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没有烤柴火了,小时候我是不喜欢烧柴来取暖的,觉得太熏眼睛,容易脏手,宁愿冻也不烤柴火。后来母亲见我冬天里手爱龟裂,就嘱托别人做了一个大火桶,下雪的时候,天冻的时候,坐在里面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印象里冬天是温暖的,我想这是主要原因。慢慢的那种老式火桶也没有多少人用了,大都是用电火桶,家里的火桶用处自然不如电的,于是母亲干脆把它扔在楼上放杂物。下雪的这些天停电又停水,阁楼上搭了个棚子,虽然简陋了点,但是烧柴火是最适合不过了。在楼上翻了很久也找不到可以用来烧的柴薪,不经意间想到那个老式火桶,反正这些年家里很少有人住,它的价值早已赶不上昨日了,唯一值得留恋的只是那些和它一般旧的时光,现在把它劈了,烧一把火,兴许还能温暖我片刻,还能找到一些往日的回忆,除了这些,我也别无他求了。
自从母亲和父亲出去的这两年,家里冷清了不少,很少有人来串门,儿时的伙伴大都出外谋生,和我说说话的人就只剩几个小堂弟了。说起烧火这是他们最爱的玩意,这也使我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放学了一群野孩子在田里烧稻草,煨红薯,儿时的快乐往往都是来自童真,也许会把脸弄脏,把衣服烧烂,把头磕破......但是那些事情在每个农村孩子眼里便是快乐,时至今日,几个小堂弟还是喜欢缠着我一起玩,我在想是否我的童真随着我的年龄增长却与日不减呢?也许吧,我是长大了,干这些事只是为了满足孩子们内心的狂热,当然还有一点点关于童趣的怀旧。
八九岁的年龄正是爱玩的时候,我指挥着他们干着干那,我当然会心有所疚,但是他们从未察觉到作为大哥的我内心已经和他们有了距离。我劈柴,他们就一个劲的往火坑里堆柴,扑哧扑哧的声音,我居然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寒冷的风声,火苗扑到身上,烤的全身滚烫,冬日里的寒意早已不见踪影。
“清淼,去奶奶家拿几个生红薯来吧,这么大的火正好考红薯...”我的话刚落音,他们都答应了。
“好,我去...”
“不,我去...”
几个孩子争相要去,没办法,这些事摊给我做我肯定避而远之,可他们却有一万个愿意。
“那你们一起去,我等你们,快点回来,我怕黑的。”
“你这么大了还怕黑啊,我们都不怕。”
说罢,他们几个便笑我,在孩子们的眼里我这个大哥原来也这么孩子气,其实我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已没有“怕”这个字眼了,唯一怕的就是考试不能拿第一,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那些荣耀都早已褪去颜色,大人们眼里那个能说会道,成绩顶好的孩子现在也只是泯然众人,想到这还有些愧疚,可是人总是要向前走先前看,过去的就过去吧,我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现在和以后。
想着想着,小伙子几个就回来了,每人人抱几个红薯,我不禁笑起来,今晚是要把这些红薯当饭吃吗??说道煨红薯,我还是比他们有经验,我不敢让他们动手,他们一动手不是烧了头发就是烧了衣服,我骂他们冒失,其实说这些骂话的人又早已换了人,以前母亲会骂我,我现在拿来骂他们,真希望他们理解我是为了他们好,因为这些道理我在那个年纪也不是很懂。
也不知道烧了多久的火,把柴火都烧完了,几个馋鬼早已等不及了,老是一遍遍问我红薯是否熟了。不想扫他们的兴,用铁夹拨开火堆,红薯真的熟了,因为我闻到了那种久违的香味。几兄弟看到红薯熟了,争着要吃最大的,“吃最大的那个人就只能吃一个喔。”我给他们定了规矩。其实这么多红薯肯定是吃不完,我也了解他们吃不了多少,只是为了争一个新鲜劲和好奇。
几兄弟围着火坑,没有灯,也不怕烫,摸索着把红薯吃了,很多年没有煨红薯吃了,我多吃了一个。我想我并不是因为嘴馋,而是因为很久没有温习一些逝去的旧时光,忽然的觉得亲切,觉得温馨,于是红薯也格外的香甜。掏出手机,照了照几个小伙子,一个个衣服上全部是灰,嘴巴也乌黑的,我又大笑起来,他们也不知道我笑什么,跟着我一起起哄。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外面是否还在下雪,也不知道风是否还是那般寒冷,也不知道时间已经多晚了,小小的屋子里,流淌的只是温暖,除了孩子们的童趣,除了他们的吵闹,当然还有我这个大孩子对过去的深深怀念。
把他们都哄回了家,我也下了楼。点上蜡烛,照了照镜子,原来自己也黑的不成样子了。端倪了片刻,皱了皱眉,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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