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声音,可能没有声音,可能是梦想,可能这个梦想未尝不靠近。)
趁还有一些时日,开始幻想着山居的日子。
首先动身,到半山腰拉一条牛下来,耕田种地。我想把那些见过但不认识的植物栽种一遍,让它们爆芽、长叶、开花。随便它们不开花和不结果,只要它们看起来青绿和无忧,只要它们在这远离尘嚣的地方,自由和挺拔。
然后,打一些井水,把种下的树都再浇淋一遍,顺便把自己也冲洗一次。让冰冷的水从头顶浇淋下来,冲进口、鼻,沿着胸膛一直往下淌,流进脚下的尘土。
当夜幕降临,天地清静,我将手持夜色,站在山坡上,闭上眼睛,等待黎明。
异乡
走。一直在走。一直在不分东西南北前后左右的路上走着。
在异乡,道路是唯一的方向。
在异乡,眼睛是道路上唯一的路标。
在异乡,所有黑暗中升起的光芒,擦亮内心。
天地间博大、深沉的气息,那么高贵,又那么卑微。
我们习惯沉静,就像习惯孤单。
在异乡,自己与自己邂逅的惊奇,像沧桑之后神采奕奕的归途,那么熟悉和感性。
这些来自天涯的温暖,告诉我——
在异乡,相视一笑,彩霞满天!
我们
我们无法说出内心所想之万一,那比天空更辽阔的存在,千万年前就恭候我们来临,就像上帝。
我们有太多失落、悲痛、无助和绝望,挥拂不去,就像上帝。
我们走神的时候,眼里充满泪水,无处不在,就像上帝。
而我们的欢喜、恬然和无所畏惧,这与生俱来的力量,潜伏在暗中,站在背后。微微喘息。
旷野广袤,岁月无边。
让我们把自己抛掉吧,悄无声息地扔向某块石头,让撞击之后的血肉,凝成石头之中的任何一道纹路,然后和上帝一起——
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重生!
流逝
暮色从高处开始。天空辽阔,苍茫遍野。
光,远的,微小的,摇晃的,从那座古老建筑的顶端,沿着墙壁,滑落。
这时,我是闹市里唯一无所事事的人。
我看到光明陷入长久的悲伤,看到欢乐变成陈年的哑默,看到黑暗狂舞如暴,看到巨大的声音直上云霄然后消失于无形,看到天边一只孤鹰突然中止飞翔坠落到悬崖深渊。
我同时看到自己早年犯下的错误,像一枚徽章,挂在胸前,闪亮。看到我的笨拙和怯弱,披在肩膀上,成为一件厚厚的棉衣。看到幽暗度过的日子,把我与这个世界隔开,成为自己的圣人,对自己和善和客气。
让我看到流逝,而不为所动。
万物花开
群鸟高飞。它们的翅膀高过云朵。它们漫旅,向往,盘旋。
感谢上苍,让它们去到远方,成为永远没有死亡的飞翔的影子。
而植物低矮。所有植物,在四季往返的途中,经历无数干旱和欺骗之后,终可能消失于暗淡。
它们都是我的躯体,我的呼吸,我的祈祷,我的渴望,我奔腾不息的梦想……
当我的迷恋,高于我的目光,千山安静。
当我的默想,低于我的膝头,万物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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