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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山峰

时间:2023/11/9 作者: 岁月 热度: 13876
【访问者:姜红伟】

  【受访人:唐元峰】

  问:有人说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大学生诗歌的黄金时代,您认同这个观点吗?在大学期间,您参加或者创办过诗歌社团或文学社团吗?您参与创办过诗歌刊物、报纸吗?谈谈你对当年诗歌活动的感受。

  答:作为亲身经历者,作为一名大学生诗人,我和广大大学生诗歌爱好者一样,以火热的激情,投身到这场诗歌的汪洋中。当时我就读于黑龙江省艺术学校编剧大专班,在我们学校,编剧班约有30人(包括代培生),在浩荡的诗歌的浪潮强烈拍击下,我们班有近一半的同学写诗,并成立了黑龙江省艺术学校编剧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诗社:《处女地》诗社,没有确定主编,除我之外,主要参与者有李凤臣(黑龙江省文联《章回小说》杂志常务副总编)鲍煜学(鲍十)(《广州文艺》杂志主编)杨英杰(新疆青少年出版社编审)刘跃利(黑龙江电视台文艺部编审)费守疆(黑龙江省文化厅文艺处处长)等,大家并想办法油印《处女地》文艺专刊,大八开,钢板錾刻,双面对折,版面除刊登诗歌外,还有短文、寓言、简论、信息等,每期印刷几十份,除本班同学外,还送往校方各科室及在校校友,深受大家的欢迎。可惜的是,现在已难以找到。

  我说了这些,是想说上世纪80年代,一场诗歌所带来的社会影响力,是空前绝后的,当然,与1958年大跃进、1972年小靳庄的全民写诗运动有所不同,前者是在文化青年中间自发兴起,后者是官方号召全民参与,两者的共同点是,都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与历史渊源。而大学生作为文化青年集中阶层,自然是上世纪80年代这场诗歌运动的参与者与急先锋,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在校大学生投身到这场诗潮当中,我所能确定的是,我所在的学校的“文艺青年”,绝大多数都参与进来了。

  着重想说的是,《飞天》“大学生诗苑”专栏的推出,更是为当时在校大学生开辟了一块专属的园地,她不但开放着全国各大院校诗人多姿多彩的情愫,也凝聚着80年代大学生如火的热望!那也是一块诗歌的高地,哪怕是一面小小的旗帜,都会引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也许,那时的大学生诗歌尤显稚嫩、单纯,缺少当下的厚重、凝练,但也唯独如此,更显得足弥珍贵。我们说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大学生诗歌的黄金时代,不但是指在校大学生的参与,更指其纯净的心灵,火热的情怀,毫无功利的向往。所以,我同意这种说法。

  问:请你简要介绍一下你20世纪80年代大学期间诗歌创作、发表、获奖及其他情况。

  答:事实上,我在1977年就在《甘肃日报》《甘肃文艺》(《飞天》前身)相继发表过长诗、组诗等,当时我在甘肃参军,曾因为爱好写作,参加了当时甘肃人民出版社组织的诗歌创作学习班,在武威参加诗歌笔会,为《毛主席旗帜飘万代》诗集撰稿,1978年,我从部队复原回到黑龙江巴彦县,同年参加了黑龙江省艺术学校编剧专业在全省的招生考试,有幸考入,虽然学的是编剧,但仍然爱好诗歌,课余之时,常常写诗,这期间,我的诗作相继在哈尔滨《诗林》、长春《青年诗人》、辽宁《鸭绿江》四川《青年作家》、云南《滇池》、河南《奔流》、《星星》诗刊、《人民文学》发表过,其中,我在《星星》诗刊发表的诗歌《从世纪的边缘向这里眺望》,被评为“新星奖”获奖金40多元,这在当时,已远远超过一名普通员工的一个月工资,我们同窗小吃一顿后,我又用余款在南岗新华书店预定了一套向往已久的《莎士比亚全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各个诗歌杂志也都青睐在校大学生的作品,《青年诗人》杂志从创刊第一期起,连续三期发表我的诗歌,我至今记得何鹰老师对我诗歌的点评,诚恳而精到。

  问:当年,您创作的那首《暴风雪在远方歌唱》曾经很受读者欢迎,能否谈谈这首诗创作、发表的过程?当年经常举办诗歌朗诵会,给您留下最深印象的诗会是哪次?

  答:诗作《暴风雪在远方歌唱》,创作于1983年11月,时值冬季,快要放假,在一个雪晴之夜,从朋友处饮酒归校,已没有了公交车,我和另一个同学,乘着酒兴,从南岗亚细亚电影院附近,一直走到和兴路,一路安静祥和,几乎没有车辆,在明媚的月光下,我们的踩雪声响彻整个西大直街,许多年后,我的这个同学,在美丽的西子湖畔一家富有盛名的餐厅,摆下一盘鸭舌款待远去的我,他已是编剧大佬,谈及此事,兴致油然!正是那个雪夜,我辗转难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写下了如下的诗句:

  我听见了,暴风雪/在远方歌唱/沉闷的音流,低回着/斗牛士的疯狂/不要怕,亲爱的/你——听到过巴松吗?/请把肩,靠近我的臂膀!///我们是无数座路碑/送来的,心/总不能/叫路失望。//身后长长的足迹,/删却了退却与迟疑,/白银似的冰峰,/已牢牢链住,/青春火热的向往!///少一点浮欢吧,/多一些悲壮,/这,也许是最后的风铃草,/摇过之后,/便是一片“勿忘我”的蔚蓝,/满天开放!

  这首诗,首先在哈师大、黑大等诗友中抄阅,后来发表在《飞天》1984年第五期上的“大学生诗苑”专栏。也许是因为诗歌中所蕴涵的激越与火热,以及诗中所流露出的淡淡的爱情的悲壮,许多在校诗人都非常喜欢,再后来,在哈尔滨市文联组织的一次诗歌朗诵会上,我受大家的撺掇,代表校园诗人,上台朗诵了这首诗。

  我记得诗歌朗诵会是在一艘客轮上举行的,1983年的夏天,这艘客轮缓慢地行使在松花江上,江畔红旗招展,整个城市像过节一样,夏日的阳光洒在宽阔的甲板上,哈尔滨的诗人们意气风发地朗诵着自己的作品,整个松花江笼罩在一片浓浓的诗意中,美丽着,惬意着。毫不否认,那是一次令人难忘的诗会,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王雪莹杨川庆吴晓东潘洗尘杨锦宋亚萍王鑫彪桂煜等)当记忆犹新。

  问:当你回顾上世纪八十年代那峥嵘岁月,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最美好的记忆是什么?时隔多年,大家都很关心你的近况,能请你谈一谈吗?

  答: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生诗歌运动,可谓波澜壮阔,来势凶猛,因为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很多在校大学生都是多年沉淀于社会底层的文化青年,当他们走进大学校门,勃勃的雄心与宏伟的抱负,化作了诗情喷薄而出,而为诗!

  我不能说当时的诗歌的价值几何,我能说的是,诗歌,永远是时代的代言,诗人与作品,都不可避免地深深烙下这个时代的烙印。在那激情焕发的时代,我们都被诗歌撵得喘不过气来,我们所遭遇的诗歌,显得那样洁净而纯粹,我们在诗歌里发现了自己,而由此洞见诗歌如一根猩红色的丝线,穿起来一颗颗年轻、逸动而敏感的心灵,我们在时代的荧屏上,十分清晰地照见了自己,并由此确定下来我们以后生活的意义,这,也许就是我投身于上世纪80年代中国大学生诗歌运动中最大的收获吧!

  时隔多年,待重提旧事时,我们都以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但我们即使皓首之年,也不可能忘却那一段峥嵘岁月,所幸的是,据我所知,当年那些提笔作诗的葱茏少年,他们绝大多数都从事着与文学文艺有关的行当,文学的熏陶,诗歌的培植,使他们的心的航向,没有偏离正直与善良,这是足以令人充满敬意的!

  我本人也一样,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大庆工作,先是在大庆歌舞团当编剧,后到大庆油田《石油文化报》任编辑,再后来就到大庆油田作家协会工作,一直没有离开文学,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因为工作的需要,诗已很少写了,而歌词则写的越来越多了。出版了几部诗文集,也一本正经地获得过几个国家级金奖,2004年加入了中国音乐家协会,2009年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2010年被选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

  今天,当我们回首上世纪80年代中国大学生诗歌运动,如同回望高峰,我的心充盈着喜悦与激奋,那是一个值得工笔精心描画的时代,它给了我们以生活的活力与动力,其所呈现出来的人生意义,将一次次地在我们生命中凸显出来!

  诗歌不朽,诗心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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