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桐

　　蓝伟艺

　　学习委员兼文艺委员

　　收作文时板起一张索债的脸

　　课间我们用雪团儿突袭班长

　　被高出我们一头的她满操场追打

　　对你却不敢造次

　　敬而远之

　　我把大扫除的脏水

　　沿管道缝隙倒入楼下的教室

　　被班主任揪着耳朵

　　拎到讲台旁罚站

　　真可惜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瓦西里神父

　　不知道往面团儿里撒烟末的保尔

　　和那帮噪雀似的女生不同

　　你显得庄重 娴静

　　舞动细弱柴棒的胳膊

　　指挥全校合唱

　　蓝天 丽日 鲜艳的队旗

　　领操台上你光晕一样明亮而又模糊

　　装作不经意路过你家住的大院

　　一片青灰色的砖瓦房

　　古旧的巷子和一些颓败得不行的树木

　　我感到时光的迟滞 漫长

　　又仿佛须臾间

　　就失去了耽于幻想的年纪

　　同学会我们推杯换盏

　　三十余年暌隔

　　你依旧纤弱 苍白

　　也许你永远都不知晓

　　我雨蛙一样的聒噪

　　为你响彻了整个小学

　　我的哑巴邻居

　　时常把街口的垃圾箱点燃

　　然后手执木棍 站在上面

　　像一只虚张声势的蟑螂

　　我明白他

　　是在模仿一部老电影里

　　手握爆破筒的英雄

　　不能言说

　　又轻微智障

　　只能用肢体表达

　　对行人的咳嗽和责骂

　　他熟视无睹

　　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近些年我一直

　　在往事里摇晃

　　像神志不清的酒徒

　　因此也心情复杂地

　　有些理解我的哑巴邻居

　　宁愿把他看作一个隐蔽的智者

　　抑或连风车也找不到的

　　当代游侠

　　他父母早逝 靠叔伯供养

　　年逾四十 没有成家

　　我想若能有个女人

　　做他妻子

　　或许也不会说话

　　但性情温和 心地善良

　　他那冥顽荒诞的英雄情结

　　就会在她莞尔一笑

　　或嗔怪的一瞥中

　　消解 融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