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除了有海风、海浪、海鸟,还有那么一群可爱的人……斌子就是其中一个。他风尘仆仆地踏上那条船后就开始了与海的亲密接触……
沉思,沉思,沉思!可是似乎他什么也没有想到,脑子一片空白,就像船的马达机械地转动;遥望,遥望,遥望,他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眼睛找不到任何焦点;倾听,倾听,倾听!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耳边的海风熟悉到可以忽略它的存在!
海上的天气变的很快,他的思想也会变吗?他的一群哥们在想什么呢?每次戴好面罩、输气管、通信电缆、应急气瓶,穿好潜水衣、腰铅、靴和脚蹼后,他就熟悉地下水了。曾有人说过不要数第几次下水,就像上台阶一样,不要数,否则有一天可能会有不幸!因为这个工作的特殊,斌子和他的哥们都有一种很好的心态,一上岸就举杯同庆!真不知道那是潇洒还是放纵?
海里的鱼很多,哥们都管鱼叫“美人鱼”。真的有一条美人鱼,她特别喜欢听船的马达声!她整天游来游去,不知道在期盼什么,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似乎她对于一切是无动于衷。
其中有一条美人鱼叫“姬错”,她出生在一个很穷的小镇上。她最喜欢为家禽服务,给它们换水,给鸡喂米,给鸭捞河蚌,放鹅吃草!她似乎懂它们的语言,比如她出去放鹅,鹅能听懂她的话。她转身回去,鹅就一个接一个像排队一样跟着她回来了!鸭子还在河里游荡,只要她在岸边拍掌,鸭子就会上岸回家!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午后,她去河边叫鸭子上岸,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她自己掉进河里,但是她十分快乐,从没有的快乐!天似乎看起来明亮起来了,风似乎也不那么呼啸了,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冬天里围在火炉旁似的那么充实,那么温暖,那么春风得意……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游到了大海里,那里就是她的家……
或许姬错本来就是一条鱼,她来人间只是“闲庭信步”还是另有目的呢?
斌子虽然不是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男子,但是每个细胞里都流淌着男人的血液,散发着男人的味道。他身材中等,长相平平,皮肤黝黑。说起这份海员的工作,真是有令人羡慕的地方,做一个月休息一个月,而且工资不菲,还真得感谢他父母培养他读大学。在现在这个本科生遍地都是的时代,或许不能体会那个时候本科生稀少的珍贵和自豪。斌子有很多同事,全是清一色的男人。
冯月是个知风月的男人,最擅长于此类事件,而且游刃有余。在小冯的眼里,独有风月。可是金玉金先生就不同了,真正是“终日只恨聚无多”,一直想着怎么样多赚钱,或许他可以去带学金融的实习生亲授生财之道。曹权曹先生就不同了,他认为古往今来,只要有权万事可以“遇难呈祥,逢凶化极”。还有一个书呆子梁清风,直恨时间太少不嫌好书太多,时不时还“之乎者也”二句。还有老冯,全名冯炎良,老实巴交,似乎谁都可以欺负他。斌子的老板叫“MRRIGHT”,他很爱钻研技术的,和斌子非常谈的来。
谁说只有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在一起那也是一台戏。一边喝酒一边侃大山是老爷们很喜欢的。小冯就开始说了:“你们知道吗?其实优秀的男人也是会被女人抢的。曾经有好几个女人为我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呢。其中有一个写了一封情书那可叫有诗意呢!”小冯站了起来,用陶醉的表情朗诵道:“长长的火车开走了,留下了常常的思念,我真盼望火车突然事故,亲爱的你站在我手后,敲了敲我的背,抹去我脸上离别的泪水……”
“那你给她买过很贵重的礼物吗?“金玉先生忍不住插嘴道。
“没有太珍贵的。”小冯说道。
“所以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啊,因为你不舍得在她身上花钱啊?怎么样表现你喜欢她就是钱啊!否则怎么表现呢?”金玉说道。
“要是有了权力,啥女人没有呢!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啊!”曹权说道。“我跟你说啊,我们那穷地方的小官,哪一个不是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啊?有了权,女人自然会来的。”
小梁说:“其实大道合乎自然!该有的总有的,该没有的怎么样强求都是徒劳。老冯,你说对吧?”
“这,这个我不知道,虽然我年长几岁。”老冯支吾道。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二)
这一天,风和日丽,船平稳地行驶着。斌子又开始起头侃大山了。“我跟你们猜个脑筋急转弯。说有一个大龄女青年和一个小伙子相亲。那女的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发挥浑身解数打扮,左一层粉右一层粉往脸上抹。一见小伙子那么端正潇洒,心里的涟漪就一层层地泛了起来。心想:咱是第一次见面,总得留下好印象,微笑吧,这样最美。要不“美”这个字读的时候人的表情就是在笑呢,有理有理。于是拼命地笑,岂料脸上的粉巴哒巴哒地掉下来,足有几斤。此时此刻,那女的实在有些尴尬了。请问诸位,此时小伙子应该说一句什么话可以化解尴尬?”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猜道:
“大姐,你辛苦了!”
“自然才是美!”
“别忘记收拾垃圾哦!”
斌子说:“都不对!现在公布正确答案,应该说:“大姐,头一回见面就送粮食,多不好意思呀!”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忽然“咚——”一声巨响,众人忙看是怎么回事情。只见一只海鸥一头撞到了船舷上鲜血直流,海鸥发出凄惨的叫声。
“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虽然是轻伤,可是没有其他海鸥和它在一起,迟早要寂寞孤独而死的。”
“伤心复伤心,不忍泪珠纷。”梁清风吟道。
“那是的,它的伴侣在哪里呢?”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得花儿也谢了?”冯月唱了起来。
“不知道海欧的羽毛值不值钱呢?在我们老家,那鸡毛都能卖钱的,估计这海欧的羽毛更值钱!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停靠几天,索性到时候去问问!”金玉自言自语道。
只见那海欧还在原地盘旋,并没有远走高飞的意思,只是不停地惨叫。“那鸟真是啥,怎么不飞走呢?飞到自己的窝,然后才有其他鸟来照顾它呀!”曹权先生不解地问。“反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过了好久好久,海欧还在叫,只是声音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响亮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想到古往今来,人与人之间自相残杀,如今这一个形单只影,惨了!”小梁感慨道。就在那时候,天空忽然飞来黑压压一群鸟朝那只受伤的海欧飞去,然后把那只受伤的接走了,众人望着那群远去的鸟震慑了……船也启航了。
小梁感慨地说:“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遇上难处时不落井下石的已经算是仁了,真能帮他人真是寥寥无几。孔子所提倡的“仁”真应该发扬光大,所以《拍案惊奇》里满是劝人为善因果报应的故事。可是现代社会人情冷漠,世态炎凉。鸟类尚且能如此友爱,我们人类就不能做到吗?”
斌子正出神,忽然船不规则地抖动起来,然后左右摇晃。此时此刻,没有风没有雨,怎能出现如此光景呢?冯炎凉抱着头喊到:“西瓜王,救命啊,肯定海上有妖怪,要吞我们的船!”。原来斌子的外号叫“西瓜王”因为他总能修理机器设备然后得到厨房的一只只西瓜作为奖赏。“瞎说!青天白日的,怎能有妖怪呢!等我去看看仪器,是否啥地方出现了问题!”斌子摇摇头说道。“真可惜啊,没有露丝小姐在我们船上,否则就是泰坦尼克了!”冯月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想那些风月之事!”曹权急吼吼地骂道。斌子把仪器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报警,可是船为何如此晃动,而且一点一点往下沉。金玉先生急忙把钱放在一个塑料袋里然后用绳子绑在身上,左一圈右一圈,把自己整成个五花大绑。恰在此时,众人听到“哗啦”一声巨响,船一下子下沉了好多。冯炎凉吓的哭起来,抱着头。梁清风站在船头吟道:“死生犹如昼夜交替,故生不足喜,死不足悲。”
斌子心理想,会不会老天来考验我们,刚才海鸥那么团结友爱,现在看看我们这群哥们是否一样友爱呢?可是在茫茫大海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样才能克服困难,逢凶化吉呢?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三)
斌子正六神无主之时,却听道从水底深处发出一女子的声音:“相思树下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说也奇怪,这时船开始平稳了。于是斌子迅速穿戴好潜水装备下了水想一探究竟,斌子到了很深很深的地方,发现有一群美丽的鱼儿,她们吐着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泡泡。“难道那声音是来自她们吗?”斌子想到。可是此时此刻,没有听到一条鱼儿在说话,只是看到她们吹泡泡。
斌子再观察了一番,看看没有啥异常情况,正想返回。忽然一阵风袭来,晕晕的,发现鱼儿没有了,只是听到了袅袅的音乐,非常动听,真正是“此音只有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得?”斌子好奇地走着,移步换景。只见树木郁郁葱葱,花朵争奇斗艳,鸟儿你唱我合,阵阵青草的香味入鼻,沁人心脾。斌子贪婪地吸着这里的空气,继续往前走。发现一群小孩子把树上一个个红通通的苹果摘下来当玩具扔来扔去,斌子忍不住问:“多可惜啊!这么好的苹果要!”“只要够我们吃就好了,多下来的也没有用处啊!”一白须老人答道。“这是什么地方?老人家。”老人家并没有马上回答,然后缓缓地说:“此地原名“无用庄”,只是三百年前来了一位小姐后就被她改名为“情海庄”了,实在只符合她一人而已。我们仍然过着以前无用庄的生活。她则每天抚琴吟唱,情天情海地唱,真是痴迷。你只管顺着这掉路走,前面有一瀑布处遍可见她。”
斌子慢慢前行,有些诧异也有些害怕更有些好奇。到了那瀑布出果见一女子在此抚琴,只是看不清面目。她边弹遍唱“时不对机兮空自悲!缘不至兮徒劳累!君不知我心兮独泪巾!”“姑娘——”斌子正要问个仔细,此女子不见了。斌子正要迈开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船上。“哥们,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船都平稳了,你那根筋不对要钻水底去呢?我们等了好久不见你上来,所以我就下来瞧你了,发现你眼睛都闭上了,在水里睡觉呢!”冯炎凉说道。“哈哈,不会你是庄子梦蝶吧?”梁清风道。“哪儿跟哪儿呀?俺以为斌子中邪了呢?”曹权笑道。
“好了好了,虚惊一场。咱喝酒聊女人去。”冯月提议道。于是大伙的心恢复了平静,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而且明天就可到“震仁间”了!那地虽然小,据说却是个一等一的富贵风流之地,但凡走过此航线的兄弟无不称赞的,大家越发兴高采烈了。
可是第二天清晨,斌子却突然病了。额头滚烫滚烫的,大家一致同意把斌子送到“震仁间”的医院里去瞧瞧。两人扶着斌子到了此地的医院,找了一医生。那医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直摇头:“病的很严重!是病毒性感冒!赶紧吃药,就这样,付钱领药去!”兄弟们领着一大堆药回船上赶紧倒水让斌子服下。斌子倒头便睡,二个小时过去了,斌子说“我头上痒!”大家忙过来瞧。好家伙,果真很多痘痘,一大朵一大朵地如莲花一般。金玉刚睡醒,听众人这么一说前因后果,去医院后如此这般,二话没说开小金库取了很多钱出来。叫了一兄弟一起直那医院,可能是小地方吧,还是那原来的医生看。旁边的兄弟跟金玉耳语“就是他!咱好好教训他!”“别,一切我来权衡!”金玉胸有成竹道。
“医生啊,我兄弟生病麻烦您给瞧瞧!”医生一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说:“病得不轻啊!”金玉忙说:“啊呀,医生,你真是技术过硬啊,怎么一看就知道我兄弟病重,连仪器都不用啊!”此时,金玉递了一个包裹给医生道:“医生,这是俺家乡的特产,您尝尝,快看看咱兄弟的病几天能好!”医生接过“特产”,笑眯眯地说:“这样吧,快去打针,重病得快医,否则就麻烦了!”“多负责的医生啊,多谢啊!”金玉陪斌子打完针就带斌子回去休息了。到吃晚饭的时候,斌子睡醒了然后说:“好饿啊,谁上岸吃饭去?”“你好了啊?”梁清风奇怪地问道。“当然好了,我送了钱给医生了,所以他好好地给斌子治了。”金玉得意地说道。“你们都一群傻蛋,这么个地方的医生更加珍贵了。你们想啊,在我们市里那么多医院呢,医生还给病人看脸色,看大病不给红包,很少会认真治的。我的亲戚开刀,没有给医生和麻醉师红包,结果在疼痛中医生把我亲戚变成残废了。这么个小地方,方圆几千里都没有人烟,这里的医生岂不比我们市里的更珍贵呢?所以你们不送钱,他就不认真治。现在他认真治了所以才好了。”“金兄高见!”大家附和道。
正在这时冯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冯月先生采花归来,快给大家作个报告吧!”
“就是就是,俺们是有那心没那个胆啊!”
“傻瓜,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
“俺没钱!”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冯月先生还是一语不发。大家又催促他,他才说道:“妈的,真是气死我了!今天遇到一女人真是漂亮而且女人味十足,但是流落风尘实在是因为丈夫死去不能生计。听说他丈夫活着时还经常打她。”冯先生停了下来。
“快讲重点啊,怎么不讲了呢?”“好好好,你们真是八卦。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久经沙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她洗澡去了,然后在卫生间穿衣服。我让她出来穿她偏不肯,穿好后我骂她“出来穿好了!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听说你结过婚的呀?难不成还难为情吗?”
结果那女的勃然大怒,把我的钱全部扔还给我,把我推到门外。大家评评理,那是不是又做婊子又要立牌坊?难道结过婚的人还会羞涩吗?”
“可能她是嫌你的钱给的少吧?”金玉说道。
“岂知已婚的就不会羞涩了呢?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兄弟,做啥事情都得有品!赌要有赌品,嫖要有嫖品。而且别以为嫖是件不屑的事情,其实你碰到特殊的风尘女子也是前世缘分,说不定她是你前世喜欢而又未得到的女子呢?”梁清风振振有词地说。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四)
斌子痊愈,冯月也不纠结了,继续扬帆远航。
过了几日,恰是一个天高云淡之日,船停靠在一个名叫“时尚居”的小地方。此地虽然小,但民风豁达开朗,人们着装光鲜亮丽。冯月先生道:“清风弟弟,我猜此地必是风化雪月之地。”粱清风笑道:“冯哥,我真是服了你了。在你眼里到处是风月之地,小心像上次一样碰了一鼻子灰,呵呵!果真是风月之地,我必提诗四首,分别为《风》、《花》、《雪》、《月》。”
众人不理他们俩,兴高采烈地上了岸。“时尚居”很热闹,熙熙攘攘,好看好玩好吃的挺多。
梁清风和斌子一起走着,突然眼前一亮,只间一女子漫步于莲花间,真乃“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脸桃红。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清风不由得看得呆住了,斌子也深情恍惚。男人,无论是否结婚,对于美丽女人总是想入非非,但是这是人之常情,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斌子拉了拉清风的手说:“我们去别处看看吧,万一名花有主就是枉费心机了。”清风不肯走,斌子只得随他去了。来到一个凉亭,那女子突然坐下,愁眉苦脸起来。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高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小心狗仔队!”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小跑过来。“我是你的经纪人,我要对你负责!”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听到“咔咔咔”的声音,有人不断地拍照,把女子,清风和斌子都拍进去了。
“早跟你说过不要多去公共场所,即使去也得掩饰掩饰,可你就不听!”中年妇女火冒三丈。”斌子和清风只能无奈地回去了,有些担心,有些好奇。刚吃完晚饭,曹权就打开了电视。忽然发现斌子和清风竟然出现在电视了,而且和一位美女在一起!“怪怪,你们是走了什么门路上的电视啊?神不知,鬼不觉的,倒是很能哦!”曹权羡慕地说。
“不知道怎么就在记者的镜头里了!”清风轻描淡写地说道。就在这时听到电视里说:“今天上午十点,著名影星白莲小姐与二位男子在凉亭幽会,衣着亮丽,神态亲切,不由不让我们大胆猜测白小姐已经有男朋友,而且还有劈腿之嫌。”
“那几个记者就凭这回的壮举,奖金肯定不会少了!”金玉先生头也不抬地说道。“咱哥俩闯祸了!哎呀!”斌子抱怨道。就在这时,斌子的手机响了,是老板MR。RIGHT打来的。老板责问斌子是怎么回事,斌子用英语回答说“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谣言!”
第二天,斌子和清风准备去电视台说明情况,结果在半路中被一大群人围住了。“哎呀,妈呀,这次咱俩可要挨揍了!”斌子对清风说。其实不然。很多人都围着他们要签名,还高声地喊:“我爱你!我爱你!”清风听得很不自在。
突然一位体态稍显丰满的女人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她对清风笑眯眯地说:“请问你叫啥名字?”
“我叫梁清风!”
“会写字吗?”
“会啊!”清风心里想,都什么年代了,难道有不会写字的吗?估计那女人的字写得不好,或者让我帮着写个对联啥的,正好可以一显身手。
“梁先生,是这样,我男朋友在外地,好久没有联系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忘记我了,你能帮我写一封信吗?以我男朋友的口气表达非常想我,非常非常想,想得不得了!这份信就给自己看,当着自我安慰吧!”说完,潸然泪下。
“好吧!”梁清风看这个女人词真意切也就一口答应了。而且知识份子或者说“知道份子”都有这爱显摆的毛病。清风于是把肚子里的墨水全部倒出,毫不保留地一挥而就地写下了一份情意绵绵的情书。
斌子只是笑笑,不发表任何言论,笑着说:“小梁,你的桃花运还真旺啊!我们还要去电视台说明情况吗?我觉着不要去了,去了反而被别人说我们是炒作呢!老板那边,我还没有交代清楚呢!”清风说道:“那倒也是,所谓‘三人成虎’”。
当日众人也就去买了些好吃好玩的各自回去了。第二天清晨,冯炎凉拿着一份报纸往梁清风面前一丢,“小梁,怎么我见着好像是你的字迹呢!你是否出字帖了呢?写字那么漂亮,确实可以出字帖的!”小梁接过报纸,傻眼了,只见报纸上一字不差地刊登了他昨天替那个女人写的书信,只是前面多了一标题,曰:“《才子梁清风与花姐不得不说的风花雪月》”,内容大体如下:“我与才子梁清风于数年之前一见钟情,后来清风去外地打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最近收到他的书信一封,实在是欣慰之极,可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下面是我的一些写真,有人引用以下诗句来赞扬我的美貌:“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只见下面附上了一些照片,都是些极尽暴露,开放无度的照片。傍晚,又看到一张晚报曰“《花姐一夜成名,追求者门庭若市》”。
“看你如何收场哦?我的事情还没有讲清楚,你又来这花姐的事情,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哦!”斌子感慨地说。“我这事情没有关系,你是“劈腿”是道德问题,我是自由恋爱,没有关系!”梁清风自嘲道。
“可是花姐要把你抢去结婚怎么办呢?”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五)
离开“时尚居”,众人都感叹现在的“时尚”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敢情是这帮爷们都老土了不成?梁清风说道:“你们都说时尚,其实时尚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优秀的东西,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有的作家为了混个成名就不惜写淫秽之作,你们能说那就是优秀吗?”
曹权笑眯眯地说:“今天我请大家吃饭!”众人道:“可别是工作餐啊,让餐厅准备些滋润点!”“自然,自然!”曹权答道。
夜幕降临,下起了纷纷细雨。“细鱼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梁清风吟道。“可是燕子不会出现在海上!”
“别说啥诗词,咱们来问问曹先生有何喜事!”众人道。
“我升职了!”曹权说道。众人问为什么?
“因为MR。RIGHT说我有领袖风范,有高尚的素质。比如说有一次你们要换电池的时候我就高声地说“别乱丢哦,电池的污染是很严重的!”
“就因为这个吗?曹权你这是作秀啊,你明明知道没有人乱丢电池的!好像只有你这么说了就代表只有你一个人做了!而且我们想起来了,你说了好几遍!”众人纷纷不平道。
“别动气,曹哥。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知道你肯定不至有这么一次的良好表现,还有很多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是领导的眼睛更是雪亮的,要不怎么会领导管我们群众呢!”梁清风忙出来打圆场。“想当年,李斯嫉妒韩非子的才能在秦二世面前参了一本,最后韩非子被杀了,李斯不是有才能的人吗?”梁清风又说到。
冯炎凉已有半分醉意,说到:“曹弟,不是我老冯今天抬举你,你就是大人有大量,不小气才有今天的升官。不是前不久老板和所有老外,几十个人要学中文吗?找啥中文老师可不是你决定的吗?听说老板跟你说介绍他的朋友作为几十个学员的老师,你没经过任何考虑,就立马拍板,把聘书发给了老板的朋友。要是换了梁清风那小子,肯定是要先见见那老板的朋友,然后权衡她的资质,再跟其他候选人比较,即使是老板的朋友,假如不是最优秀的,他也不会发聘书的!你曹弟就没那么窄心眼!”
曹权有点不好意思,冯月拍拍曹权的肩膀说:“别理老冯!他年纪大,跟我们有代沟!依我说啊,只要MR。RIGHT能介绍几位他的红颜知己给你就够意思了!”
“还用什么介绍啊?他现在升官了,工资翻番了,有钱怕找不到女人吗?”金玉反驳道。
斌子只是听众人说,自己独自喝酒,真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于是众人把话题从曹权那边转移到斌子身上了。
“斌子你什么时候结婚呢?”
“随便吧!”斌子淡淡的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这是在想念曾经在水里做过的一个混沌之梦。”小梁挤了挤眼睛道。“或者是我们上回在时尚居见到大明星白莲!”
“我父亲已经帮我订好了,是找老婆又不是找偶像!”斌子毫无表情地说道。其实斌子是个务实的人,说得很对!
当晚,众人看着唯一能在海上收到的电视频道。
“现在有一本非常畅销的书叫《三生无幸》,作者署名:无名鱼。这本书主要讲述爱情。现给广大观众读几句这本书的引子
“第一生我是鱼你是飞鸟
第二生我是飞鸟你是人
第三生你是人而我一开始是鱼后来也变成人了”
众人吹起了口哨:“这样的书也能畅销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有斌子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这时候雨听了,兄弟们吹牛的声音在这寂寞的大海里显得格外响亮!
快满一个月了,大家要回家休息一个月呢,斌子也是打算满满的。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六)
斌子回到了家,父母亲准备了一桌好吃的。斌子也带了些东西给父母及邻居们。在大家的眼中,斌子是个好孩子,真男儿,而且又是屈指可数的大学生。
老两口乐呵呵地吃着饭,父亲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说:“斌子,前些日子亲戚给你说了个姑娘,我跟你妈妈都见过了,真不错。趁你休息在家,也见一见。没有特别大的问题,就答应了吧。你是讨老婆不是娶个仙女在家!”
“是的!但至少要相配!不能见都没有见过就答应!”斌子淡淡地说。
见面的日子到了,斌子只得换上了正装,本来他是最讨厌穿正装的,感觉拘谨不自在。可是没办法,父母亲的话只能听。姑娘来了,她是一位身材和容貌都好的女子,而且知书达礼,和斌子很投机的。斌子觉着用父亲要求的标准来衡量,完全可以了。可是自己心里并没有特别大的惊喜。但是认为自己也不是特别优秀,何必要求人家女孩子就优秀呢?差不多就行了。
父母亲喜滋滋地回家,斌子一言不发,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可是斌子是个负责的男人,他知道从自己说出“好的”那一刻意味着什么。
晚上,灯下,斌子在日记中写到:“追求爱情就像在傍晚等汽车,你不知道车会什么时候来,你也不知道来的那辆是否是末班车……你要选择上还是不上呢?”
斌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他从不知道失眠是什么,哪怕天大的事情他都能很快入睡。可是,这一次,怎么了?
“第一生我是鱼你是飞鸟
第二生我是飞鸟你是人
第三生你是人而我一开始是鱼后来也变成人了”这段来自《三生无幸》的话一遍遍地回荡在耳边。真是奇怪!斌子从来不追星,对于八卦新闻从来不关注,怎么那段话听一遍就记住了呢?此时此刻,还反复跳跃出来搅得他不能入睡!
此时此刻,忽然耳边又响起“情海庄”听到的歌:“时不对机兮空自悲!缘不至兮徒劳累!君不知我心兮独泪巾!”是的!就是那位扶琴唱歌的姑娘!忽然又想到“时尚居”的白莲小姐。日已高高,斌子醒来了。第一件事情就对父亲说:“爸爸,昨儿见的姑娘我不想要了,你去回了吧!“
“你说什么?她哪里不好?你说呢?”父亲有点惊奇和生气。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决定不要了。”斌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脾气,你从来都是果断利落,今儿怎么变成了那样呢?你不会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爸,我真没有女朋友!否则我也不会去相亲了!”
“哪你为啥犹豫反悔呢?”父亲更加不解,然后说:“斌子,说你是大人,其实还是小孩子,其实我们虽然文化没你高,但是我们的社会经验和人生阅历不会比你低的。别忧郁了,就那女孩子挺好!而且我们已经说了答应,现在却说不答应,岂不让别人笑话我们没有家教?”
斌子默默无语,父亲在他心里的份量是相当重的。想当年为了给自己交学费,父亲去卖血,怎么能为了这件事情让父亲为难呢?可是心中突然有个声音跳出来说:“错了,错了!”这个声音让斌子浑身发抖,冷得牙齿直打哆嗦……
整个月斌子闷闷的,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老两口以为斌子工作太辛苦需要休息,所以也没有特别关注。就这样,转眼又要上班了。斌子坐车去港口。通常这一天会比较兴奋,因为兄弟们会分享各自回家的见闻。可是这一次斌子一点也不高兴。他下了车,突然谁叫了一声:“大哥!你的包忘记了!”斌子回头一看,四目相对,斌子肯定见过她。对!就是那位白莲小姐!“白小姐——”
“不,我不姓白!”姑娘纠正道。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介意留个通讯地址吗?”斌子鬼使神差地说道。怎么今儿对于女孩变得那么主动?
姑娘,掏出一本笔记本,撕了一张纸,写上了通讯地址。斌子接过来一看,心中赞叹姑娘的字写得如此刚劲有力,如男子之手笔!“怎么没有名字呢?”斌子好奇地问。
“不必写名字,你写那个地址自然能收到!”姑娘淡淡地说。姑娘走了,斌子看着她的背影“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心里还在说:“明明是白莲小姐,怎么说不是呢?”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七)
斌子呆呆地看着姑娘走了,一点办法也没有。然而有个声音对他说:“你想干什么?脚踏两条船?”然后他自己无声地回答:“不,只是想交个朋友,难道定了亲就必须拒绝友谊吗?”另一声音说:“是男子汉就要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别后悔莫及,再说虽然你已经定了亲但是还没有结婚啊!”但忽然父亲慈祥的脸庞在眼前闪过。斌子掏出一根烟,在烟雾中试图寻找答案,可是除了稍微振奋了一下精神而已还是没有答案。
回到船上,兄弟们像往常一样沸腾,争先恐后地发表自己的谈话。只有斌子沉默,似乎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忽然,梁清风拿出一本书,自豪地说:“你们看看,我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这本《三生无幸》,反正我后面的一些人没有买到,因为实在太受欢迎了!”大家都挤过来看,不知道谁踩了斌子的脚他才抬起头也看了一下,不看不要紧,一看魂都掉了,封面上的那位姑娘就是这次在车上碰到的那位姑娘,也是白莲小姐。斌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悬在半空中,喉咙口好像被啥东西堵住了,明明空气很好,海风很清,却感觉很闷很闷,不能吐气了。
斌子来到甲板上,无精打采地,这时候冯月也来了。“斌子,你有心事?看上哪个姑娘了?”“哦,就是那《三生无幸》的作者!”“你不是在说梦话吧?就刚才看了小梁那本书的封面就来电了啊?你是易燃易爆物品吗?你也太容易起反应了吧?”冯月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斌子就把前因后果跟冯月讲了,冯先生道:“那你就写封信给她,看看她什么意思?假如对你有意,不管三七二十一你就别结婚,你老爸那边以后我帮你去劝说劝说。假如她无意,你就当做一段美好的回忆吧!”斌子觉得有道理,就挑灯夜战,写起信来了。上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总是说:“写作文需要像写情书一样有激情和真情,那么写出来的才会好!”
果然不错,原来情书是最容易的作文,因为不用绞尽脑汁,矫揉造作和无中生有。
“车站一别,念想颇多。感激姑娘愿意留下地址,足见姑娘为人之豪爽,毫无一般闺中女子之矫揉造作。所谓“珍重芳姿昼掩门”之辈,即使回到古代,我也不为之赞叹!
你说我们是第一次邂逅吗?可是在我心底我们却是老朋友了!(当然你可能会认为我是善于追女孩子的情场高手,说不是第一次见好像是很多男人惯有的伎俩!)可是我却无法欺骗我的心,因为欺骗心就会让我感到酸痛和精神抽筋。我想你一定奇怪我会用那么奇怪的字眼来形容,但是那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我不敢用最近流行的说法“我爱你”,我觉得这三个字太肤浅了,实在没法承载我对你的感受,或许有朝一日我会发明一个词,然后被加入字典,以便后人运用,那样也算是我的一点贡献了!
我不想用太多美丽的词藻来赞美你,你的美不敢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因为我不是鱼也不是雁,怎么就知道沉鱼落雁美呢?我也不是月也不是花,怎么就知道闭月羞花美呢?我只能说你是水一样的女子,因为我常听我一个兄弟说水很有品德。他说书上那么说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哈哈,这段话我抄在笔记本上的,想不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水一样的女子,下面也该介绍介绍我了。我,一普通人,外表平平(你也看到了,不必赘述!);资历平平;家世平平;最重要的是我未婚(虽然前段时间相了一次亲,父亲已经答应女方,可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何必挂齿呢?)
最后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三生无幸》的作者吗?刘斌”
信寄出后,船也启航了,斌子天天高兴得不得了,就像尤三姐每天看着柳湘莲的鸳鸯剑一样美滋滋的,那姑娘似乎已经非他莫属了!
一天,冯炎凉哭丧着脸说:“我被开除了!”大家真是奇怪,老冯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开除呢?工作努力,任劳任怨!果然看见一封由MR。RIGHT亲笔签名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鉴于冯炎凉泄露公司机密,人事部经过研究决定,与冯炎凉解除劳动合同,即日起办理相关手续,于X月X日离开公司。”那日期正好是预计的靠岸日期!
大家忙问细节,老冯说:“人事部跟我说是我泄露公司机密,就是说上回一张最新的潜水操作图说我遗留在别处。我说我没有,他们也不容我解释,就下结论了!”
“这背后肯定有更深的原因,可能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也说不定啊!”斌子说。
“要不我们都为老冯求求情吧?”小梁建议道。“没用的,老板从来不会听我们解释的,要是我们去求情,也可能怀疑到我们身上呢”!曹权皱皱眉说道。
“王八蛋,就你明哲保身吧!”冯月骂道。
“要不请相关的人吃个饭,送点礼,看看还有没有转机?”金玉建议道。
“没有用的,君无戏言!”曹权严肃地说。
斌子说:“要不我去问问吧!”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八)
斌子从MR。RIGHT的办公室出来,MR。RIGHT很少随船出海的,都是由副总裁代理一切事务的,有传闻说最近MR。RIGHT的心情很不错,据说是交了个新的女朋友,又年轻又漂亮。男人很少有真正懂得如何选择女孩子的,他们往往把外表看作是最最重要的条件,对于一时还没有表达出的修养、内涵和忍耐等品德他们通常忽略不计,或者说他们还没有看到。有时侯,那些善于表达自己的女孩子往往给他们很好的印象,实际真正不是那么回事。
斌子用流利的英语和老板交流道:“冯炎凉是个很好的职工,工作认真踏实,从来都不抱怨,为什么要辞退他呢?”“因为他泄露了公司机密,机密是一个公司最重要的,你知道这是意味着一个公司的生死存亡吗?”老板打起了官腔。斌子对于这些话没法辩驳,因为这些就像文化大革命那时候给人带帽子一样,所被戴的帽子如泰山般的沉重。就像破坏环境是不应该的,这种观点能反驳吗?只能反驳到底有没有破坏环境。斌子记得上大学时参加过一次辩论赛,题目是《崇高理想是好高骛远的》,他们的对手就辩《崇高理想不是好高骛远的》,结果斌子那方输了,当时觉得不服气,还跟评委争个面红耳赤手是题目出的不好,可辩性不强。现在同样一个题目又出现了,斌子该怎么反驳呢?
“他是怎么泄露公司机密的?”斌子沉了一下气问老板。“他竟然把我们最新的潜水操作图带到港口,被非本公司的人看到。”“然后呢?”斌子接着问道。“这还不够吗?这是很严重的错误!没有任何余地了,别谈了,我有急事!”老板向斌子摆了摆手。斌子很气愤,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门也没有带上!
刚出来,金玉先生拉着斌子的手说:“兄弟,没戏了!我打听了最新消息,老冯那泄露公司机密都是假的,关键是老冯得罪了一个人——老板的新女朋友。”“可见你瞎说,老冯又没有见过老板的新女朋友,怎么会得罪她呢?连老板也是才认识不久的!”斌子一脸的疑惑。“兄弟,跟你说,据说那女人曾经是老冯的下属,因为喜欢老冯而向他表白,结果当然被拒绝了,因为老冯早就结婚了。后来老冯来了这里,那女人一直心有不甘。”“你怎么知道这些八卦的消息?再说老冯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斌子说道。心里想到:“我才有魅力呢,我写的信不知道她有没有回了?等一个月后回去再看。”金玉说:“你也别管了,反正我是知道的!”
这时看见梁清风在记录老冯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他叹道:“自古以来,就有莫须有之罪,人为什么要那么争来斗去呢?真是如庄子所说要么为名要么为利。不知道我们这条船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利而出航啊?”小梁写了一首《西江月-赠老冯》曰:“兢兢业业劳作,清清爽爽获罪。纵然从未违经纬,无奈妲姬挤兑。
轻轻松松卸担,凄凄惨惨含冤。岂是始终得风光,总有赵高谋算。”
众人看罢都说贴切。金玉笑道:“要我说啊,是“狭路相逢,世态炎凉!”梁清风翘起大拇指说:“金玉,你要做藏尾诗吗?有点意思了!”“大家别说了,老冯马上进来了,刚去仓尾了!”斌子一语提醒了大家。老冯还是那样认真地工作,不像有些人要不干了,最后的日子只是混混罢了。所以人与人是不同的。
一个月后,船回到了港口,大家喝了一夜的酒为老冯辞行。大家依依不舍,梁清风说:“听我一句,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斌子回到了家,发现自己房间里的桌子上躺着一封信,字迹刚劲潇洒。拆开一看,正是那姑娘的回信:“斌,(看到这个称呼,斌子的骨头轻得没有四两重!)任何鱼任何物都有两面(怎么会说任何鱼呢?斌子想),承蒙夸赞,实在我没有那么好!所以别提你“平平”,我也不“高深”!
对于你说的其他任何一切我都不关心,因为那些如鸭背上的水,没有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对于你的情感我很关心,有是有关系的。你去相过亲我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呢?没听说过,等一百年才能得到一次回眸吗?或许有的人等了几生几世了呢?可是你父亲已经同意了,你没有修正你的意见吗?我知道人对于父母是很尊重的,对待父母要“冬则温,夏则清”,还要“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并以此为美德。我真不懂你说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接受还是不接受那相亲的姑娘呢?
我是《三生无幸》的作者——无名鱼。
斌子看罢,手直敲桌子,兴奋而又彷徨。斌子当机立断地找父亲陈述自己的观点:“父亲,上回我跟你说过我不要那相亲的姑娘,你不准,这回我铁定跟你说了,就是不要!”
父亲正色道:“斌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姑娘为了跟你都回绝了好几门更好的亲事了?回绝的都比咋们有头有脸。人家姑娘那么一心一意地待你,你怎么能那么薄心肠呢?”
“不,我不想把自己的一生给葬送了!娶错人也是一辈子苦!”斌子说道。
“儿子你别那么说,你又不是女儿家!反正你也不吃亏!我不懂那姑娘在别人看来是千好万好,为啥你就说不好?我们老刘家一向是循规蹈矩的人家,容不得你那么丢脸!就今天,领证去!”说完老刘把房门锁了起来。
斌子一开始还喊,后来也不喊了,真是可笑,怎么自己却落得个大小姐的境遇,被父亲锁在房里?即使不锁又能怎么样,那姑娘的住处离家里很远,等收到信黄花菜都凉了。斌子想想决定应该智取,不能这么白白等死。于是他喊道:“爸,你放我出来,去领证也得让我换件衣服才好啊?你让妈妈去通知那姑娘,让我换衣服吧!你快开门吧,闷死我了!”
果然父亲笑呵呵地走过来,打开了锁,说:“我就说我儿子不是一般人,哪能给我丢脸呢?从来都是光宗耀祖的主,哈哈!”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九)
斌子笑眯眯地说:“爸,现在我得去买件新衣服,明天去领证,一生一次,也不能太寒酸了。今天也不早了,来不及了!”父亲答:“好吧,小子!”
于是斌子从容地走出了家门,刚离开家门就开始朝车站飞奔。到了后,对照着无名鱼姑娘的地址,斌子急吼吼地问别人乘几路车,然后如释重负地上了公共车。不知怎么地,这车特别地慢,斌子都觉得自己跑完全可以比这车跑得更快,斌子的心跳得厉害,似乎快跳出来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好好呼吸过一口气,始终是那么急促,似乎空气严重缺乏,他只能呼吸到万分之一的仅剩的一点点微薄的空气。那只握着无名鱼姑娘地址的手再不断颤抖,腿也在抖!斌子从来都是一个体能很好的人!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斌子的脑海里开始浮想联篇,忽然心中念念有词道:“
速速会一会她,
问问他,驳驳她,
不要相逢离开她,
五遁俱全不见她,
从此天涯难觅了她。
面目形容认一认她,
口气语音听一听她,
问问她,
说说她,
不要相逢离开她,
好好小声相劝她。
从此不离她。
不问可知真是她,
一定无疑便是她。
非是别人的她那是我的她!”
奇迹般地原创了这首《“她”字诗》后,汽车到站了。他急匆匆地来到门前,只见大门紧闭,而且房子已有破损。斌子找不到他的她,忽然胸口一阵狂堵,他急忙问邻居,那种口气像是一个落难的人遇见了观音菩萨一样。邻居淡淡地说:“已经搬走很久了,因为这个房子要拆迁,我们也不太熟悉这家人。这那么大的房子只有一个女孩子住,也不怎么跟我们交往!”邻居走了,忽然斌子追上去问:“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大超市?”邻居感到有点吃惊,说道:“哦!有的,就在前面十字路口右转,再走十分钟就是了!”然后斌子就赶完超市,斌子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进口处曰:“斌子有天大的事急寻无名鱼,请见信后速与我联系!”落款地址就写自己家的地址。斌子想:“不管无名鱼是作家还是什么,人总是要食人间烟火的,总会来超市买东西的。”幸好这是个小地方,只有这一家超市,斌子想她总会联系他的。
斌子坐在台阶上,点燃了一支烟。天已经晚了,点烟时一瞬间的火花在夜色中显得特别明亮,斌子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干什么,像一个失去了行为能力的人不知所措。一支完了再点一支,斌子此时此刻是个断路的电器无法正常运作!他开始思索,深深地思索,需要调动头脑里的每一个脑细胞来思索,不遗余力地思索!似乎他处在死亡的边缘需要全力以赴来争取生存一样,背水一战!
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让斌子回过神来,斌子看了看表,都九点钟了,不得不回家去了。公交车也没有了,斌子却一点一不着急,反而感到莫大的安慰。他走啊走,一边走一边想,他从来都是个成熟睿智的人。工作中面对困难,他总能想到几套方案来处理,头头是道,滴水不漏!可是这次他却不那么聪明了,因为想不出一套完美的方案!
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家,父母迎了出来,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很奇怪,赶紧问原因,斌子面无表情地说:“我的钱包丢了,一分钱都没有,所以只能走回来了,衣服也没有买到!”父母亲信以为真,赶紧倒了杯水给斌子,让他休息去了。
斌子第二天醒来就跟父母说要提前上班了。其实他去无名鱼姑娘家附近的超市找了一家客栈,然后把那张大字报撕了换上了客栈的地址。在返港之前,他就呆在那客栈里守株待兔。好多次,他都听见了门铃的声音,然后兴高采烈地去开门,却发现没有人。他问了服务员是否门铃坏了,服务员告诉他门铃没有坏,于是他才意识到自己焦急等待让耳朵变得神经质了。一天过去了,没有人来敲门,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敲门,斌子足足在客栈蹲了二十五天!现在必须回去工作了!于是他又来到超市,在大字报上加了一句:“现在我已返港,一个月后来老地方找我!”超市门口那打扫卫生的阿姨认出了他,恳切地劝他:“小伙子,你失恋了吗?别那样老是来贴大字报,小心别人认为你心理不正常!别老是想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斌子知道那位阿姨是好心劝说,于是答道:“我知道了,谢谢您,阿姨!”
斌子返港的那天晚上,哥们横看竖看斌子,斌子觉得都不好意思了!“西瓜王去哪里做苦力了,怎么瘦成那样啊?”大家不解地问。斌子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胡子很长,面容憔悴,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斌子答道:“这样不是挺有魅力的吗?”可是斌子并没有把头抬起来。
梁清风瞟了一眼斌子道:“斌子是在经历暴风雪的摧残,我们大家应该帮助帮助他啊!这方面我相信冯月先生最有发言权了!”
冯月拍拍胸脯说道:“那是!不是我吹,只要我给你出谋献策,没有不成功的!”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十)
斌子说:“愿闻其详!”冯月答道:“不就是让她找到你吗?那容易!我们返港后立即去一家知名的电视台做一个节目,你要认真的表演,然后在全国播出,要找到她还难吗?”斌子还没有回答,梁清风插嘴道:“哪还用得着表演啊?你看看他这样子,完全是本色表演,实际上真的是需要她才颓废到如此地步的!”斌子沉默不语。
船出港二天了,一直是风和日丽。梁清风站在甲板上曰:“天真好啊,真幸福啊!”金玉和曹权都在计划着做些什么因为即将要停靠一个小站,大家习惯叫这种临时的停靠“中场休息”。
“中场休息”的日子终于来临了,那一天,天气也很好。刚抛锚,突然一群打扮时尚的人走上了船。他们一个个黄色头发,不知道是染的还是自然的,还穿着红色皮衣,显得色彩绚烂。斌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那帮本来文质彬彬的人突然人手一枪,用标准的英语吼道:“把钱包掏出来,举起手来,让我们搜查搜查!”
金玉结巴了:“那就是海,海盗吗?”曹权道:“废话,敢情还是时装模特?”“我的钱怎么办呢?”金玉问道。梁清风说:“还能怎么办?命和钱哪个重要?”“时尚海盗”们一个个在船里前前后后的搜查,凡是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吱吱”地作响。冯月小声道:“难道他们是受过特训的海盗?在这种场合还穿皮鞋?”斌子说:“当然了,所谓‘艺高者胆大’!”正说着,海盗们查到了斌子的箱子,他们把钱,手表等等值钱的东西拿走,斌子一动不动,惹得金玉在旁边赞叹斌子把身外之物看得如此之轻!忽然海盗们打开了一只精美的盒子,斌子伸手想要去抢,其实里面只是放着那封无名鱼姑娘的信!斌子用英语跟海盗谈道:“求求你,把这个还给我吧!你们什么都可以带走,唯独这个不可以!”这不求不要紧,一求后,海盗们马上也把这个盒子视为珍宝。他们在讨论:“里面就一张纸,不值钱的呀!为啥那么舍不得呢?”
“可能是有重大秘密,或者是一张藏宝图呢!”
“那我们不知道怎么读?”
“那简单,把这个人抓起来,让他告诉我们不就得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海盗把斌子绳捆束绑后拖上了岸。众人也没有办法,等海盗走后,大伙儿立即找到了当地的警察局,然后协助警察开展寻求人质的活动。大伙儿垂头丧气,梁清风对冯月说:“这下可好了,都不用直接找电视台,现在全国的人都可能看到斌子了,假如找到的话!要那姑娘出现是要付出代价的。”
曹权说:“书呆子,别发感慨了!斌子能生能死还不知道呢?你想想海盗们是要钱,他那破信能值钱吗?要是知道一文不值,海盗们还不恼羞成怒吗?”
“希望警察能马上找到斌子,救他出来啊!”金玉说道。
警察在了解了情况后立即发起行动。因为海盗的具体位置难以确定,要是他们驶向大海后就不知去向了。立即出动四支警力,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发,其中,朝东南方向加派更多警力因为东南方向附近就有一座小岛,估计海盗们会做短暂的停留。幸亏警察们信心十足,他们说:“我们这地方虽然小,可是治安还是不错的,相信我们吧!这帮海盗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我们的地盘行凶,肯定是丧心病狂。幸好我们对于海盗也是心狠手辣再加上足智多谋的!”听了这番话后大伙儿很安心。
果然,朝东南方向的警力向中心回复,发现了目标。与此同时,相关媒体也派人到达现场,决不放过这么好的新闻,准备好了全程拍摄的工作。
斌子已经被海盗狠狠地打了一顿,因为觉得斌子有所隐瞒。而且海盗们认为那么一个英语流利的人肯定智商不低,所以海盗坚持认为那张破纸是一定是一张跟价值连城相关的机密。横也不说,竖也不说,海盗的耐心是有限的!可是斌子说那是一封姑娘的信海盗们不相信,最终无言以对,本来他的心已经够乱了,现在又遭到海盗,他一下子全迷糊了!
幸亏警察的出现,他们也是很威武,也是很时尚的,令人不解的是他们也穿了皮鞋。警察长官信心十足地对大伙儿说:“我们是职业警察!”职业警察对于职业海盗来说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媒体朋友们一眼不眨地关注着。
其中有一位女警,她是负责冲锋陷阵的。只见她神情自如地用一个扩音喇叭叫着什么,那感觉像是个导游,可是她负着枪,随时能给人至命一击。不知道她说的是哪国语言,既不是英语,也不是西班牙语,海盗们一阵骚乱后,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朝女警发起了进功,结果被女警一只手摔了个底朝天。然后所有的海盗都抱着头出来了,最后把斌子救了出来,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地!
斌子出来了,无数的摄像机对准了他,不断有记者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可是斌子的回答只有一个:“我要找无名鱼,无名鱼你在哪里?”记者最后在镜头前作了解释:“人质由于受到海盗的折磨后暂时神智不清,让我们祝福人质早日康复!”那记者以为自己是打了一个圆场,只有斌子知道自己是完全清醒的!他没有一刻停止过思念无名鱼,没有一刻不在想怎么样找到无名鱼。
大伙儿把斌子接回了船,让他先好好地睡一觉。海风渐渐地大起来,可是船里的人却都慢慢平静了,只有海鸥发出了一阵阵叫声……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十一)
第二天醒来,斌子好像已经恢复了,照常工作。只是他的话比以前更少了。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一年年过去了,转眼斌子已经三十五岁了!父母每年都催,看看人家的孙子都上学了而斌子却还是单身汉。原来说的那个姑娘也是很坚持,始终没有改变,还在默默地等待。在老俩口眼里,那姑娘俨然已经是斌子的媳妇了,可是斌子和那姑娘连手都没有牵过。
三十五岁了!父母亲下了最后通牒:必须今年结婚否则断绝父子母子关系!而且父母亲说:“咱们老刘家也是好人家,容不得你那样耽误人家姑娘。人家姑娘那么好守你到现在,难不成变成了老太婆你再娶他?”斌子总以为经过几年前的“海盗”事件后无名鱼姑娘一定会跟她联系,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无名鱼姑娘始终没有出现。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天天折磨着斌子,那样的感觉好凄惨,完全没有对策可言。
于是今年斌子接受了父母亲的建议,同意结婚了。老俩口喜出望外自不必说,婚礼举办得很热闹也很传统,对于父母亲而言,已经足够了!
又过了一年,斌子已经习惯了婚后的生活,就是把自己变成一台机器,会吃饭,会睡觉,会工作,会赚钱,会劳动的机器。但是缺乏的是泉涌的心灵,柔和的默契,跳动的思想和飞扬的精神。这种平静本来就是一种幸福!可是对于心里装着无名鱼姑娘的斌子来说算不上幸福,而是一种麻木的习惯,委曲求全的和平与妥协的安宁。每当他点燃一支烟的时候,他从短暂的火花中可以看到自己的理想和憧憬,是那么绚丽,强烈和值得!似乎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从火柴的光辉中看到现实中所不拥有的烤鸭和蛋糕,还有外婆慈祥的面容。那种火花给斌子极大的安慰和庇护,以至于他变得那么喜欢用打火机来看火花。
梁清风常常对斌子说:“要是你在认识无名鱼姑娘之前就读《庄子》,我敢肯定你的人生跟现在完全不同。不管别人怎么说,不和别人比较,但是你心底里自认为你的人生是很精彩与潇洒的!”斌子并不知道是否真的是这样,他只知道自己很无助,像在一个地方迷了路,毫无目的地走着,机械地走着,眼睛视力虽好却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听力很好却什么也听不见,自己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一个大雪飘扬的下午,斌子和往常一样站在自家的菜园旁发呆,这件事情在每次回家时都会发生。因为斌子现在有点神经质,或者说他有点相信童话了!他想会不会他家菜园里的某颗菜会说话,告诉他一个魔法,告诉他怎么样才能找到无名鱼。可是下雪天,菜园里一片颓废,生机全无。斌子拣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写着“无名鱼”,这个动作能给斌子无限的快乐和安慰,似乎写了“无名鱼”就能见到无名鱼了!
北风“呼呼呼”地刮着,忽然听到了“莎莎莎”的脚步声,在雪地里行走的脚步声,节奏不急不缓。斌子抬头一看,只见“乌黑奔腾兮青丝飘舞,杏眼闪烁兮风情万钟。丹唇绽放兮欲言又止,身影风流兮亭亭玉立”。斌子楞了,眼前这位女子正是无名鱼姑娘!怎么可能呢?楞了半天,斌子结巴着说:“你-是-无-无-名鱼!”姑娘脸泛红霞地回道:“你在雪地里练字吗?那么刻苦!”斌子六神无主地说道:“是啊!”明明不是练字,斌子却敷衍地说:“是”,实在是因为脑子一片空白,思想完全没有准备,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无名鱼姑娘会出现在眼前!这回轮到斌子脸红了。
无名鱼姑娘现在是一脸的虔诚,她被斌子的所做的种种深深打动了。无名鱼说:“以前有个老爷爷曾经说我的真命天子与我三生前就认识了。‘第一生我是鱼他是飞鸟
第二生我是飞鸟他是人
第三生他是人而我一开始是鱼后来也变成人了’”
“那么说你有意中人了?”斌子出乎意料地问。
“是的!”无名鱼抿嘴笑道。
“他是谁?”
“他是你!”
斌子听到这句话后如释重负,那么多年的期盼和等待,那么多年的相思和付出,那么多年的渴望与憧憬,在这一刻,就在这一刻,他得到了全部的满足和幸福!可是忽然发现手上戴的结婚戒指,就像一盆冰冷冰冷的水对着热腾腾的馒头冲下去,忽然他的心不是凉的,而是冰的!突然从天堂下到地狱,斌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无名鱼赶紧把斌子扶起来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赶紧进屋吧!人家好不容易来了你也不请人家进去坐坐!”无名鱼发嗔道。
斌子只能带着姑娘走进自己家,家里到处是结婚时留下的喜庆装饰。无名鱼姑娘并不奇怪,她说:“看来你们家兄弟或姐妹刚办过喜事!”斌子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作动作也作不出来。只是去倒了一杯开水给姑娘。突然,姑娘发现了那张挂在墙上的结婚照!赫赫然然!真真实实!姑娘的眼睛不动了,脸僵住了,呼吸困难了!她坐在那里不言语,过了半天她说:“原来你结婚了!”那种感觉就像冯陈陈与许文强在香港见面,那个时候的许文强已经结婚了!斌子说:“我老爸老妈不断地催,今年刚结的,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斌子简直是捶胸顿足地遗憾和伤心!!!
“什么‘天若有情天亦老’?原来真正的意思是说‘天不会有情的否则天也会老的’”无名鱼苦笑着说。
无名鱼走了,斌子没有拦也没有追。他持守了那么多年的努力顷刻间花为乌有!
一个小时过去了,妻子回到家,马上去厨房烧饭做菜。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回味着无名鱼姑娘此行,斌子的心痛了!他抱住头闭起眼睛,试图让自己跳出这一切,可是他能跳出吗!
原创小说:斌子与海(十二)(大结局)
斌子又回到港口,在启航仪式的时候,斌子照样威武雄壮。他那成熟睿智的样子免不了让未婚女性有所思索。可是,他结婚了。
兄弟见面,照例热闹,互相问长问短,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样喜欢说话,因为这群海上的男人特别寂寞,所以特别能侃。
冯月笑容可掬地说:“兄弟们,我下个月结婚。兄弟我找了一绝色美女。”梁清风笑道:“你呀终于‘采得百花成蜜后’了啊!”冯月更加得意道:“兄弟们,不是我吹,我冯某人见过的女人哪不是一个两个,像我未婚妻那么特别美的女人还真没见过!”曹权答道:“终于收心了啊!真难得啊!不管怎么样,恭喜你哦!”大家七最八舌地议论着。斌子没有回答。冯月说:“西瓜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听见没有,我要结婚了,这可是新闻啊!怎么着,BBC也得采访我一回啊!你老人家怎么结婚了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痛快!我冯某人可是今儿把话说清楚了哦,我结婚后绝对不会像西瓜王一样闷的!”斌子说了些祝福的话就没有搭理他。
一个月后。
在一家普通的酒店里,冯月举行了婚宴。大家一个个进入。大家特别留心看新娘,因为冯月曾经夸下海口的。冯月旁边站了一位女子,她没有化妆,也没有戴首饰,只是胸前戴了一朵花,但是她穿着美人鱼样子的礼服。只见她长发垂钓,神情适然。
斌子突然发现她是无名鱼,就叫了起来:“无名鱼!你怎么在这里?”那女子微笑着答道:“先生,你真幽默!别看我穿了美人鱼的衣服,你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鱼!”冯月笑道:“西瓜王,别介!你怎么叫我老婆无名鱼呢?那无名鱼好像是作家吧?”说罢,新郎新娘相视而笑。
斌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这顿喜宴的,不是滋味。其他人还嘲笑说斌子看到人家老婆漂亮就失魂落魄了,似乎只有梁清风懂得斌子。他举起一杯酒劝道:“斌子哥,想开点吧!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责任还是在肩上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阴差阳错,一切顺其自然吧!”
“可是她怎么忍心嫁给我的同事呢?她似乎在赌一场游戏给我看,你说是不是?我不是责怪她,而是舍不得她为什么要用闪电似的速度进入婚姻。就算没有嫁给我,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不好好寻觅一番,然后再选择一个呢?”斌子含着泪水说道。
“不可能气你的,她怎么认识冯月呢?她不了解!是阴差阳错地嫁给了冯月。”小梁解释道。
小梁继续劝道:“斌子,你没有错!你等了那么多年后才结婚,可是你结婚之后才重逢的,不能怪你!她不是写的《三生无幸》吗?看看,得到应验了不是?”斌子反驳道:“书呆子,你别信那一套!我知道你对《红楼梦》很有研究,里面的很多诗词都是谶语,人物的结局都得到了应证!那是文学,是曹学芹的安排!不是现实!我现在面对的是现实,不是他妈的文学!”梁清风拍了拍斌子的肩说:“是的,你说对了!要‘面对现实’!你是七尺男儿,抚养双亲是责无旁贷;你是堂堂丈夫,养老婆养儿女是天经地义;你不是残疾人你得用双手创造财富养家糊口是应当;你是打工的你努力工作是必须!你是已婚已育不要对人家老婆念念不忘是道德!你明白了吗?做到这些才叫‘面对现实’!”
第二天醒来,妻子叫斌子起床。她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荷包蛋,稀饭,酒酿圆子,还买了几个小笼包,还炒了一盘青菜。斌子总不知道她是几点起床的,可是每当斌子起床后,丰富的早餐就摆在桌上。她是一个贤惠的女人,不仅勤劳而且还省吃俭用,对于一般女人所钟爱的时尚衣服,名贵首饰和刺激的玩乐她毫无兴趣。这样一位贤妻,他还有啥怨言呢?更不要说离婚了。
再说冯月的妻子,听冯月说她也很贤惠。没有人知道她是否真的是无名鱼,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真的快乐,更没有人知道她为啥结婚。只知道她循规蹈矩,任劳任怨,喜欢读书。后来冯月家举家搬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斌子在婚宴上见过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只是作家无名鱼的作品不断,可是她从来不露面,没有人知道她长的怎么样。只是凭很多年前的那本《三生无幸》时留下一点模糊影像。
三十年过去了。
一个大雪的冬天,斌子在街口碰到了冯月的妻子,她满头银发,目无表情。斌子是凭眼神认出来的。后面跟着很多记者,他们熙熙攘攘地说:“她就是作家无名鱼啊!”冯月的妻子回过头笑着说:“我这老太婆哪是什么作家啊?连过家家都不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走吧,我这个老太婆不可能为你们带来任何利益的!”
雪一片片地飘,斌子一动也不动。耳边响起来《三生无幸》的那段话:
“第一生 我是鱼 你是飞鸟
第二生 我是飞鸟 你是人
第三生 你是人 而我一开始是鱼后来也变成人了。”
2011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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