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又红了
金水河策马而去
笔架山的目光是静止的
仿若在等一个人,一个九岁时
就“腹内孕乾坤”的人
等那个,撰写《海国图志》忙碌的身影
庭院空空,等待的又何止笔架山
门前老树,敞开的大门,空置的晒衣架
以及,窗口日思夜盼的灯盏
石榴花又红了
竹林長出了更多的生命
我走过青草葱葱的晒坪
前院,后院,侧院,正厅
二楼讲学堂
桌子,板凳,静如云烟
扶起曾经的一个个我
等魏老先生从东园僧舍归来,讲课
老鹰坡
长满青苔的古驿道带着芒刺
老鹰仍然在古道边徘徊
这上下几十里的险关,过与不过
汹涌从悬崖深壑爬上来
我得小心把手递与卑微的草木
不再理会石板阶梯上那晦暗的脚印和光亮的牙齿
开不开口我已看到
客商,屈原,林则徐,贺龙——
傍高崖,临深涧,以及,攀爬石栈天梯的身影
他们屏息前行
鸟声会引狼出洞
一种劫财谋命还要“关羊”的绿林匪盗的狼
金石桥,善因亭,兰草田,烂泥坪
后面的路再往深山伸延
———云南,贵州
驿道在悬崖上晃动,还有这么远,我还是不去了
不再担心寄出的信件查无此人
雪峰山,溆水,刘家渡
这些高过人间的藤蔓串起来
就是一个人,一部书,一座四合院
舒新城,辞海,故居
我保持家乡的习俗
把敬畏放在舒老先生肩膀之下
鞠躬,合影,这样的礼节,包括那本厚重的《辞海》
以及,这座平凡而又令人敬仰的庭院
留下,或离开,都
不再担心寄出的信件查无此人
也不怕上海,中华书局和1936年悄然走失
他们转山转水,转不出一粒稻谷的风水
打开词条就能看到《故乡》标签上的地址
——这座高过阿尔卑斯山的舒先生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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