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华

　　惯 性

　　继续爱，把缘分担在枕下，

　　“我只能让爱成为惯性。”

　　重构心室，有我更深的最爱。

　　春天回到枝头，花朵连着骨肉，

　　其实爱一直都在那里━━

　　就像你的静，等于雅。

　　春宵难眠，窗外的月光

　　让人生爱，月下的

　　紫藤，白玉兰，乍然盛开。

　　“心通了，一切皆有可能。”

　　人生不可逆，但爱情可逆，

　　我们从平原走向森林。

　　颠 覆

　　日月相爱，悲欢又何如？

　　如昼，不知觉，

　　如夜，看不透不惑。

　　颠覆你，颠覆爱，

　　颠覆我，颠覆恨，

　　颠覆生死，颠覆天地。

　　一张白纸，写上“你，我”，

　　一只纸飞机，飞一程，

　　挂在树上，不落地，逃过一劫。

　　日月相爱，看透不惑，

　　颠覆你，颠覆我，

　　一只纸飞机，不落地。

　　虚 弱

　　再一次在一个冬天爱上你，

　　爱上你的在乎，偏执，

　　细小的伤口，轻轻地撕咬。

　　一颗为爱而受难的心，

　　你是我的伤，

　　我是你的病。

　　整个夜晚我带你在湄公河上梦游，

　　梦见杜拉斯，那顶

　　叛逆的草帽，颠倒众生的欢爱。

　　这个虚弱的早晨，我用尽了

　　关于你的所有想象──

　　像雪地上那只刚刚飞走的小鸟。

　　抵 押

　　翻开那个夜晚，我遇见你，

　　你抬眸看我，欲言

　　又止，形似矜持和不安。

　　你突然觉得茫然，走向

　　青春的反面，

　　不知道如何安置今后的人生。

　　或许你所面临的选择

　　就是把心里的

　　鱼，放生到月河里。

　　哦，把你的命运抵押给我，

　　──三十年后，我中有你，

　　你再安然地，接收。

　　洗 心

　　和你在一起，我找出各种理由

　　抚摸你的秀发和额头，

　　比如问你累了，还是病了？

　　而你总是不能让我轻而易举。

　　和你在一起，我喝碧螺春，

　　说要带你去看南太湖，

　　你看透玻璃杯中旋转的叶子，

　　咽喉忽然感到干涩。

　　和你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

　　喝碧螺春，看南太湖，

　　都无关重要──

　　只说爱你，我用茶水洗心。

　　夜 晚

　　一个人的夜晚，除了想你，

　　我还能做什么？

　　咬你一口，辗转反侧，

　　再咬你一口。

　　因为爱，又一个冬天到来，

　　我异想用画笔

　　在你身上修建一条铁路，

　　你坐着小火车去塞北滑雪。

　　然而这一切，你都毫不知情，

　　但当你回过神来，

　　你发现身上的伤口

　　和站台上，等你的我。

　　佛 手

　　现在，我已习惯被你爱着，

　　但不再轻易对你说爱，

　　仿佛爱，见证了那么多的苦痛。

　　倾巢之爱，如何倾巢而出？

　　子夜醒来，望粼粼江水，

　　江边的丛林，我什么也不想。

　　爱，是否还有预定的结局？

　　爱就爱了，生命如此，

　　爱就爱了，生命本该如此。

　　运行气色，左手握右手，

　　你的左手，我的右手，

　　一生寻找我们共同的佛手！

　　慰 藉

　　夏天的归途，我以自己为敌，

　　给混沌的灵魂

　　一次救赎，写下信条。

　　慰藉中年的爱，像飞蚂蚁

　　啃食剩下的

　　青春，等待反哺。

　　年华逝去，仿佛不曾浮生，

　　关上夏天的门，

　　但悲悯还是从门缝里涌出。

　　与自己为敌，就是与你为敌，

　　“所谓的爱，并不存在。”

　　──你是我最真实的谎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