的老师给放弃了,真是令人惋惜。”
可不是嘛,而且这全都是我的错。
老妈在我身旁坐下,用胳膊搂住了我。“你一定有些难过,”她说,“关于福斯代克小姐要调走的事。”
我点点头。猛然间,我觉得有必要豁出去了,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好让他们明白不能放福斯代克小姐走,它事关重大。
“福斯代克小姐觉得……将来某一天我有可能会成为一名老师。”
爸妈哑然失色地盯着我。
“我想当个老师,”我安静地答道,“我想帮助人们的思想开花,像福斯代克小姐那样。”
“艾米,”老妈叹了口气说,“只有最智慧、最勇敢的人才当得成老师。你知道的,有志向固然好,但也不要规划出错误的人生方向啊。”
“要不当飞行员,这个更明智?”老爸提议。
我没有回答。爸妈是为我好,但问题是他们不像福斯代克小姐那样懂我。
第二天,我早早地去了学校。其他老师都还没到,但我知道福斯代克小姐一定在她的宿舍里。
“艾米,”福斯代克小姐打开门看见我一脸惊讶,“你还好吗?”
“请您不要走,”我激动地央求她,“六年级需要您,对我们来说,您比5千万更值价!”
福斯代克小姐叹了口气说:“进来吧,我们谈谈。”
“艾米,”她安慰我说,“我的离开,并没改变任何事情。你仍然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将来你会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老师,我知道你行的。”
我咕哝着没有她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她肯定地说,“过去我跟你一样,看见老师就想我怎样才能从事教师职业,这份世界上最重要、最受人尊敬、又是收入最高的热门工作呢?我爸常劝我说,实际点吧,他希望我成为一名脑外科医生。”
“真的?”我问。
福斯代克小姐点点头说:“但我想教书,所以我让自己鼓起勇气。
我正要向她请教如何鼓起勇气时,一个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來。
“艾米,”福斯代克小姐介绍说,“这位是乔·格利列,我的经纪人。”
格利列先生当即皱眉对我说:“这名字听起来可不怎么愉快,艾米莉,西彻恩赛德小学的事儿就是你搞的鬼,对吧?”
“我叫艾米。”我小声纠正。
“你别怪艾米了,乔,”福斯代克小姐说,“这是我的决定。”
然而,格利列先生一直给我难看的脸色,明摆着他确实在责怪我。看着他一副臭脸,我痛下决心,如果我当了一名老师,我要坚持领取比基本工资低得多的薪水,绝不需要一个经纪人。
可他说得没错,的确是我向福斯代克小姐透露的西彻恩赛德小学的情况,他们师资紧缺是因为他们付不起工钱;我表弟在那里读3年级,都是由学校保安在代课呢。
现在我后悔了。我早该料到像福斯代克小姐这样师德高尚的老师一听说整个3年级只学习一些保安基本知识肯定心急如焚,难以控制自己。哪怕他们付不起钱请她去教书,她也会义不容辞地投身进一所贫困学校去的。
“我很抱歉,艾米,”福斯代克小姐说,“我一直很爱这所学校,但我已经向西彻恩赛德小学做出承诺了。”她的肩膀无力下垂,有些难过地叹着气。
假如我闭上嘴的话,福斯代克小姐是不会离开我们的。望着她伤感的表情,我突发奇想,她答应去那所小学了这没错,但她其实心里不想走,而是正巴望着有人出面阻止呢。想到这儿,我嚯地站了起来。
“福斯代克小姐,谢谢您对我说的话。我现在该去上课了。”
我得尽快生成一个拯救福斯代克小姐的计划。我要召集班上所有大块头的孩子全都躺下堵住教室门,严防死守高度戒备。然后,我致电电视台新闻部,假装告诉他们我们挟持了福斯代克小姐作人质。一旦他们问我们有何要求时,我就马上告诉他们条件只有一个,请西彻恩赛德小学拿4千7百多万另请别的老师去吧。
在我尚在运筹帷幄时,福斯代克小姐来上课了,我们分组讨论着今天的课题:人生的选择。我偷偷拿出手机,在课桌底下查询页面,找到了电台新闻部的电话。随后,我编辑了一条短信群发给同学们,里面阐述了我的拯救计划。没想到他们忘乎所以地热烈讨论,根本睬都不睬那条短信。
看来我得单枪匹马了。我清楚自己的劣势:没有后援去堵门,块头也不够大。可是一旦我身先士卒地躺在那里,其他人会马上开窍加入进来的。
窗外怎么回事儿?一名电台摄像师领着一帮人在走廊上行走如风,可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打电话啊。
福斯代克小姐看见了在人群中的乔,回头跟我们说:“很抱歉,我们得暂时中断一下。我猜这是我经纪人出的主意。他可能觉得我马上要去贫困学校了,应该大肆宣传一下。”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经纪人一眼。我则在犹豫该不该立马卧倒门口阻止这帮人闯入。还未行动,人群冲了进来。
一位导演想拍摄福斯代克小姐的讲课场景,以向观众展示这名优秀老师与众不同的先进事迹。
“好的,”?福斯代克小姐说,“我有点累了,就请艾米同学替我上这堂课吧。”
我差点跌倒在地。“我?”
福斯代克小姐微笑着,招手让我站到讲台上。每个人都注视着我。电台记者拧亮了好几盏大灯对准我,我用眼角一瞄,摄像机也正盯着我哩。
我快要晕菜了,忙低声向福斯代克小姐求助:“您想让我做什么?”
“你决定,”她说,“现在你是老师。”
那天晚上我上了电视。新闻里有将近20分钟全是放我的上课画面,几乎没时间播其他地方的战火纷飞以及动物园里的北极熊宝宝了。
我们6年级全班克服了镜头恐惧症,智力简直爆表。我们就老师这个主题展开了集思广益的讨论,同学们纷纷出招献策,想到了好多很棒的点子。
连班里最害羞的加思·韦伯斯特也在课堂上畅所欲言,表达了作为一名老师,如果让他们不得不时刻担心他们的汽车修理费呀、他们情绪波动的血压呀、以及他们的日常社交生活呀,那他们根本无法把最好的自己倾情奉献给学生们。我估计,加思这家伙以后没准儿能混成一名电台主持人。看完了这些新闻,爸妈齐刷刷地盯着我,张大的嘴巴老天没合拢。
“你太神了!”老妈佩服地夸道。
“我们应该录下那些画面的。”妈妈反而叹惜着说。
录不录倒也无所谓,反正我会终生难忘。尤其是节目最后福斯代克小姐在微笑,牙齿洁白如玉,眼睛里闪烁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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