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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幸福呢

时间:2011/3/18 作者: 夏暖暖 热度: 65901
  (一)
  
  我叫夏暖暖。
  
  妈妈说之所以给我取名“暖暖”,是因为我出生的那天,阴沉了大半个月的春天,终于有了阳光的温暖。
  
  所以就连我的性格,也是如阳光般的明朗。
  
  我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叫夏子默,但大家都喜欢叫他默默。
  
  从小,我就喜欢粘着哥哥。他爱上跳舞,我就陪着他一起去舞蹈班;他喜欢画画,我也去学画画;他想学笛子,我就马上报名学古筝……
  
  即使这样偶尔会觉得累,但最终受益的还是我自己,因为我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旁人眼里多才多艺的女孩。
  
  而哥哥也并不介意我这样粘着他,他还说,如果有一天暖暖不陪在哥哥身边了,哥哥也许会感到孤单呢!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微笑。
  
  我真的就这么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一起生活下去,一辈子的时间。
  
  所以我说,那暖暖就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好了。
  
  哥哥说好。这样转瞬即逝的小孩子约定,我却用了整个心跳的时间去记住。
  
  也只是整个心跳的时间吧。
  
  (二)
  
  九岁的时候,我从父母口中得知默默并不是我的亲生哥哥这么一个事实。
  
  老实说,这个事实带给我的喜悦远远比震惊要来的强烈。
  
  而默默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叫过他一声“哥哥”。
  
  父母和他对我改口叫他默默的固执心态,也感到无可奈何。
  
  也许是因为年纪还小,那时并不懂得心里在悄悄变化的情愫代表什么。
  
  后来,我们都慢慢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也明白了,所以总会在听到默默同学说我是他女朋友时心里偷偷地笑,会在男生大胆的站在教学楼道里向我告白时,非常礼貌的拒绝他,然后骄傲的告诉他我喜欢的是我家默默。
  
  只是,默默也总会在我心里偷偷地笑时,告诉他同学暖暖是我的妹妹,会在我说完我喜欢的是我家默默后突然出现解释说,暖暖就是爱胡说,不过你们这个年纪确实要以学业为重,不然怎么升上本部高中。
  
  我不理解默默为什么在我升上高中时还这么做,朋友就告诉我,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抓住他的心。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把他约到家里前坪的秋千架下,告诉他,默默,我喜欢你。
  
  他抚摸着我的头,就像天使一样温柔的微笑着对我说,嗯,我知道。
  
  ……你知道?
  
  都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妹了,我也很喜欢暖暖啊。
  
  我说的不是兄妹之间的那种喜欢,是情人的那种,就像爸爸妈妈那样!
  
  我是那么期待着他用刚才那样的神情对我再说一句,嗯,我知道。
  
  可是,他沉默了。
  
  然后很严肃的对我说,暖暖,不要胡闹了。
  
  再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我十六年来的第一次正式告白,就在情人节玫瑰凋谢的时刻,宣告惨败。
  
  (三)
  
  后来,默默考上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大学。
  
  当默默拿着通知书非常开心的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正一边吃葡萄一边看韩剧的我差点被葡萄籽噎住。
  
  而每次都在暑假期间到处玩的我,那次难得整整一个多月守在家里疯狂学习,连大门都没出过。
  
  机场送别时,我当着父母的面,像发誓一样对着默默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默默你等着,我一定会追到你。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也要考入那所大学。
  
  然而除了默默以外,听到这句话的人都误会了。
  
  我想误会了也好,反正自己以后也还是要这么干的。
  
  只是还没等到努力的我面对高考,他就带着他的女朋友在那个夏天回来了。
  
  那天我正好放月假回家,推开那扇雕花的大门准备像往常一样大叫“爸、妈,我回来了”的时候,看到鲜花盛开的秋千架上,默默和一个女孩坐在上面。
  
  我一下子愣在那里。
  
  那个秋千架,是我一直以来坚定地认为,只属于我和默默的地方。
  
  默默看到了我,牵着那个清秀女孩的手走了过来。
  
  他在离我有四步远的地方站定,对我露出一个我感觉有些陌生了的微笑。
  
  然后他说,暖暖,我回来了,这是我我女朋友蓝箬。
  
  我看了看对我笑了一笑的蓝箬,什么也没说把手上一本厚重的画集砸向默默。
  
  默默接住了它,一脸不解的问我,暖暖,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苦涩的笑道,夏子默,你忘了你以前说过什么吗?你既然说了那些话,凭什么还要交女朋友?凭什么还带她回家?
  
  蓝箬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说,子默,要么我还是去我阿姨家吧。
  
  说完,就要走。
  
  默默却拉住了她,笑着解释说,我这妹妹从小就爱胡闹,恋兄情节很严重,你不要介意!
  
  我气得转身就走,踢开了未关的大门,在妈妈疑惑的表情中,上楼,开门,再用力的关上门。
  
  默默没有追上来安慰我。
  
  这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是第一次。
  
  (四)
  
  回校后,我的心情也一直不太好,为了忘却不好的事情,我拼了命的复习,老师不只一次表扬过我,让大家在这最后的紧张时刻,向夏暖暖同学学习。
  
  后来,就迎来了人生重要转折的高考。
  
  再后来,就放假了。
  
  我走进家门时,并没有看到蓝箬。
  
  于是我故意问身后帮我提着行李的默默,有人知难而退了?
  
  话才落音,妈妈和蓝箬就从厨房走了出来,妈妈一脸欢喜的说,暖暖回来了!考试累了吧,先休息一下,马上就能吃午饭了,今天可都是你最喜欢的菜,而且全部是小箬做的!小箬的厨艺简直比你妈妈我的还好啊!连你爸都这么说!
  
  听到这句话,我和蓝箬的脸色同时变了。
  
  她是羞涩的通红,我是惊讶的苍白。
  
  下一秒,我抢过默默手里的行李,气冲冲的快步走上楼,像那次一样,开门,再用力关上门。
  
  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一边郁闷着怎么爸妈都被她收买了一边哭。
  
  吃午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关注着蓝箬。
  
  我成了被遗忘的一个。
  
  就连默默,都没有注意到我通红的双眼和难过的表情。
  
  饭后我上楼准备回房,蓝箬在楼道口拉住我,说,暖暖,我们聊聊好吗?
  
  本来就对她充满敌意的我用力的甩开了她的手。
  
  只是,我没想到她那么柔弱,被我这一甩,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后来的半幕,楼下的人都看到了。
  
  妈妈尖叫了一声,爸爸赶紧拨了120,默默冲过来抱起晕过去的蓝箬往外跑,我追在后面喊道,默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默默没有停下脚步,但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夏暖暖,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残忍。
  
  我怔在原地。
  
  夏暖暖。
  
  他叫我夏暖暖。
  
  而身后出来爸妈责备的声音,暖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五)
  
  一个星期后,蓝箬出院了。
  
  医生说她的腿已无大碍,不过,以后不能在跳舞了。
  
  默默将她接回家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没有出来。
  
  默默就一直站在门口安慰她。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嘀咕着,又不是舞蹈系的,不能跳舞就不能跳舞呗!
  
  默默正好下楼,用哪种让人很寒心的眼神狠狠瞪了我一眼后,对爸妈说,爸、妈,我想和蓝箬订婚,等到毕业后,就结婚!
  
  爸爸和妈妈对视了一眼,点头。
  
  我立即反对道,不行!不行!!不行!!!
  
  默默说,暖暖,你到底还想怎样!
  
  我感觉到了心跳的疼痛,默默说话的语气,有着无可奈何的悲伤。
  
  我不想怎样,就是不准你和她在一起!
  
  这不关你的事,暖暖!
  
  ……你说什么?
  
  我和蓝箬订婚,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毫不相干!你没有任何权利插手!
  
  我看着此时的默默,他的眼里,写满着执着和认真。
  
  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你都要和她订婚!
  
  是。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你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说过什么让你误会的话,即使有,暖暖,也请你忘记!
  
  ……要我忘记吗……好,我会忘记,在我心跳停止的那一刻,我一定会忘记……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忘记,我就死给你看啊……
  
  (六)
  
  那天之后,家里的气氛全变了。
  
  除了我一个人郁郁寡欢,其他的人都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
  
  连蓝箬的脸上都开始回复笑容。
  
  默默把我的那句话当做了玩笑,爸妈也以为我是一时糊涂说出来的孩子气般的话。
  
  所以,他们把订婚日安排在了6月27日,那天,刚好也是我填高考志愿的时间。
  
  可是,我不是在开玩笑。
  
  默默他忘了,我从来说到做到。
  
  在他订婚的那天,我吞下了一瓶安眠药。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意外的有种温暖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打了个电话给默默,对他说,默默,我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可是默默,你怎么可以把它忘记……
  
  默默,你为什么要骗我……
  
  (七)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蓝色的天,碧绿的胡。
  
  我一直站在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远远的看着站在湖边的一个白衣少年。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可是却无法叫出他的名字,过了好久,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暖暖,我要走了。
  
  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依然能知道他是在对我笑,我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慢慢朝我走过来,我努力想去看清他的模样,可是不管我离他有多近,他的脸依旧是模糊一片。突然,他的背后伸展出一对洁白的翅膀,然后整个人就在我的呼喊声中,向着天空慢慢远去。
  
  ……
  
  我惊醒过来,看到围在病床前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穿着西装礼服的男生替我拭去眼角因梦中人离去而溢出的泪水,然后俯下身紧紧抱住我,说,暖暖,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看到了爸爸妈妈,还有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清秀女孩。
  
  然后,我问抱住我的那个男生,你是谁?
  
  ……
  
  (End)
  
  那一年,我错过了第一次填高考志愿的时机,也没有选择第二次。
  
  我跟爸妈说我想出国留学,然后,我就来到了这个明星聚集地,首尔。
  
  这个地方,离默默所在的大学,很远很远。
  
  那个时候,我骗了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
  
  我什么都没忘记。
  
  死过一次才知道,即使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那个时候我依然没有办法坦然面对默默和蓝箬,所以也只能选择逃避。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回过家了,每次临近春节,爸妈总是打电话过来问我,今年回来吗?
  
  我承认我是个不孝女,每次都会骗他们说,学习很忙,或者,订不到机票。
  
  其实,我只是害怕见到默默。
  
  然而时间久了,再疼的伤疤也会慢慢消失。
  
  我告诉爸妈,我今年回来,而且,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下飞机后,我挽着身旁帅气男友的手,从心底里开始微笑。
  
  我看到了爸妈,看到了默默,他的身边,站着不是蓝箬的美丽女子。
  
  我早就从爸妈那里得知,他和蓝箬分手了,原因是,蓝箬觉得,他最爱的,也许不是她。
  
  我给了爸妈一个很幸福的拥抱,向他们介绍很爱很爱我的男朋友。
  
  然后,我走到默默面前,对着那个美丽的女子甜甜一笑,嫂子真漂亮!哥怎么那么有福气娶到你呀!
  
  她马上回予我一笑,似乎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不少。
  
  默默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问道,暖暖,在那里,过得还好吧?
  
  我看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正用生涩的汉语向爸妈问好的男友,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嗯,我很好。
  
  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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