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的早晨是这么的令人期待。淡蓝的天空,明净得像水晶一样,在它东边的边缘上,横着一条窄长的绚烂的金色带子。这条带子慢慢地向上扩展,扩展,一刹那间,就形成一块巨大瑰丽的红霞,半个天空都映红了。朝云在庄严地宣告:太阳要出来了!
阳光如约而至,从容、广博的光亮像柔嫩的红莲一样圣洁、温柔、平静。我来到大雁塔,晨光将古塔衬映得异常高伟。昨天墨团般的夜是看不见大雁塔的,而清晨它又像一枚巨大的图章牢牢地嵌在大地上。是昨夜银河倾泻在这里的吗?是的,银河的水不正在给这雄伟的“天外来客”进行沐浴的洗礼吗?清脆的塔铃被风传送,慈恩镇的升起的旗幡始终被梵音缭绕着。走到塔边合十礼拜,人的灵魂扶摇直上,在枯黄的经卷里寻找心灵的归宿,每天,成千上万的人在唐朝的译经与藏经的地方徘徊。一千多年前玄奘坚定的步履在今天仍然光焰照人,将目光放远,拾起一瓣新的希望。
咕咕、咕咕的鸟音在庙坡头的上空掠过,往下就是大唐不夜城了。经过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大唐帝国成为世界最为文明强盛的国家,首都长安是世界性的大都会,就像今天的美国纽约一样。盛唐时期标志性的人物被塑成了青铜色的雕像,他们在宗教、文学、艺术、科技等领域的崇高地位,凝成盛唐的大气象,这些人的血液和大唐紧紧融合在一起,亘古不失。每次从这里经过,我都要好好看上一会儿,凝固的雕像都是人中的龙,国家的脊梁,他们极其自然地排列、组合,很像是从晨霞中升起来的一座座航塔,也是每一个早晨在人生航道上升起的一道道白帆。
多么的美呀!曲江到处是流光溢彩的新鲜。葱绿的树,青翠的草,苍黛的斜坡,人整个被包裹在霞光的彩色里。空气是滋润的,清新的,带点甜味和清香;风是软的,柔和的,像是极软的绢或绸子,在轻轻地拂你的面孔。我感到头脑轻快极了,心胸宽广极了,呼吸舒畅极了。放眼四望,猛地,在雁塔南路西边斜坡上的绿树丛中,落满了金光闪闪的“眼睛”,去寻觅,看到的却是阳光在树叶的闪耀。呵,几株银杏树满挂着丰硕的杏果,在霞光映照下,像一只只黄金铸的果子,这是大自然的恩赐。这样的景色真像一杯香醇的美酒,你刚把嘴唇沾到酒杯边儿,就要醉了。
忽然,在芙蓉园围墙的里面听到一种竹梆子声,是从远处的大树上传来的。“笃笃笃笃”有节奏地敲打,像是拍发电报,迫不及待地报告着某种讯息。在这种有规律的声音里,我感觉到了令人心旷神怡的清寂和幽静。很快,太阳升腾起来了,一个熊熊炽燃的火球,越燃越大、越燃越亮。很快的,满世界都炫目璀璨地泛起了黄澄澄的金光,天地间顿时充满了盎然的生机与活力。
此时,一切的一切庄严肃穆,路上的人少了,鸟也不叫了,所有的都归于秩序、工作、奋斗。新的一天开始了!
壶关城
从秦地进入山西壶关,整个县城扇形般铺陈在大地上,西北隆起一山,顶上坐落着一个高大的八角阁楼,俯瞰着城里鳞次栉比的房屋。进了城里,几乎听不到街道流动的汽车的鸣笛声,车子安安静静地通过着。虽然居民的肤色多是黄红样的,但老的少的脸上一点没有愁容,人们言语时眼里含着笑,声调软柔,每一句话的尾音会微微扬起韵腔,比起肃正刚紧的关中话,听着松弛许多。抬头看天,大团大团山垛一般的白云在深蓝的天空飘移,这云是壶关的云。
在壶关,人们对壶类的器皿是“敬爱”的,商店超市里卖的暖壶、水壶、茶壶都摆放在一眼能看见的显著位置。古城路新华书店里面的“壶”更是琳琅满目。十二生肖、南瓜、花卉种种造型让人爱不释手,这些手工打造的铁壶分明是“壶”文化的集萃。城中也有两把巨壶。一把在长壶路上,在这里,一把偌大的茶壶悬在半空,壶嘴里倾注出源源不断的水流,设计奇巧,让人过目难忘。另一把在玉壶广场,好大的一把玉壶端端正正坐在基台之上,四名憨态可掬的胖娃娃嬉戏在玉壶周围,其中一个娃娃跪蹲在壶嘴下方,两手捧着茶杯接水。水不尽,杯未满,娃娃一直在那里执著、坚韧地捧着、接着。其实,县城北有老顶山,南有双龙山,两山一夹,腹部中空,山色青灰,囫囵整个形似一把铁壶。壶关是天造地设的。
城里清流路口有一棵大柳树,相传是唐代名臣苗晋卿手植的。苗晋卿先后辅佐了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三朝皇帝,为人“忠直”,认准的事情历尽艰险也要完成。安史叛乱期间,苗晋卿义无反顾,跋涉千里,为国尽力。到了唐代宗时期,吐蕃军队占领长安,一些叛臣勾结吐蕃另立朝廷。那时,苗晋卿已经被唐代宗降职病卧家中,伪朝廷想借他的威望装扮门庭,派人抬著轿子,请他加入“新朝廷”。苗晋卿对唐代宗没有丝毫的怨气,在那一刻,他不顾个人安危,怒斥说客,始终保持着“壶关疙瘩”的节气。梁山好汉“赤发鬼”刘唐也是壶关人。金圣叹将刘唐评为中上人物。刘唐自幼习武,好酒好肉,神勇无比,对朋友有情有义。《水浒传》中刘唐自述:休道三五个汉子,便是一二千军马队中,拿条枪也不惧他。刘唐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为人实在。刘唐虽为梁山步军头领,每次打仗,却从不骑马,拿一把朴刀,冲在队伍前面,奋勇杀敌,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苗晋卿忠,刘唐义”。苗晋卿、刘唐这两位古人就像是太行山的石头——硬气、实在、忠诚,影响着太行山的儿女们。
外地人来壶关,壶关的朋友一般会主动相邀到太行山大峡谷去看看。车子沿着林荫公路,一直向东开。沿途倒是田舍果林,到了东井岭,道路却不断向下延展着,从下石坡开始这条公路又像一条白色的蟒蛇,在两边尽是壁立千仞的峡谷里蜿蜒盘旋。山是一座挨着一座,直上直下,没有过多的修饰,异常雄壮险峻,经常是正赞叹着左侧这座险峰,迎面却马上又飞来另一座奇山,在峰回路转之间,眼睛使劲看也看不过来,真是到了山海峰林。路的两侧纵深处尽是探幽寻奇的谷口,有黑龙潭、紫团山、红豆峡、八泉峡、青龙峡等,呈树枝状散布于峡谷里。穿过一个百米的石洞,洞壁凿痕累累,像是山的肋骨暴突,诉说着前人之艰辛。在紫团山石梯入口小坐,忽感面颊被两股冷暖风拂动,左脸感受到的是一股冷风,右脸又是一股暖风,冷暖同时交替,真的是很奇特。
大峡谷有二十多个山村,村民一般依居在山的漫坡地段。由于空间局促,村庄的名字也多和地理空间有关:土圪堆、前脑、后脑、树掌……多数的房屋用麻灰条石砌成,屋前栽有梨树、山楂树。深秋时候,农民们在太阳底下晒山楂,山谷里一片绯红生动,似云霞一样亮艳。
山的深处还有一座叫桥上的小镇。镇子不大,沿街两排是一些农家乐客栈,招牌都是“山里红”“峡谷农家”这样的名字,街面干净,见不到一片垃圾。过了一座石桥就是桥上乡政府所在地,政府门口墙上写着“老实做人,用心做事”的标语。右行又见一座有年代的石桥,桥下水声湍急,无数激流拐过护堤进入平阔深沉的安波湖,湖水一直向东流去。这水是从八泉峡流出来的。去八泉峡的路上,果真见到了清澈的泉溪在河道里向桥上跌跌撞撞地走去。一路的哗哗水声,引着人抵达八泉峡。从八泉峡山腰里的隧道出来,一池碧水汪满了整个山谷,两侧高峻的悬崖绝壁使你恍若到了长江三峡。乘船五里,身边的水绿得让人惊叹,水面不漾动时就是一块温润的碧玉静静卧在那里,被划破时仿佛有无数的绿叶在峡谷里闪烁,又像是孩子的眼睛,明亮清净。两侧悬崖峭壁宽窄突变,天光慢慢合成了一根白线,心正要紧的时候,船到岸了,谷道开阔些许,只见飞瀑如雷,山石狰狞,数道山泉喷涌,有的源泉还是从草丛中缓缓渗出的。这些源泉交叉喷射,最后汇成八道水出峡,故而得名八泉峡。
傍晚,从大峡谷返回县城,山岭连绵起伏,如同人和人的手相互拉在了一起。山上一棵一棵卓尔不群的油松伸张伞一样的云盖,像宝塔一样挺立在山上。太阳的光染红了西边的天空,人的脸上似乎也泛着红光,川道里飘升起青色的薄烟,时而团聚,时而分散。太行山之巅的这个县城又多了一串结实的脚印。
八泉峡
这年的夏天我们借用桥上乡的法庭办公。一座独立的三层小楼,院里有个花池,池里花少,栽的尽是些西葫芦。楼里的每个房间都贴着“审判员”“人民陪审员”“调解办公室”的门牌,感觉庄严肃穆,说话也不敢大声。
每个楼梯口悬挂着“善禁者,先禁其身而后人”这样的宣传语,一抬头先看到,先读到。每回经过,便觉一股正气充满心间,陡增许多的力量。桥上法庭辖管着桥上、树掌、鹅屋三个乡老百姓的法律纠纷和诉讼,是整个峡谷的“审判长”。峡谷里的老百姓不爱生气惹事,鲜少发生对簿公堂的事情,这样一来“闲”了法庭,使它几乎成为中国最“清静”的基层审判机构。每天办公室北窗的外面会发出没有规律的声响:闷闷的撅头在挖地、木板倒地相互碰撞挤压、童车喜洋洋彩铃声、小娃娃扯开嗓子的哭……这是后沟村一个小家庭日常生活的声音。生活的气息在这里温柔的振颤。家里一岁多的娃娃总是爱哭,后来一段时间很少听到孩子哭闹。从窗外看去,原来是当爸爸的青年人找到了“治哭”的方法——这个青年人几乎天天用手推车运砖。砖在家门口的路边。出门时空空的车兜里坐扶着孩子。搬砖时父亲把孩子抱下来,开始给车里搬砖,装好后再把孩子放上去。推着砖和孩子,回到家里,先卸孩子,再卸砖。亦复如是,短短几步的路程,孩子惊奇而欢乐,再没有哭过。
给别人快乐的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离开法庭向峡谷的深处走去,路的两边是起伏的群山,平缓的坡面是层层叠叠的灌木丛。西边的山花白一片,似乎是成群奔跑的白羊要去饮水。临山伸出一立势巨石,隐约间站立的佛陀双手合十,螺髻高挽,面东而立。雨歇了,白云竟伸出长袖绕蔓在石头的腰间,缥缥缈缈的佛陀似乎在天上讲法。
东面是后沟村。村子不大,几十个的农户在山谷里盘着根。有的房前是河水流过,有的房屋在台坡上面,门口栽着梨树、山楂,村民的屋后尽是直直的像翅膀一样的大山。
顺着路,走到一座高大的山门跟前。大门上面的字要仰头才能看清。走过一段曲桥,脚下面一池潭水微微起波澜,叫它为“深绿”“碧绿”或者别的形容水绿的词语似乎都不太准确。我想了半天,感觉这水应该是人间少见的,它与天空有关系,那种纯粹,那种简单,高贵得不能言说。
山门里面有一片空阔的地方。一排两层的房屋红门红窗,从外面打眼一看是窑洞,进到里面却又不是,每个房间能洗澡、洗衣、有线电视,是公寓的布置。
屋前面的两棵大松树,有些“岁数”了。人在松下说话,就跟在亭子里面待着一样,举手去摸松针,一根一根的发着油油的亮色,香味在空气里弥漫。
许多个起风的夜晚,白天的声音在这里尽然消隐,一种排山倒海的声音会出现在人的耳畔,以为是大雨的声音,仔细听却不见雨水落地、飘窗的动静,再去听——感觉是大风撼动大树的声音。我认为是松树发出的声响,别的树哪有这样的爆发力呀。一个晚上,这种声音再次出现了,透过窗户看去,却发现深夜里的松树纹丝不动,哨兵一般站在那里,默默守卫着夜的峡谷。
到底是什么声音?天亮后,在楼下遇到了秦中良。中良指着不远处一棵高高的大树说,声音就是它“制造”的。那是一棵白杨树。树干高而直,每一片叶子椭圆形,长得有点像人的“手掌”。数以万计的手掌在风中翻转击掌,发出了江海一般的欢唱。
开心的白杨树白天不能尽情释怀,唯等夜深时独自欢喜。不,也许是大树和山及其他的植物们在热烈地交流,沉默许久的山,一开口便是智语连珠,杨树首先响应,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在赞美,在喝彩。那是自然界的盛大的集会。
其实人也是很懂山的。和我说话的秦忠良从出生到现在,在峡谷里生活了快四十年了。这里的每一条山脉、每一条泉流他闭着眼都会寻到。
峡谷里生长着柴胡、细辛、何首乌、黄芩三百多种草药,秦忠良在山涧峭壁之中腾挪转移,信手拈来,给人煎治。
人也懂山的性格和脾性。秦忠良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着山,敬着山,看见荒草就要拔,看见脏污就要清洁,他见不得峡谷“邋遢”。
“大峡谷人就要对大峡谷好。我不会离开大峡谷的,一辈子也不会。”秦忠良对峡谷的感情清澈、真挚。
東晋时候武陵郡有个渔人,顺着溪水行船,在桃林的尽头发现一座山,从洞口进去后突然开阔明亮了,便发现了桃花源那个地方。而今,我们从山腰穿过一个幽深的隧洞,坐船入到一片桃形的水面,人置身清凉世界当中,身心劳顿、万般烦恼顷刻会被那片漾漾的绿化掉。两侧铜墙铁壁般的山峦打开了一扇门,让船载着人一直向前方行去。一截水路忽然窄了起来,船慢下来,抬头看去,直直的崖壁森森然,一大片一大片的像是被泼上去的浓墨从山体里渗出泄流而下。
大自然这样的造化,是要表达什么样的心意?
停船上岸,一条谷道映入眼帘。两侧尽是叫不上名的花草树木,个个叶片油亮、枝干抖擞,山体间时不时喷涌出流水,归入山底的河里。河水忽高忽低,时而静默长流,时而呜咽出声,时而又咆哮撞石,让自己粉身碎骨,成为片片鱼鳞。
奇的是,这一路的河水在阳光下,不断现碧绿、深蓝、珠白、紫罗诸色,光彩变化,如真如幻、如影如梦。正看着,天上几团暗云悄然而至,劈哩啪啦铜钱大小的雨点落在山里,急忙返回,到谷口时却发现艳阳高照,地面干干的。语云:十里不同天。而大峡谷一里就是一重天。
一千六百多年前,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源,似乎在这里找到了。
黑龙潭
我第一次到黑龙潭的时候,先见到的是老盖。老盖五十多岁,大高个,脸膛红红的,和人说话总是露出真切的笑容。他在县上大峡谷挂职干部里面年龄最长。每次和老盖说工作,老盖都是很痛快地说“没事,没事”,咦,怎么老是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看不起我?!这个问题我嘀咕了好久。后来才知道,老盖的“没事,没事”丝毫没有轻视和不屑的意味,是“知道了,明白”的意思。这是壶关的一个语言习惯。老盖之前在乡里中学当副校长,平时也带带课,老盖主要给学生教语文和普通话。平时我听不太懂老盖说话,让他讲普通话,盖老师认真地说着壶关树掌话告诉我,他说的就是普通话。
黑龙潭是大峡谷开发最早的景点。员工有五十多个,基本都是周围村子的村民,早上骑着摩托翻过几条沟突突着就来了,天一黑又突突着回到自己的山村,每天奔跑着却从没有迟到误过事。山里养人,在黑龙潭上班的人,个个眼睛明亮,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有太行山的风骨。
每次走进黑龙潭便会有五六只肥大的白鹅在入口处欢叫着摇摇摆摆而来,领头的是那只最威武硕大的“老大”,见了人它小跑迎上,伸着长脖子朝天叫唤,那是欢迎问讯的意思,一旁其他的几只鹅,围在后侧,不敢池越,“老大”一叫唤它们才起伏跟着叫,对人友好温顺。大峡谷里有些农民养的鹅就很厉害,人刚踏进它的领地便凶得不行,头低着,迅速俯冲过来,像一杆银枪二话不说就要刺人。
去年冬天,一只鹅老死了,这只鹅在黑龙潭活了九年。看鹅的老杨很难过,几乎和我父亲一般年龄的他,望着躺在地上安安静静的白鹅竟然哭起来了。大伙在一棵松树下挖了一个坑,把鹅埋了,众人默默地,沒人敢开口说吃鹅肉。那几天里,另外的几只鹅,食欲好像也不太好,不爱动弹,卧在一边,见人爱不理不睬的,没有精神。
从山顶看,黑龙潭像是被斧头劈开了一道口子,幽幽长长。人置身其中,两边崖壁漆黑如墨,光滑出油色。从平顺地界的峰脉渗入黑龙潭的山溪,蜿蜿蜒蜒钻出了谷地,高低错落,化瀑成河,聚水积潭,一路向北滋养着峡谷的草木和人。潭水清幽,地势独特引来了由豫剧名家金不换主演的戏曲电影《法海禅师》在此取景。昔日在潭水边搞划船买卖的老板被扮上古代船家样子,装模作样做划船状载“许仙”渡河。电影在央视电影频道上映后,大峡谷名气大振,黑龙潭随之热闹,扮演者天天着古代船工装饰,挂出“许仙过河处”招牌,和游客合影,成为一景。渐渐地合影的收入竟超过划船的收入。
土疙堆村村长的老婆秦书娥也在黑龙潭上班。起先当炊事员给大家做饭。后来身体不适,调整做了黑龙潭土疙堆路段的车辆疏导管理。每逢节假日,书娥一上路,村长马上也帮着协管,平时里最拥堵的桥头再也没有堵过车,十分省事。
书娥的儿子和我同名同姓,高中美术生,给我画了一副素描,落款是“小王飞送大王飞”。小王去年高考失利,今年发奋誓言考中,在市里补课刻苦,三个月不回家。书娥的家离黑龙潭很近,来到她家,只见院中有一棵核桃树,树冠如盖,枝叶茂密,站在树下,人轻快起来,看着头顶的茵茵绿叶,我说,嫂子,这树每年结不少核桃吧。书娥说,是呀,每年结不少呢。
到了秋天,我办公室的角落多了一蛇皮袋子核桃。我以为是书娥嫂子放的,便找到她给钱。秦书娥说根本不是她放的。她说,你看这里家家都有核桃树,怎么一定就是我放的呢?!再说了,都是自家树上结的,啥钱不钱的。既然这样,我就没再说什么。直至现在我也不知道那袋核桃到底是谁放的。
我知道,那是黑龙潭对我的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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